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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孟辰,看着秋山健挣扎着爬行。他现在都有点佩服这个胖子的顽强求生意志。就在刚刚,他发现,这个人竟然又提升了一截速度。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胖子能够比军人活得更长时间,这份对生的执著可见一斑。
孟辰没必要去帮助他。而且那道门给孟辰隔断阴阳的感觉。
秋山健奋力前进,他举到空中颤抖的手,一分一毫地向前蠕动。渐渐地他就要碰到门框了……秋山健的眼睛里已经迸发出希望的火花……
“怎么……”孟辰的目光落到秋山健的身后。
发现孟辰异样的目光,秋山健浑身颤抖着向后望去。他看到淳子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搭在他的脚上,此时正裂着血盆大口冲他笑。和那个恶鬼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他发出绝望地大喊:“拉我出去!”
就好像在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孟辰发现他刚刚碰到门框,淳子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抓住了他的脚。
开始的时候秋山健的挣扎真的很管用,他淳子一起向门外滑行。但是越接近门,后面传来的力量就越大。到最后,秋山健的身体悬空,两只胳膊拽着门框,也不能让他跨过门槛分毫。
“求、求求你……”传来的声音很虚弱。孟辰这才发现,秋山健的脸上已经一片死灰。
这时秋山健突然双目圆睁,大喊道:“不……”
他的一切努力瞬间化为泡影。淳子将他再次拉入房间深处。随后町屋的门猛然关上。
“你不帮我,你不帮我!”房间内传来秋山健咆哮的声音。
孟辰慢慢站起来,向后退开几步。秋山健还在厉声咒骂着他。孟辰站在小巷中间,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污言秽语。
町屋的一层还有一扇小窗户是开着的。防范台风的木档没有合上,能够从这里面前看到房间内斑斑影影的景象。
秋山健猛然扑到窗户边。这个胖子在生命严重受到威胁的时候,竟然能够不顾脚伤站起来。他双手扒在窗沿上,汗水混和着泪水覆盖在脸上显得油光闪闪。“求求你,救我,救我……”
孟辰站定在距离窗户五、六米的距离上,冷冷地注视着那张无耻的嘴脸,一动不动。
开始是哀求,发现孟辰没有救他的打算,秋山健又换了一副嘴脸,他瞪大眼睛暴怒地吼道:“你不救我,你就会死,你会死!”
从秋山健的头后慢慢伸出一只手,这是一张秀气的女孩子的手。如果不是她灰色毫无生机的皮肤,这一定是一张令人忍不住握在手心的小手。这只手贴着秋山健的脑袋像爱抚一样从后向前摸来。
而秋山健却浑身颤抖,他身体动弹不得,只有眼睛惊恐地看着移动到面前的手。这只手抠住他的嘴巴,将他的脑袋向后面拉、拉……
“妈妈,救救我……”
这是秋山健留在世上最后一句话了。他的脖子被这只夺命小手拉折。整个头部180度转向后面。窗户的木档砰然关闭,町屋内随即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骨头被扭断的声音。
据说所有人死前都会叫妈妈。这是因为在一个人最脆弱的婴儿状态是妈妈无微不至的呵护,才让我们长大成人。因此,在人们死前回归最脆弱状态时,他们心中想的只有妈妈。在人们意识最深处,只有妈妈才能够护住自己。
秋山健放弃了自己的妈妈。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叫的也是妈妈。
孟辰好心提醒秋山健,恶鬼淳子向自己等人袭来。而他竟然利用自己抢先逃跑。这种人有什么必要去救啊,孟辰摇摇头,转身欲离开。
“不救我,应该死的人是你!”
孟辰回转身体,骇然发现秋山健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现在是——怎么说呢——是背对孟辰。但是被扭断的脖子能够让他的脑袋像正向一样面对孟辰。还有他的双臂和双腿,都是和躯干呈反方向的。
秋山健后退着朝孟臣逼近,速度之快竟然令他措手不及。
死胖子真的死了,死去之后他就能更加如鱼得水地祸害别人。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孟辰。
坚如铁钳的双臂,死死卡住孟辰的脖子。什么灵魂锁,什么在虚拟世界和意识空间中的能力,在此时都变成了渣。就是简单的力量压制,已经让孟臣难以呼吸了。
孟辰用下巴压住秋山健的手,又用手死死顶住他的臂弯。只可惜这些对付普通人的擒拿技术,对付一具死尸很显然毫无帮助。
窒息令孟辰感觉自己的胸腔想要炸开一样疼痛。但是看起来对方并不想就这样让他死去,给他的喉咙还留下了一条细小的生命通道。
坚持了一段时间,孟辰感到自己双臂渐渐无力,昏昏沉沉的大脑,带来模糊的视线。就在一片白茫茫中,他看到秋山健身上的肉在不断蠕动。脸上更像是沸腾了一样,皮肤下面此起彼伏地鼓起一个个大水泡。这些大泡破裂开来,在一片红色和黄色混合液体中,又露出了淳子那张带着死鱼眼的脸。
淳子控制下的秋山健死死地掐住孟辰的脖子。
连续4次任务,无数次直面生死危机,让孟辰锻炼出了坚定的意志。决不能失去知觉,决不能就这么死去。孟辰咬紧牙关,坚持抵抗。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淳子开始疯狂地大笑。伴随笑声,孟辰感觉卡住脖子的手稍有松动,他又能够清晰视物了。看着淳子裂开那张通到腮部的大嘴在狂笑,孟辰便有一种将她的舌头揪出来的冲动。
“什么都比不上利用规则杀人所带来的快感。”
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那张大嘴说起话来有点漏风,但是清晰地传达了应该要表达的意思。她的这番话,引起了孟辰的注意,也令他暂时停止了抵抗。
“借助天地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目标,这种感觉……美不胜收!”
孟辰已经彻底被这些话所吸引,而忘记挣扎了。这是淳子说话的方式吗?还是其他人在说话,秋山健?他没有这份说话的水平。市桥?他没有这种冷静中的残忍。那究竟是谁?这个一直隐藏在最深处的是谁?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啊。有这么多可爱的规则。原来利用规则可以把事业变得如此……冠冕堂皇。”
孟辰已经想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在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表面上,他还努力保持着镇定,云淡风轻地说道:“啧啧……淳子小姐,我都要为你的缜密构思鼓掌了。不过我可没听说变成鬼还能提高智商啊……你究竟是谁?”
“呵呵,在如此状态下,这份观察力相当令人惊叹呢。”这句话说得淡定,一点恶鬼的狰狞都没有,“不过……布朗特工,你的人际关系不怎么好啊。就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智商高,情商低。”
听到这句话孟辰瞳孔猛然收缩,即使早有判断,也仍然感觉有黄钟大吕在耳边鸣响。
“史密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