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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欢情因为这两个字嘎然而止,易少川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跳下床,在地上一堆凌乱的男女衣物中找到自己的,然后往身上套,可是转瞬又想到什么,丢下手中自己的衣服,弯腰拿起她的,转身想先给她套上,他一个男人被看光了无所谓,可是他的老婆却不行。
可是转过身后,他就呆住……
她在干什么?
“我去洗澡,”面对他诧异的眼神,她说了一声,就那样大大方方的走进浴室,不着一丝的后背,美的像是华丽模体。
易少川举着衣服僵在那里,思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她要关浴室的门,他才惊醒,“老婆,你要干吗?”
“我洗澡啊,”叶欢回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慌乱,就连黑眸都是那样平静,只有脸颊红红的,那是他们刚才酣战留下的余韵。
洗澡?这个时候她还要洗澡?这个女人吓傻了吗?
“老婆!”他声音紧绷,“地震了!”
她的手扶在浴室的门上,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洗澡?”易少川的声音拔高,因激动而尖锐。
“嗯,要洗……我有洁癖!”说完,她关闭浴室的门,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房子和屋内的一切还在剧烈的晃动,乒乓的声响犹如天地翻覆,门外已经尖叫声器喊声奔跑声一片,而他们这里像与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因为还有人在淡定的洗澡。
易少川也一时间不知该干什么了?
逃,是人本能的第一个念头,可他逃了,她呢?
易少川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房顶上方已经被晃开的裂痕,短暂的一秒后,他唇角一扬,从地上拾起两件衣服走进了浴室。
叶欢正在冲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是什么也没想,因为她的脑子像是被漂泊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哪怕房子在晃动,哪怕她知道地震了,可她竟连害怕都没有。
不是不怕死,不是她想死,可是在听到地震后,洗澡就是她的第一个反应,像是身体和思维走岔了道,分开成两个时空。
浴室的门被推开,易少川走了进来,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叶欢本能的就问,“你来干什么?”
“洗澡!”他也淡定了。
“可是地震了,你不逃吗?”原来她没吓傻,还知道在地震。
“我知道,”他重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走到喷头下,任由水将他和她一起打湿,“你不逃,我又怎么会逃?”
淡淡的一句,在地动山摇的时刻,在如雨的水中,在外面一片哭爹喊娘的惊恐中,犹如一个金钟罩从天而降,将她牢牢的护在安全之中。
你不逃,我又怎么会逃?先就跳服。
这样一句话远比任何山盟海誓要真切实在,更比她晚上借用的那段话更震撼人心。
叶欢只觉得自己紧闭的心霍地一下子打开,全方位的打开,没有一个死角,只是她的感动来没来及表现,就感觉房子剧烈的一晃,然后她倾倒,哗哗的水流也一下子被切断。
吡啦啦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谁的手在用力的撕扯着什么,这一瞬间,叶欢走散的灵魂回归身体,她骤然清醒,看着和自己一起摔倒的男人,声音抖如箩筛,“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才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房子的顶部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叶欢吓的一缩,身子被揽进一个宽厚的胸口里。
“不知道!”易少川回答的很诚实。
听到这三个字,叶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冲她一笑,问道,“怕死吗?”
她点头,怎么会不怕死,而且她不想死,她的人生还有很多美好没去实现,怎么能死呢?
“怕死,还要洗澡?”他反问她,带着对她宠溺的嘲弄。
叶欢瘪了下嘴,把头重又埋回他的怀里,同时手臂也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似乎这样她的恐惧就会少一点。
不着一丝的身体就这样亲密的再次贴在一起,这让在走进浴室时就将生死放逐的易少川,又想起刚才还没有完成的欢爱,他咬了咬怀里女人的耳朵,暧昧低问,“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
“什么?”她双眼紧紧闭,听着四周恐怖的声音,终于有了怕的知觉。
“做!爱!”他回答。
叶欢一下子从他怀里惊跳起来,双目圆瞪,如看外星人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耍流氓吗?这个时刻他居然还有心思耍流氓?
他的这种想法在叶欢看来,就像是刚才她要洗澡一样,荒唐至极!
