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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射入人身体后,会在皮肤上留下直径很小的创伤口,但其内部,会随着子弹的爆发力,骨骼肌肉血管组织等发生不同程度的损伤,血液喷出的同时,人体承受巨大的痛处,全身痛感极强。
就算在能强撑着的人,也无法忍受这种剧痛。
除去那些经过长年的特种训练的特殊人才。
季安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然心狠手辣了点,但其他方面,都属于常人。
所以,季瑾之之前连开两枪,打中了她的双臂,只为了让她丧失身体抵抗能力,防止她再逃走,或者加害两个孩子。
但人体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会感知疼痛,也会有不同的情感诞生。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时候,有人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爆发力和意志力了。
亦如此时的季安之,姐妹简短的对话,让她的情绪达到了极致暴怒的状态,所以受伤部位的肌肉松弛,感知疼痛的神经,被愤怒的情绪转移,控制不住的就下意识的想要做点什么。
她的身侧就是沙发,附近的沙发垫下,藏了一只微型的手枪,只要她的手臂能多少恢复知觉,略微快速出手,便可拿出那只枪……
若想搞点小动作,那必须要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季安之故意挑起话题,她问,“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季瑾之微微皱眉,“忘了吗?你最憎恨我的,不就是我身边,总有很多男人喜欢着吗?所以啊,如果我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季安之眸光闪烁,“不会是阿南?”
季瑾之点点头,“对啊,就是阿南告诉我的!”
季安之惊恐的双瞳放大,“阿南竟然背叛了我?他……怎么可以这样!”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好好珍惜,要和你结婚,你也拒绝了,其实你应该清楚,阿南的身份,不必陌少川差,而且他有多爱你,你也心知肚明!”
季瑾之也一直弄不清楚,明明季安之的身边,有个如此疼爱和守护着她的男人,甚至还不计较她曾经的任何错事,依旧爱着,但季安之就是不知悔改。
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段姻缘。
季安之因为失血,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她说,“阿南爱我?或许吧!但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呢?我们是亲姐妹,凭什么你从小到大,身边有陌少川,有纪承淮,就连陌启年都对你倾心如故,凭什么?”
相同的容貌,相容的身份,相同的一切,唯独不同的,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她才是季家的大小姐,才是被唐姨和父亲宠爱长大的名门千金,而季瑾之呢?她不过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影子,被所有人不待见的一个拖油瓶!
为什么,那些男人的目光里,只有这个懦弱的小妹妹,却永远不会看到她的存在?
心高气傲,真是个坏东西。
它会一点点吞噬人的自我,反噬出最恐怖的欲、望,和野心。
季安之说,“我也是女人,也需要有人爱我,阿南爱我,但还不够,我想要的更多,更多,想要永远超过你,懂吗?这就是我恨你的原因!”
说到这里,季瑾之已经觉得不可理喻,也不想再和她谈下去了。
季瑾之在过来的时候,就报了警,所以这个时间,警察应该已经快到了,她想着把季安之交给警方处理好了。
但没想到,季安之却趁机拿到了沙发垫下的手枪,同时,看着她又道,“为什么你给陌少川生了孩子,五年后回来,他会待你如初?而陌启年呢?我也给他生了孩子啊,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他怎么对你了?”季瑾之反问。
季安之嘲弄的讥笑,说不清是想讽刺谁,“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一直在好奇,我们姐妹一场,到最后,会有个怎样的结局呢?但是今天,有了答案……”
话出口的同时,季安之也举起了手枪。
似乎感觉到了不对,所以同一时间里,季瑾之也端起了手里的枪,但还是晚了两秒。
砰!
剧烈的枪声,震人耳膜。
众人冲进来的时候,两姐妹拥在一起,鲜血从两人身体中间涓涓流淌,手枪从季瑾之的手中,滑落,‘噗通’一声坠到了地上。
季安之靠在她的肩膀上,挤出气若游丝的声音,“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是吗?看来,上天还是偏爱你多一点……”
季瑾之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苍白,她勉强的说,“或许吧!只是到最后,你还是……没对我下得去手……”
“你不也是吗?”
