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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迈出门口,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在这一刻悄然停止,金光四射的烈日,也从云层中偷偷探出头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便突然出现在李兴德的视线之中,情不自禁的,李兴德的双眸顿时紧缩了起来,在滨海混迹这么多年,他一眼便能看出,眼前这辆车的牌照归属地。
“难道是……”
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李兴德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于是乎,迈开沉重的步伐,带着无尽的期望,李兴德便立即朝眼前那辆奥迪车逐步靠近。
而此时,李旺根和他的老伴,也在陈玉芬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门口,望着眼前这个铁家伙,李旺根和他的老伴倒是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看来,这些东西都与他们家无缘,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李兴德立即叫回来,即便要去滨海,也得商量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德兴大哥,你这是准备去哪?”
李兴德刚刚迈出脚步,车上就立即钻出来一个人影,赫然是李顺利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李佳慧。
难免露出一脸的失望之色,李兴德连忙摇了摇头:“没,没准备去哪,就是想四处走走。”
“呃……”
听到李兴德的回答,李佳慧不禁为之一愣,不过,甜美的笑容,又立即出现在她那张秀气的脸蛋上,直接越过眼前的李兴德,李佳慧连忙将视线投射在李旺根和他老伴的身上。
“三伯父,三伯母,你们都在家里啊?”
“嗯,都在。”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旺根强行挤出一丝笑意,然后不无怜爱的说道:“刚才听你爸说,你这丫头今天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爸?”听到李旺根这么一说,李佳慧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表情,紧接着,望着从门槛里面走出来的李顺利,李佳慧当即如同小鸟投林一般扑了过去:“爸,您怎么也在这?”
拍着李佳慧的后背,李顺利语气颇为低沉的说道:“有点事要和你伯父商量一下,所以就过来串串门。”
紧接着,推开怀里的李佳慧,李顺利又连忙沉声说道:“对了,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赶紧带你朋友先回家去,顺便跟你妈说一声,我还得过一会才能回来。”
要是以往,看着眼前的宝贝女儿回来,李顺利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是眼下,他真心笑不出来,毕竟,有关李玉玲的事情还没个结果,自己不能就这么抽身离去。
“我朋友?”茫然的扫视四周,李佳慧真心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除了家人之外,自己似乎不曾通知别人,哪里会有什么朋友在等着她的回来?
“喏……”指着眼前那辆奥迪车,李顺利忍不住立即翻了翻白眼:“别告诉我,这么名贵的车,是你能买得起的,还有,你这丫头也是,带着朋友回来,也不知道事先打个招呼,估计你妈一点准备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顺着自己父亲的手势望过去,李佳慧顿时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冲着自己的父亲嫣然一笑,李佳慧连忙低声说道:“爸,我是带着朋友回来的,不过,她应该不会马上去我家。”
说着,在李顺利疑惑的注视下,李佳慧连忙冲到奥迪车的旁边,顺手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李佳慧当即笑呵呵的说道:“三伯父,三伯母,爸,兴德大哥,玉芬嫂子,你们看,是谁回来了?”
