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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淮又在屋顶趴了一会。
只见一群壮汉进了后院,然后从一间大屋子里,扛出来一箱箱的东西,这些东西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秦书淮悄然下房,迅速躲到一个花坛后头,抵近观察。
有两个壮汉扛着一个很大很长的木箱,可能实在太沉了,就把箱子放到地上歇了口气。
箱子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个“叮铃”的声音。
听声音,里头应该是兵器。
箱子很多,几十个大汉足足搬了半个时辰才搬完。
随后装车,出发。
秦书淮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去了存放箱子的那间大屋。
屋子还没锁门,秦书淮一闪而入。
里头,空空如也。
但是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有点像硝芒的味道。
秦书淮蹲下来,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到地上有些细微的粉末。
用手指沾了些,细细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是火药!
这么说上次运去兰州的东西是火药?
女帝想炸死兰州城里的魔教高手?
可是那里魔教戒备森严,她怎么埋火药?
别说是偷偷挖洞挖过去,这要是都能成功,让魔教的厚土旗情何以堪?
别说埋,就是她想把火药从城外带进城里去,都难于登天吧?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现在他必须先把女帝的计划彻底搞清楚了。
否则他不光救不了燕悔之等人,没准自己也会搭进去。
说起来,别管女帝和魔教会以什么方式互相残杀,他这个第三方势力总归是最薄弱的一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固然没错,但要想做那个渔翁,首先得对双方的情况了如指掌才是。
想到这里,他也不想睡了,立即回到那个厢房,把被子、床铺平,像动过的样子。
然后出门,连夜赶路。
他要赶在那批货到达前,率先抵达所谓的“兰州城外那个小树林”。
回到镇外,却发现原先栓着的马不见了。
不禁暗骂了几声,也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给牵走了。
恰巧,官道上路过一帮赶夜路的商人。
魔教接手甘肃以后,甘肃的治安反而更好了,连商人都敢夜里赶路了。
秦书淮立马上前,还是用老办法,提出用双倍的价钱,来买他们一匹马。
商人就是商人,一听有得赚立马就成交了。
秦书淮骑上马,绕过魏店镇,然后直奔兰州。
第二天正午,赶到通渭县。
这次他把马栓到了一个很隐蔽的角落,然后悄悄潜入镇中。
在镇子里吃了饭,出来的时候发现有斗笠卖。
心想自己这么一路过去,保不齐路上会遇到魔教的暗哨,不如买个斗笠戴——反正戴斗笠的人多了,又不止他一个。
于是买了个斗笠,索性又去成衣铺买了件白色的长衫。
出镇,换好衣服,戴上斗笠。
这么乍一看他还有点像那批西域人——当然细看是不像的,因为衣服的制式就完全不同。
上马,继续前行。
又赶了两天一夜,终于抵达兰州城二十里外。
估计那批货还有大半天才能到,所以他就在城东的官道上等着。
到了夜晚子时,终于看到有着二十多匹马组成的车队,急匆匆地赶来。
正是从魏店镇赶来的那个马队。
秦书淮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看他们接下去怎么交货。
车队又往前行了几里,然后拐入了小道,再行一刻钟,就来到了一处树林。
停下,似乎在等什么。
不多时,来了两匹马,马上有两人。
透过火把跳耀的光,秦书淮看到其中一人十分面熟。
细细一回忆,大吃一惊。
这不是魔教二使徒?!
我了个擦的!
二使徒亲自来接应女帝的东西?
他投靠女帝了?
我靠,现在魔教整成这德性了?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叛徒?
可是二使徒这么明显显的目标,亲自来接货,这样合理吗?他不怕暴露?他干嘛不派个手下来?
秦书淮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被各种问号撑爆了。
啊喂,你们这么搞我这个偷窥的人很累的好吗?
二使徒来了以后,带着这些人和货物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道上魔教的岗哨密布。
好在是夜里,秦书淮又提早换了黑衣,以他的身手,自然没有被发现。
这些岗哨本来要盘查所有货物,但看到二使徒后,他们就没有盘查,直接放行了。
短短十几里路,就经过了五次盘查。
秦书淮有些明白了。
魔教现在对进入兰州城的人和物盘查得极严,如果二使徒不亲自出马,估计就算他手下有令牌,也会遭遇一丝不苟的魔教兵严查。
另外,更有可能的一点是,二使徒叛变,他的手下也未必会叛变。魔教徒的信仰十分坚定,二使徒想必不敢轻易冒险指派手下去做这种事,万一他的手下发觉不对,上报到教主那里,事情岂不是完全败露了?
所以二使徒才必须亲自来!
只是,秦书淮完全不明白,二使徒在魔教的地位已经是极高了,为何要叛变魔教?
车队顺利进了兰州城。
秦书淮看他们进去后,也找了个相对驻兵较少的城墙段,悄悄翻了过去。
继续跟踪,看到车队到了城中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然后壮汉们把东西搬了进去。
秦书淮心想,这么说上次运来的火药也藏在这里?
还是已经埋好了?
他现在有点相信了,如果说二使徒已经投靠女帝的话,那么女帝是很有可能在兰州城里埋火药的。
关键是这火药埋在哪呢?
直接埋在巡抚衙门底下应该不可能吧?魔教教主就住在那,周边高手如云,就算有二使徒当内应,他们也埋不了火药吧?
那能埋在哪呢?这个问题很关键啊!
万一不小心自己不小心蹦跶上那去了,人家一点火,自己就算再牛逼也得被炸死啊!
可这事儿该怎么查呢?
想来想去,暂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于是只好出城,先去了城东的三里铺。
三里铺是一个很小的镇子,也就上百户人家。
按照沈溪说的,秦书淮找到了一家铁匠铺。
深更半夜,一个高瘦的铁匠竟然还在打铁,也不怕扰民。
“请问,这是陈铁匠家吗?”秦书淮问道。
高瘦铁匠细细打量了秦书淮一眼,说道,“俺是姓陈。你是谁?”
秦书淮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姓秦,受沈前辈之托来找你。”
高瘦铁匠放下了手中烧得发红的铁器,随即把秦书淮带进了黑兮兮的屋子。
屋子里一股子霉味。
“你是秦书淮?”铁匠问道,语气不怎么友善。
秦书淮也不介意,说道,“正是在下。”
毕竟他和魔教的梁子大了去了,这个铁匠要是魔教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陈铁匠从一个脏乎乎的木箱里拿出一条还算新的被子,扔到油腻腻的床上,说道,“晚上你就睡这吧。没事不要出去,等沈长老那边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