两人纷纷倒在地上,陌少川和陌启年快步冲过去,季瑾之用手扶着左腹,鲜血弥漫,她看着陌少川,染满鲜红液体的手指,无力的抓着他的手,勉强的说,“对,对不起,这些事……没和你商量……”
话音落下的瞬间,人也支撑不住,虚弱的倒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陌少川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只看到她的手,像逃脱了操控的木偶,无力的从他手中滑落。
那一刻,陌少川猛然心脏一阵抽搐,巨大的痛苦接踵而来,抱着怀里的季瑾之,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她的名字。
“瑾之!”
老天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一悲伤的一幕,惊雷在天际炸响,响彻四周,接着闪电将黑夜照成白昼,瞬间一黑一白的重复,让这氛围,尽显凄凉。
季瑾之开枪的同时,季安之也开了枪。
两人几乎同时开枪。
也都避开了对方的心脏要害,所以季安之也是腹部中枪,被及时赶来的救护车接走。
陌启年痛苦的闭上眼睛,倏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强忍着剧痛走出去,抱着海利,从来不会落泪的他,一时间,泪如雨下。
医院里。
一二号手术室分别进行着紧急手术。
护士以最快的速度从血库里拿了血浆递送手术室,但还是远远不够,只好走出来,很抱歉的对家属说,“请问有谁是RH阴性血?两位患者都急需输血!”
众人沉默,陌少川痛苦的紧握双拳,对护士说,“稍等。”
然后打电话让沈城马上迅速联系,寻找这类血的人过来捐血。
陌启年也吩咐段然去联系,但护士却说,“可能来不及了,两位患者失血过多,尤其是季瑾之院长,她本身就服用了某种烈性药吧?这类药物,在人体受重伤时,会产生接连的不同反应,抵抗人体红白细胞的产生,也就是说……”
“说什么?”
“两位患者,都有生命危险!”
说完话,护士马上回了手术室,然后通过其他护士,联系其他医院,以最快的速度运送血浆过来。
手术如火如荼的进行同时,刑警队的队长刘守仁和林斐然律师一起赶来了医院。
刘守仁说,“季瑾之小姐涉嫌的杀人案,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韩予笑故意栽赃嫁祸,她才是杀人凶手……”
话没说完,就被陌少川一把狠狠地遏制住衣领,林斐然大骇,旁边的两个刑警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刚想阻止,却被陌启年一把拦下。
陌少川将刘守仁一把重重的摔倒了墙上,在此朝着他抡起了拳头,“既然知道她不是杀人犯,为什么还要逮捕她?为什么不尽快放了她?还有,海利的案子,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你将全部的杀人罪名扣到她头上,还追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调查,放着那么多杀人犯不去抓,非要揪着他们不放,现在人变成了这样,你突然说这些,你哪点配做一个警察!”
刘守仁被他打的口鼻窜血,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倒吸冷气,挣扎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带来的两个同事想过来阻拦,却被陌启年纷纷拦下,每一个人能靠前。
刘守仁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里的鲜血,才说,“这一切都是季小姐和我们商量好的,故意做的局!只为了造成假象,让韩予笑相信,让她露出破绽,然后好诱捕她出现!”
陌少川愣了下,脑海中突然想起季瑾之昏迷之前说的那句‘对不起,这些事,没和你商量……’
难道说,季瑾之当时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轻微的发愣后,陌少川脸色急转直下,又道,“既然是诱捕,那为什么事发当时,你们警方却迟迟才赶到现场?为什么没早点出现!”
刘守仁解释,“一开始我们接到的地点是西港码头,不是东港啊!”
“你……”
陌少川还想发火,却被陌启年及时拦下了。
陌启年说,“是瑾之故意做的,她想留出时间,单独做个了断。”
陌少川身形一颤,猛然的失去重心,整个人差点跌倒,却被陌启年一把及时的扶住,他说,“我们都很了解瑾之的为人,事到如今,她如果不做个了结,这一辈子都永远会活在阴影里的!”
不可否认,季安之五年前残忍的杀了老顾,又害死了季远,一手设计了绑架案,害的季瑾之一时间,失去了工作,爱情和家人。
这早就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她如果不自己去面对解决,就算是对付着活着,也不会心甘的。
陌少川很清楚,也很了解。
但只是,她在这么做的同时,怎么就没有想想他呢?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他怎么办?
他可以接受一切,却无法再次接受失去她的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