面对她的眼神,易少川微微一笑,把她重新拉回怀里,“我是怕现在不做,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而且我怕下一世太长,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说的微微忧伤,却又那么的轻松,就像是平时对她耍流氓时一样,叶欢知道他是故意的,而他的轻松的确成功分散了她的害怕,叶欢的手在他胸口捶了下,“易少川你上辈子是不是个没碰过女人的色鬼投胎?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事?”
“有可能,”他呵呵一笑,“你说我们死了,下辈子会投胎成什么?”
“不知道!”叶欢趴在他的胸口,耳朵紧贴着他的心脏,那咚咚有力的心跳盖过一切恐怖的声音,她的世界一下子安宁下来,“你说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会有人找到我们吗?”
“不知道……有可能会被长埋地下。”
“哦……可是如果不被埋呢?”
“不被埋就被找到呗!”
“那不行……”叶欢猛然反对。
易少川眉头微皱,“难道你想被长埋地下?”
叶欢摇头,然后指了指他和自己,“如果被找到,就这样被找到……我,我还是宁愿被长埋……”
看着她羞红的脸,易少川又看了看他们,终于明白过来,她是说他们这样不穿衣服的被找到,一定是丢死人了吧,而这时易少川才想起他有拿衣服进来。
于是,他用脚把他们的衣服勾过来,待准备穿时,才发现他拿来的衣服才是造化弄人,一条女式内库,一件男式衬衣,这就是他拿进来的衣服,仅此而已。
这两件衣服怎么穿?让她穿内库,可是她的上身穿什么?如果把他的上衣给他穿,那他岂不是只能这样裸着见人了?
难道这就是注定的,非要他们连死了都要丢人现眼?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这样相互看着,直到不知哪来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两人才反应过来,于是一幅堪称经典的画面出现了——
他的衬衣穿在了她的身上,因为那衬衣足够大,连她的小屁屁都能包上,这样她的惷光就不会被别人看到,而为了不让他惷光外泄,所以她的内库穿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这内库是蕾丝的,以前看着她穿,他觉得无比性感撩人,所以给她买的内衣都是那种面料少之又少的,当时只是恶趣味,但现在他是无比的后悔啊!不过后悔之际还是心存感激,感激他的老婆这次没穿更撩人的丁.字裤,否则他就是穿上也遮不住自己的惷光。
叶欢重又躺回他的怀里,只是这次却被什么咯到,伸手,她从她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来,“这是什么?”
易少川看到红绳才想起来晚上他们一起逛古铺时买来的东西,他从她手里接过来,然后绕过她的颈项给她戴上。
这是个平安扣,铜钱般大的青绿色玉料做成,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喜欢,没多想就买了下来,甚至都没想这平安扣要做什么用?可眼下,在生死未卜的地动山摇中,他想送给她。
它叫平安扣不是吗?那么他想让它保佑她平安,平安的度过这地震的劫难,平安的度过一辈子。
“平安扣?”叶欢看清了坠在胸口的玉。
“嗯!”易少川看着,那平安扣的青绿在她似雪的肤间,格外的盈美,仿佛这平安扣是为她而生的,他低头吻了吻平安扣,低喃“让它保你平安。”
叶欢的心脏像是冲血似的快速胀满,她曾经看过一个平安扣的故事,说是平安扣有灵,会护佑主人的平安,可是他把平安扣给了她,把平安给了她,那他呢?
“不,我要你和我一样平安,”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不用思索,由心而生,声音已然潮湿。
易少川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老婆,你……”
“易少川,我不要你死,”说着,就拽起了他,“走啊!”
现在轮到他脑袋不灵光了,“去哪?”
