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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默默接受调查中的季瑾之,可谓是第一次经历了好似丧家之犬,被人人喊打的滋味。
虽然事发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她都在警局里,但也会偶尔有人看到她,露出那种慌张的神色,继而发现她被当做嫌疑人逮捕时,立马又浮现出一脸的狡猾和惬意。
都觉得她是罪有应得,甚至不惜有人公然的议论说,“真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能下这种毒手呢?”
“还死在了自己的手术台上,想制造意外的假象,自欺欺人是吗?”
“可不是嘛,你没看微博吗?她早年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就是个十足的恶女啊!”
“越是这样的女人,心肠越歹毒,看着她外表柔弱柔弱的,长得还挺好看,要不怎么说蛇蝎美人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就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门口议论着,房间里的季瑾之,听的真真切切,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她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随着季远的死亡,季瑾之的名气也瞬间在A市变成了知名人物,比她之前的医疗纠纷案都还要火热,名讳被所有人传颂,不少人茶余饭后的一种小谈资。
网络上,也不少人开始扒她小似乎还的事,还有很多匿名的同学发来各种‘证据’公然指正季瑾之曾经的所作所为。
她新一度恶女的名声,又开始声名大噪。
而看着那些新闻,在世纪大酒店里,正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尽情享受泰式按摩师的舒服按摩享受的季安之,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看着网络上对季瑾之的各种嘲讽,谩骂,仿佛一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里,高兴的唇边都带着笑。
季瑾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之前,不是很愿意霸占这个身份,享用‘季瑾之’三个字做名字吗?
那好,既然如此,就成全你好了。
不过事情都是两面性,有好有坏,成为了季瑾之,就要被迫承认季是个蛇蝎恶女的名讳,在医疗案发生的一瞬间,第一时间她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原因很简单,曾经是恶女,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人类的思维,有的时候,非常偏激,总是认为自己眼睛所见的一切,都一定是真的。
却不知道,一切的背后,都可以有人精心策划和操控,让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天衣无缝,难以让人起疑。
纪承淮拿着手术的一切相关资料,去了DIA集团总裁室,将调查到的资料都给了陌启年,并说,“如果你愿意帮瑾之,就想办法去证实这些材料的真实性,再交给警方。”
尤其是那份血小板检测报告,是季远手术前一个小时内得出的结果,血小板计量低下,造成无法正常凝血,这样的患者,是绝对不能接受任何手术的,不然后果相当严重。
而季远的血小板急剧下降,肯定是被人服用了什么药物所至的,具体那种药物,纪承淮却没有找到。
陌启年看着那些材料,点头,“好,我马上吩咐段然去办。”
纪承淮又说,“这件事太蹊跷了,还是让警方为季伯伯验尸吧!如果失望原因并非是手术造成的,而瑾之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陌启年想来,“也好!”
就起身绕过去,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像法院提交申请,请求验尸。
临走之前,纪承淮看着他,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事情关乎于瑾之的安全,二少,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季瑾之……”
听闻,陌启年倒也没有过度的遮掩,只是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你怀疑现在的季安之吗?我总觉得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和她有关系!”
包括之前老顾药店的纵火案,还有不久前老顾身亡的车祸,乃至这次,季远的手术失败。
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超出了意外的可能让人束手无策。
陌启年说,“我会派人调查一下季安之的,如果她真的有问题,我同样也不会放过她的!”
翌日的上午,陌启年派人提交的验尸申请,被无情的拒绝回来,原因很简答,家属不同意尸检。
季远的家属,唐如云和季景荃,还有此时此刻审讯室里坐着的季瑾之,世纪大酒店疯玩的季安之。
这四个人之中,唯有唐如云的权力最大,她说不同意,法院也只好听取家属的建议行事。
眼看案子僵在这里了,陌少川正好亲自去了一趟季家,和唐如云坐下来,面对面的开始谈判。
唐如云说,“陌总大家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不知陌总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听说唐院长拒绝为季伯伯尸检,是这样的吗?”