“爸,妈,顺子叔,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在李佳慧的鼓励下,李玉玲急忙钻出车门,紧接着,望着对面那白发苍苍的双亲,李玉玲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
面对李玉玲的呼喊,李旺根和他的老伴,顿时如同身遭雷击,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一时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
而站在他们身边的李顺利,则是露出一脸的狂喜,当即抱着李旺根拼命的摇晃着:“三哥,是玉玲,真的是玉玲回来了。”
“啊……”
至于原本准备返回滨海,同时也是离李玉玲最近的李兴德,当即双膝一曲,直接跪倒在泥泞之中,然后仰头发出阵阵巨吼,吼声直冲云霄,划破天际。
回来了,离家五年之久的玲丫头,终于回来了,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巨石,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是以,尽管饱受这么多的磨难,尽管李家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但他还是得感激上苍,让李家众人的这个心病能够得以消除。
“玉玲,我的孩子……”
或许是被李兴德的阵阵吼声所惊醒,悄然回过神来的老太太,当即甩来陈玉芬的搀扶,然后颤颤巍巍的朝李玉玲的身边扑来。
“妈,您小心点。”
被老太太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陈玉芬连忙追了上去,然后再度紧紧扶住她的右臂,大雨过后,地面早就泥泞不堪,要是稍微有所差池,那么好事也就可能会变成悲事。
同样,满脸担忧的扑了过来,李玉玲早已哭成了泪人,五年多来的思念,都化作腮边的泪水,尽情的发泄着。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太过迫切,还是因为下雨路滑的关系,穿着高跟鞋的李玉玲,突然一个踉跄,当即扑倒在污泥之中,即便是这样,李玉玲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仍然连滚带爬的朝老太太的面前扑去。
“妈,我回来了,玉玲回来看您了。”
“孩子,我的孩子啊……”
将李玉玲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老太太慢慢蹲下身子,当即和李玉玲就这么的瘫坐在泥水之中。
“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孝,铃儿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的。”
此时此刻,扑倒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李玉玲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懊悔,刚才在车上,看着自己年迈的父母,李玉玲不是不想第一时间冲下车来,也不是心里还有什么纠结的地方,而是当她看到门口的两位老人时,李玉玲真心不敢相信,那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原本挺直的脊梁,已经被生活的艰辛所压得近乎变形,头上那如霜如雪的发丝,让人看着是如此的心酸,最为重要的是,在李玉玲的记忆之中,当年她离开家门的时候,自己父母的脸上虽然布满的愤怒和忧愁,但是,起码身子骨还算结实,可是眼下,李玉玲只能用形如枯槁来形容。
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此刻扑到在母亲的怀里,李玉玲只能是用泪水来表达自己的悔恨。
“孩子,你好狠的心啊,五年,当年你这一走就是五年,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想着盼着再见你一面,妈早就成为了一捧黄土啊……”
紧紧搂着怀中的李玉玲,老太太顿时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是的,长期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一直拖累着整个家庭,老太太不知道有过多少次轻声的念头,可是,想着要见李玉玲最后一面,老太太不得不厚着脸皮活了下来。
如今,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宝贝女儿,老太太在哭诉的同时,也忍不住抬起枯瘦的右手,就准备给李玉玲几记耳光。
只不过,当她看着怀中已然哭成泪人的李玉玲时,老太太又不狠不下心来,唯有将自己所有的思念,全都化作那一滴滴的浊泪。
老太太舍不得打,越来越觉得悔恨难当的李玉玲,却是突然抬起头,然后狠狠给了自己几耳光,同时,泪眼朦胧的望着老太太,李玉玲当即撕心裂肺的喊道:“妈,是我的错,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千不该,万不该,女儿不该负气逃出家门,妈,女儿该死。”
说着,再度扬起巴掌,李玉玲就准备继续给自己几耳光,可是这次,别说是老太太,就连别人也不会同意。
一手搀扶着老太太,一手死死按住李玉玲的胳膊,陈玉芬连忙泪如雨下的说道:“玉玲,别傻了,回来就好,以往的那些不愉快,就让它随云烟而去吧。”
而早已哭得稀里哗啦的李佳慧,则是连忙走到李玉玲的身边,伸手将她从泥污里拖了起来,同时声音嘶哑的说道:“铃姐,玉芬嫂子说得没错,以往的那些事情,可不能再放在心上,现在真正的一家团聚了,好日子还在后头,不是吗?”
“不,不是的,我…我……”
用力的摇了摇头,李玉玲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悲痛,李玉玲突然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便四脚朝天的倒了下去。
“小心……”
看着仰面倒下去的李玉玲,李佳慧顿时吓得都忘记了马上施以援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李玉玲,继续朝地上倒去。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李佳慧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就已经冲到她的面前,从而将李玉玲紧紧的搂在怀中。
“多亏有你,否则……”
连忙抹去额头的冷汗,李佳慧顿时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转头望着身后的老太太,李佳慧又连忙低声说道:“三伯母,你看,玉玲姐都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她的朋友,咱们是不是先进屋再说?”
“对,对,对,先进去再说。”
听到李佳慧的这个提议,陈玉芬连忙赞同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朝段天涯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陈玉芬便立即搀扶着老太太朝屋里走去。
而李佳慧则是连忙跑到车子旁边,伸手将满脸呆滞的李小雅抱在怀里,然后跟着众人的脚步,一起朝屋子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