“逃命啊!”刚才她是脑子抽疯了,才会在生死一刻去洗澡。
现在她彻底清醒了,也感谢这地震还没有将他们砸死,所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叶欢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扯着易少川一路向外跑,踩过瓦砾,踩碎石,踩过不知什么名的东西,一口气跑到了楼下,而楼下广场早已站满了人,好像他们是最后两个跑出来的。
此时,薄雾轻绕,灰白的晨光中,广场上的人形态各异,有裹被单的,有只穿内衣的,但唯独没有穿成他们这样的。
叶欢和易少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围已经有目光向他们看过来,随后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冲他们举起了手机……
“跑!”叶欢耳边响起这一个字,然后换成他拽着她跑。
于是,一片地震的狼藉之后,一个穿着蕾丝女内库的男人扯着一个穿着男式衬衣的女人狂奔,那风景亮了所有的人眼睛。
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哪里,最后两人躲进了一个公用电话亭里,也不知道这个电话亭荒废了多久,灰尘足有两厘米厚,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来,他们的囧相也不会曝光。
两人粗喘了好久才呼吸平稳,叶欢看向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的捧腹翻仰……
那样完美的一副男人身体,宽肩窄臀,腹肌紧实,双腿笔挺,可是当这样的身子配了条女式内库,而且还是条蕾丝的红内库,一切就全变了味。
易少川完美的形象算是被一条女式内库给毁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笑,你还笑?”易少川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滑稽,可是没有办法啊,难不成让他把这条蕾丝裤脱了,那这个街头就又多个裸奔男。
虽然裸奔和穿女式内库一样的丢人,但后者至少让他家的东西不会被外人看到,所以还是穿着吧,反正又没人认得他,只是眼前这个女人……
“不许笑!”易少川沉下脸命令,可他越说她就越想笑,笑的肚子都抽筋了,可还是止不住。
最后他的手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咬牙道,“都是你,干嘛要穿这种小裤裤?”
他这叫不讲理啊,居然怪她?
叶欢终于止住了笑声,可是那脸上的笑容还是无法一时间收敛下去,她笑着反问,“易少川同学,话说我的这些小裤裤是谁买的?”
他当时送给她这样的内衣的时候,肯定是没安好心吧,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会栽在这个上面。
真是苍天有眼啊,叶欢在心底欢呼。
易少川擦汗,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上这个小裤裤展示给广大中国人民看,打死他也不会买啊……
“唉,真是后悔没穿你才送我的那条丁.字裤……”叶欢故意叹息一声。
此时哪还有害怕,只有无尽的开心,好像活了二十多年,她都不曾像今天这样舒畅的笑过,惊悚过。
“你……”易少川当然知道她在调侃他,可是对她又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自己咬牙,抓狂。
叶欢又乐不可吱的笑了,“其实啊,蕾丝或丁.字裤都没关系的,毕竟是穿在我的身上,可谁让某只狼给我脱了呢?”
叶欢边说边笑,笑的别提有多邪恶又洋洋得意了。
终于找着整他的机会了,让他总是欺负她,这次她要连本加利的讨回来。
易少川的脸黑,他丢人也就算了,可她还敢笑话他?看来不教训她一下,她会一直把他涮到底,而且恐怕以后她想起来就会嘲弄他一番吧。
叶欢正逗他逗的欢畅,忽的眼前一暗,他高大的身子以绝对优势在狭小的空间内挡住了初升的阳光,“昨晚是我脱的,那现在我还想再脱一次,你说怎么样?”
呃?
她一愣,直到感觉大腿间多了只邪恶的毛手,她才反应过来,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仍没止住笑,“易少川,别……”
看到她还笑,易少川的手又往上摸,要知道她这件男式衬衣下是真空的,他这样摸下去,真的很危险!
“易少川你停下,停下……”她还在咯咯笑。
他没有停,仍在继续……
虽然这样子是惩罚她警告她,不许笑话他,可是当她如丝般柔滑的肌肤入手,当回想起刚才惊魂动魄生死一线的时刻,易少川才觉得后怕。
他们险些就死了,他险些就再也没有机会亲近她,而他和她之间还有那么的事没有做,他要给她的爱才给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易少川后知后觉的惊恐如同雨后的春笋滋滋的疯长,他低头,一下子含住她的唇,吻住她的笑,也吻住了他因后怕而骤然间惑乱的心。
劫后余生,这种感觉不是谁都有机会体验,可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狭小的空间内,死里逃生的两个人,在唾液交融中,在身体摩擦里,有种化骨为水,教缠一生的渴望。
他们本就穿的极少极少,再加这样的亲吻,还有在地震中心墙早上被摧毁的两颗心没有阻隔赤,裸的靠近,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以前做,爱,他是为了征服,而她则是因为渴望,而现在想做.爱只是因为爱才想做,做个天长地久,天崩地裂……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像是夏季连阴雨后的野草,疯狂的生长,易少川直接将她提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腿间,同时他拉着她的手为他去扯那小裤裤。
低头,那一抹红让迷失的叶欢一下子清醒,然后连忙摇头,推拒,“不可以……别……”
“我要!”易少川声音浑粗,两个字赤,裸又直接,让叶欢又一阵心跳。。
她其实也想要,可此时此刻怎么可以?