陌少川从容的开口,声音不低不高,却带有潜在的爆发力,黑眸闪过苦痛的猩红,像一只随时都可能被惹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唐如云回答的很简单,“故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至于为什么不同意尸检,只是出于我的一点点私心罢了!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不想看到他死了以后,还要被人乱动尸身,死后得不到安宁。”
陌少川优雅的两腿交叠,又说,“但我想季伯伯更不愿意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冤枉吧!”
“哦?是冤枉吗?”
唐如云故作惊诧,“我怎么不知道是冤枉的?她将不能做手术的人推上了手术台上,还故意逞强,做什么国内罕见的手术,超越外科领域的其他医生,她既然要这么做,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陌少川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如果说季瑾之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话,那么您呢?据我所知,这次的手术,可是您默许过的,如果手术有风险,您为什么不建议阻拦?”
唐如云无话可说,尴尬的脸色紧绷住了。
“瑾之有错的同时,您也是有一定责任吧!”陌少川将矛头指向了唐如云,“渎职之罪虽然在法律上没什么效力,但在董事会上,估计可就有一定的杀伤力了,除非是您这个院长不想做了,不然的话……”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像是在放长线,故意等着唐如云自己上钩。
唐如云眸光闪烁,看着他的视线凝聚了几分。
虽然没说话,但眼眸中的意思,早已昭然若揭。
陌少川却觉得还不够,又说,“而且同意季伯伯当初手术的人,都能成为证人,如果真的闹上法庭的地步,那么唐院长的处境,也是很堪忧的,是吧!”
唐如云愤懑的咬牙,无奈的吐了口气,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直说好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撤诉吧!”陌少川一双讳莫如此的眼眸,直直的仿佛能看进唐如云的心里。
事到如今,对方能撤诉,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总不能让季瑾之,因此而背负上谋杀父亲的恶名,还要为此坐牢,那么,她以后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且不说整个案子疑点重重,光是现在几个人掌握的这点证据,就足以证明,季瑾之是无辜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退一步,让季瑾之平安无事后,再想办法收集证据,麻痹对方的警惕心,小不忍则乱大谋吧!
唐如云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后,忽然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撤诉啊,那当然可以了,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解决的呢?”
陌少川勾唇笑了笑,而眼底浮现的鄙夷和狐疑,快到了一闪而过。
从季公馆出来,陌少川就想马上去警觉接季瑾之出来,却不凑巧,刚出来,大步的往自己座驾走去。
而门口的石像后面,缓缓的走出了一道娇俏的小身影,用那种凄楚哀怨的目光看和他,导致陌少川的脚步,瞬间就停顿了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薄唇微微的开启,“安之?”
季安之扬起一脸的愁云,眸光含泪的看着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不住的瑟瑟发抖,娇柔的声音,带着让人心颤的力量,小声道,“川哥哥,爸爸走了,我再也不会有爸爸了……”
“安之,别这样!”陌少川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季安之冰凉的小手,并顺势将她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季安之贴着他的胸膛,柔声道,“你知道吗?川哥哥,我的心里好疼好疼,一想到爸爸,我就好难过……”
陌少川皱眉,安慰的说,“没事,你要坚强一点啊!”
“你说,爸爸的手术,真的和姐姐有关吗?”她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盈满泪珠的看着他。
那一刻,季安之多么希望在这个男人眼中,捕捉到一丝对季瑾之的厌恶和仇恨,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她也迫切的希望着。
但得到的答案,却让季安之心如死灰。
他只说,“这次的手术应该是一场意外,你不要乱想,也不可以听信网络上的谣言,和瑾之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可是……他们都说的那么真实,感觉不像是假的啊……”她又补充了句。
陌少川却又说,“她是你亲姐姐,你要相信,她不是那样坏心肠的人,也做不出来那种狠心的事情!”
季安之神色落寞,“川哥哥,你就这么相信她啊……”
“对啊,她是我老婆,不相信她,还能信谁?”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季安之一颗刚刚经历万难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她惊愕的看着陌少川,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碎裂成渣。
她都不惜做到了这个份上,搭上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生命,却仍然改变不了这个男人对季瑾之的看法。
看来,他是真的爱上她,还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