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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厮杀开始了。
明军弓手首先压制城墙上的流寇,以至于流寇弓手不得不进行反压制,否则他们根本没法抬头——要知道三十个弓手高台,至少有三四百左右的弓手,他们居高临下就可以基本忽略墙垛对弓手的保护,因此命中率极高,往往一个集中射击就能灭了一片,不去反压制谁能抬得起头?
流寇弓手去压制明军弓手了,底下的明军士兵日子就好过多了。他们像蚂蚁一样涌上云梯,因为冲在前面的大都是武林联军,谁都会点轻功,有些甚至是小成境的高手,轻功更是了得,十几米的城墙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高一点的台阶而已!
唰唰唰!几十名武林好手首先冲上了城墙,随后开始与城头的流寇兵厮杀。流寇中也有不少落魄的武林人士,战斗力也并不弱,这些人立即冲过来围剿这些好手。
眼看城下的明军越来越多,流寇兵开始倾倒火油和沥青,随后一把火点燃,很快城下不少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少明军士兵来不及避开,在大火中惨叫着、翻滚着死去。
但是流寇显然没有那么火油,把长达数百米的城墙下方全部点燃。在没有着火的地方,明军依然潮水般地在涌上来。
在流寇疯狂的反击下,官军付出了很重的代价。但是,明军的所有将领都相信,这些流寇只是在做临死前的挣扎,只要有更多的官军攻上城墙,他们一定会崩溃!
贺人龙见一部分武林联军已经攻上去了,立即对身后的将士说道,“将士们,渭南之耻,你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
“你们想报仇吗?”
“想!想!”
这些士兵,全部都是从渭南退下来的贺人龙的嫡系,此刻一个个都脸色铁青,双眼发红!
贺人龙随即对他们吼道,“想报仇,就跟老子一起杀!”
说罢,他举起佩刀,竟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一跑动扯了伤口,鲜血很快从他屁股后头渗了出来,看上去颇为不雅。
但是,没有一个士兵认为这有什么不雅!相反,这淌下来的鲜血,正是他们最后的血性!
贺将军拼了!
贺将军要雪耻!
所有人的热血都顿时沸腾了,他们像野兽一般地怒吼着,咆哮着,跟着冲了上去!
“杀!为弟兄们报仇!”
“雪耻!雪耻!”
震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便是城内的百姓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妙手在流寇中也是颇有名望,他因为练的一手好兵,所以被成为“张妙手”。在这场战斗中,就属他的兵最为能打。
站在城墙上,他看到敌军之中有一穿着将盔之人带兵杀来,顿时认出这是陕西总兵贺人龙。于是,他命令身边士兵集火进攻贺人龙!
一时间,贺人龙身边弹丸与弓箭齐飞,都嗖嗖的从他身边掠过,险象重重!他身边的亲卫见状,纷纷拿盾挡在他的周围。不少亲卫为了保护他纷纷中箭、中弹,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但是一个士兵倒下,另一个士兵立即接上,继续拼死护卫贺人龙。没上过战场的人,很难想象这种甘心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主将的决心!
谁说明军无血性?晚明一代有血性的将领、有血性的士兵并不少!
东城这边,尽管已经有八九十武林好手越上了城头,但是张妙手的部队依然在有序还击,给官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并且,随着不少流寇好手和流寇弩兵的加入,越上城墙的武林好手一个个被杀,他们阵亡的速度与后续明军冲上来的速度差不多,因此始终打不开更大的局面!
贺人龙冲到城下,从一个士兵手上拿来一块盾牌,准备亲自冲墙。不过,他身后的亲兵死死地拽住他,不让他往上冲!
贺人龙急的睚眦目裂,举着战刀作势要砍阻拦他的士兵。这次攻城他早已打算好,要不第一个攻下城墙,要不就去死,不如此就无法洗刷自己当日的耻辱。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出现了十道身影!他们悄无声息,如同十个幽灵。
魅影略过,洒出一阵阵细小的“飞尘”。
“飞尘”随风轻轻飘落,落在了守城流寇的头上,有些被他们吸入了肺中,也有一些,沾到了他们的眼睛、口鼻之上。
十道身影洒下细粉之后,又悄然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很快,城墙上的流寇兵纷纷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有些人忽然感觉喉咙一咸,随后一看手心,竟然发现一片殷红的血渍!
他们立即惊恐地嚎叫起来。
“咳咳……血、我咯血了!救我,救我!”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咳咳……疼,胸口好疼!”
唐门密制的蛇蝎粉起作用了!秦书淮他们十人,一人撒了三把蛇蝎粉,足足毒倒了三四百流寇兵,甚至还有已经冲上城头的十几个武林联军的好手。
中了毒的流寇兵并不会马上死,只是会浑身剧痛而且双目失明,这巨大的疼痛与失明的恐惧之下,他们发疯似的在城头到处“瞎”跑或者满地打滚,这么一来其他流寇兵就彻底被他们冲乱了!
明军趁此机会一鼓作气蜂拥而上,纷纷从云梯翻上了城头。有些云梯已经根本没人管了,这就相当于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明军就像流水一样冲到了城头。
一百、一百五、两百……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冲上去,他们控制的云梯也就越来越多,从而又使的更多的明军能冲上去!
这个良性循环一旦形成,就意味着局面终于打开了!
张妙手顽强抵抗,指挥士兵与官军拼死作战。在城内,一批又一批的流寇兵在集结,不断地补充到城墙上去!但是,官军已经控制了四五十架云梯,他们补充的速度并不比流寇兵慢,而且官军之中有大批武林好手,战力远比流寇兵要强!
攻陷东门已成定局了!
而此时,在洪承畴负责进攻的城西、何可纲负责进攻的城北,大战还在持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