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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子晚刚刚落座,还来不及三言两语一一问了宫里各位娘娘的安好,便见妇人已经离开了坐席走到了正堂的中央偏向主位的位置站定。
冉子潇随即摆手清退了正厅两侧又是上茶,又是上糕点的丫鬟婆子。片刻的功夫不到,整个厅堂之上,还来不及多客套了一阵子,妇人便请出太皇太后的懿旨,原本略显轻松地气氛忽然变得庄重。
“众人接旨……”妇人见两旁的丫鬟退的差不多,清了清嗓子道。
冉詹率先跪倒在地,身后跟着的便是冉詹等一干冉氏的旁支子弟,旁支子弟身后便是冉詹的女眷,冉老太太位列女眷的最前方,旁边随侍的便是冉由氏,冉由氏身侧是冉子晴。
众人跪迎之后,冉子潇才从高座上走了下来,一撩衣摆,单腿跪拜在地,迎接懿旨。
长身玉立之姿,风流无匹之态。这样的冉子潇如何看,也不是一个能让人掩映进人群的男儿。冉子晚嘴角微勾,缓步走上前,自然而然的立在冉子潇的身侧,微微行着大礼。
妇人开口之前,冉子晚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看似静默的冉子晴。恰巧捕捉到她也在看自己的眼神,看似清明却是怨怼难掩。只是看上去却没有冉子婧那般的按捺不住?
自打花宴之后,冉子晴出奇的收敛,这让冉子晚很意外。意外的是她忽然像是转变了一般,不争不怒,不吵不闹不耍手段。看上去比之以往更加的柔情似水,更加的端庄秀丽。难道是因为禛帝花宴之上,对于冉子晴的那句夸赞?还是……冉子晚总觉得前些时日,冉子晴频繁的出入崔府,另有图谋!
只是越是如此,冉子晚越能感受到这个女子内心之于过往的执着。尽管冉子晚扫了一眼,便没有再继续回头。只是不用看她也能深深地感受到,来自于身后远处冉子晴如刀似剑一般的眼神。她还是那么接受不了她的旁支身份,还是如此的在意冉子晚为端郡王府嫡女的这个事实。
懿德宫的昔掌事眉眼微微挑起,扫了一眼众人之后,清朗的开口,开始宣读懿旨:“花宴之声名,远播九州四海。冉氏子晚之德才,堪当女子之楷模。特加封……为懿德公主,即日起……常伴懿德宫阙。”
“懿德公主……接旨吧!”昔掌事微微低了低身子,对着冉子晚先是行了一个屈尊叩首的大礼。礼仪的规格显然是高于先前她唤冉子晚为子晚郡主的时候。
果然还是来了,冉子晚眉眼清淡。原本她猜想的是太皇太后或许会将自己许配给哪个玄氏子孙,草草一生。却不曾想……懿德宫的老太后竟然要将自己时刻的拴在身侧。
懿德公主?以懿德宫的宫闱之名,赐封她为天朝异姓公主?
据冉子晚所知,自打天朝开国以来,玄氏历代君帝,从来就没有一位异姓公主。而自己便是唯一的一位,还是一位出自逐王令的端郡王府的公主。
端郡王府一直因为坐拥逐王令旗下数十万勤王军,被天.朝玄氏的历代君帝所忌惮。别说赐封一个出身端郡王府的嫡女为异姓公主了,就是出自端王府的女子入宫为妃为妾,百年来都不曾有过!
天.朝开国百年间,忠亲王府,贞郡王府,雍亲王府,一品军侯府,乃至户部尚书崔府相继繁华在帝都城中,只有开国功勋的端郡王府嫡出一脉子嗣凋零。直到现在整个端郡王府,除了冉氏旁支……嫡支一脉便只有冉子晚和冉子潇兄妹。一个是外出修行十年,不闻帝都旧事的端王府世子,一个是先天病弱难活二八的郡主。
“君帝公主无数,怎么就偏偏看上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太后懿旨宣读完毕冉子潇并没有起身,浑身紧绷的立在远处。恼怒之意一触即发,懿德宫的那个老妪是要软禁晚儿么?“还是说……”
“哥哥?”冉子晚淡淡的开口,无论懿德宫打的是什么主意。此时,她都选择隐忍不发。不是为了冉氏,而是为了真正的宗族。
此时的冉子潇,与平日里那个让人探不到深浅的穆峰传人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挺拔俊秀的身姿,清寒如霜的俊颜,利刃般难耐的眼眸,一触即发的怒意。
“夏至温热,天皇太后康健是康健,难免偶尔间凤体违和。她老人家也是怜念子晚郡主先天病弱。这才下了这道懿旨,太后娘娘免得日里夜里的挂心郡主,忧思郡主身子,却不得见!”昔掌事必定是宫闱历代额老人儿,夜南容先前提起玄歌的一句话她就能听出端倪。何况冉子潇此刻难以压制的恼怒,自然是一目了然,在眼也在心,一眼便看了个透彻。
“冉氏子晚……谢太皇太后隆恩。”冉子晚笑意淡淡的看了一眼冉子潇,玉手缓缓举起,接过昔掌事手中横陈的懿旨,埋首叩恩。
“晚儿?”冉子潇双手紧紧握住冉子晚的肩膀,微微有些用力,使得冉子晚的眉眼轻轻蹙了一下。冉子潇知道她是被弄疼了,遂缓缓地放开手中的力道,轻轻唤了一声。
“世子哥哥……晚儿久闻天后娘娘凤仪之姿,一直难得一见。如今太后娘娘垂青,晚儿自然要舍得哥哥,入宫去陪侍她老人家了!咯咯……尽管晚儿命薄,却是个多福的!”冉子晚笑得见牙不见眼,欢愉至极。“有劳姑姑走这一趟,子晚真是有福了。”
“公主若是打点妥当……这便随奴婢入宫吧!”相较于冉子潇的怒意明显,昔掌事倒有些拿不准冉子晚的心意。虽说加封,可是久伴在懿德宫,那意味着什么,她不信冉子晚不懂。可偏偏……除了欢喜,她这个年近半百的人,却看不出眼前这个小女子的任何情绪。“娘娘每日里牵挂,自然是越早越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