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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都不知道风不玄为什么总是对她怀着敌意,但她猜测眼下她说这种话,可能是对菜单不熟悉,又或者……是不认字?
慕影试探性地问:“蓝莓香草冰激凌球。这个你喜欢吗?”
风不玄冷哼:“你不喜欢吃蓝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慕影:“咦,你居然知道?是他告诉你的吗?”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玄星。
风不玄嫌弃:“别那么磨蹭。算了我来吧。”跟旭喵喵长期相处,她似乎沾染到控火的暴力,她一把抢过茶点菜单,从头到尾迅速翻了一遍,道,“抹茶白雪糯米糍,火烧香草冰激凌套餐,黑珍珠红豆奶茶。每一个都来两份。”她说罢,也不再询问是否符合慕影的口味,就将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愣,用眼神询问慕影。而后者只是略带疑惑地看了风不玄一眼,随即点头。
这些的确是她爱吃的,可风不玄又怎么知道?
难道玄星连这种事都对他的徒儿说?
他们之间,真的亲密到连这种话题都会向她透露?
慕影只觉得这个推论有些古怪,并不像是玄星会做出来的事。
风不玄抿嘴不语,避开与慕影对视,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在逃避什么。
等服务员离开后,慕影决定放弃寒暄,直接进入正题:“玄星他……”
听到这两个字,风不玄这才将落在窗外人行道上的视线转回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慕影垂下目光,用吸管搅动着水杯里的柠檬片。
风不玄皱眉,迟疑一下,终究还是不忍心地嘟囔道:“他在天上。”
慕影:“看,连你也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书信……恐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在哪儿的人。”
风不玄的同情顿时烟消云散,稚嫩的脸颊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扯,他明明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
慕影疑惑,秀眉微拧:“你怎么知道?”
风不玄冷哼一声,“本大仙就是知道。”她扫了几眼慕影的腹部,气呼呼地说,“我还知道你没告诉我的事。”
“这是玄学?”慕影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小腹,好奇。
风不玄嘟嘴,不语。
冰激凌上来了,服务员将两人的餐点各自放好,然后离开。
两人却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吃吧,都快化了。”慕影拿起勺子。
风不玄也不客气,上去几口,将自己的那份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够吗?我这儿还有……”慕影将自己的那份也推给她。
风不玄吃完甜食,心情才稍微好转:“你怎么不吃?”
“没有胃口……”慕影说。
更何况,她怀孕了。她只觉得这些冷的东西不应该多吃。
风不玄没有客气,继续将这些东西扫荡完毕。
慕影望着小女孩,心中忽然产生一起诡异的感觉。总觉得,在一刹那,她似乎对面坐着的人,心意相通。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又转瞬即逝,让她难免产生一丝恍惚。
她一只手托腮,望着小女孩:“还要吃么?不够可以再点。”
“不用,本姑娘又不是饭桶!”风不玄用纸巾擦着嘴,“我吃够了,剩下的半块糯米糍和半杯奶茶留给你。”
“这些东西你吃过……你我其实并不熟,从礼仪上来说,你不应该这样。”慕影看着她推回的半块糯米糍,糯米糍上还留着风不玄的牙印。
风不玄叹气:“他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慕影:“他要告诉我什么?”
风不玄望着她,眼神里透出一丝难以诉说的情愫:“我的身份……”
慕影点头,幽幽地问:“是了。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也喜欢他吗?你是因为我将他抢走,你嫉妒我,所以才讨厌我吗?”
风不玄觉得很可笑:“我嫉妒你?”她仰天大笑几声,笑声惊动了服务员。
慕影摆了摆手,拒绝服务员上前。她转头问风不玄,语气中还是将风不玄当做少不经事的稚儿对待:“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知道你的好孩子……”
风不玄的笑容中有些凄怆,眼睛里也沁出一层朦胧薄雾:“慕影……我给你的提示已经够多了,你难道还没有猜到吗?”
慕影不解,茫然摇头。
风不玄落泪,语气带了些荒诞的讥讽:“我就是你啊……”
慕影瞪大眼睛,震惊无比。
我就是你啊……
你就是我啊……
我们彼此是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虽然同时存在于世,却有着同一个灵魂。
她的声音传到慕影的脑中,仿佛带着回响。声音窜到她的深层意识中,如同游鱼击打水底的泥沙,将那段尘封的记忆唤起。
记忆中,她第一次遇见他,惊为天人。
那是的凌还不叫君影衣,有着和玄星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仙人气质。
她对他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就和这次和玄星相遇一样,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他带来了超凡脱俗的见解,将她引入新的理想之中。她为他而疯狂,想要永远追随。
他说他缺钱。
她说自己是财阀的女儿,家里的钱能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这场绑架案就开始了。她一手策划,他辅助完成。
父亲果然派人给她送赎金,而他却要离开。
他说:“我会回来的。在此之前,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尘封的记忆被揭开,就好像沉在湖底的鱼,恢复生机,摆动着尾巴,扬起河底的泥沙。
回忆浮现,带着情绪翻滚而来。
慕影的脑中闪过一幕幕的过往,期初知道风不玄身份的震惊也转而变成了伤痛。
她不禁泪流满面。
君影衣并没有消除她的记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能力在这个世界消除一个人的记忆。
是她自己因为太过伤心,才将自己的思念存在一部分的灵魂之中。
就像那些受打击的人,会分裂出次人格来保存伤心一样。
因为某些原因,她的思念,也可以带走她的记忆,并独立于这个世间存在。
很荒诞,很玄妙,但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