“老婆……”他动手要自己去脱,看到他的迫切,叶欢惊悚的不行。
“真不可以,不可以!”她摇头。
可是已经箭在弦上的男人,怎么肯轻易停下,眼看着他真的要就地欢爱,叶欢猛然的在他颈间咬了一口,“你疯了!这已经是白天,而且随时可能有人来……”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饥渴,叶欢现在都怀疑他至少是三辈子没碰过女人的男人转世了。
“我是疯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的大方承认,“我疯了才会在生死一线叶陪你洗澡,然后把衬衣给你穿,我穿你的小裤裤……”
他这样一说,她又忍不住笑了,不过笑的背后是感动,叶欢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老公,对不起,都怨我……”
这几个字说的真切,是他和她在一起以来,她最发内肺腑的一句话。
看着她黑眸里的薄雾,听着她微涩的声音,易少川只觉得所做的的一切都值了,可是他不喜欢她伤感的样子,他喜欢开开心心的她,于是他眉梢一挑,露出抹她没看到的邪佞,“那怨你怎么办?”
其实易少川就是个猎人,总是能步步为营,将看似精明的叶欢绕进了他的陷阱。
叶欢不知道的摇头,问他,“你说怎么办?”
易少川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她,虽然她此刻的包装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他要强,“去给我找件衣服来。”
别说找件衣服,就是找个破被单什么的也好啊,总比他现在穿着条女式内库招摇过市要强吧!
叶欢虽然不想去,可是他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领命走出电话亭,身后易少川担心的声音响起,“不要走太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
虽然他急需衣服,可是比起她的安危,他更在意后者。
叶欢不领情的给了他个白眼,便向四周寻去,可是走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住宅区也不是商业区,好像是一个什么广场,哪有什么可用来当衣服的东西啊,就在她无限悲催的时候,忽的听到哐哐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化一。
回头,叶欢先是一惊,然后是无限欣喜……
她最敬爱的军哥哥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大部队,应该有几百人呢,他们是接到了命令来救援的吗?
真好!
这一刻,叶欢就像是困在地狱中的人,终于看到了光明,那种心情无法言喻,所以她激动的跑过去,就那样大剌剌的横在了部队前面,“你们好!”
她的出现尤其还是这样的出现,顿时恍到了所有官兵的眼睛,要知道这些兵蛋子所在的部队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连个女人味都闻不到,更别说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腿了。
行进的队伍因为她的阻挡,不得不停下来,在后面跟着的长官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吼,“为什么停下来?没有命令谁让你们停的?”
粗浑的声音,威严有力,只是这声音……
在那人跑过来时,叶欢的双眸放大,“军哥哥……”
霍正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打扮怪异的女人,眉头拧了几拧,别扭的叫了声,“嫂子?”
“是我,是我!”叶欢连连应承。
“川子呢?”只看到她,并没有看到易少川,霍正禹的心一紧,连忙就问。
叶欢的脸当即闪过不自然,可是她的不自然在霍正禹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一颗心骤然提起,声音也骤然紧绷,“他在哪?”
叶欢想说他在不远处的电话亭,可想着易少川穿成那样,如果被他的兄弟看见了,那他以后真的是没脸见人了,于是她又摇头。
她这种反应让霍正禹彻底不淡定了,但是现在灾情当前,他不能因一己之情而误了更多的生命,于是下令队伍继续向前,而他则留了下来,“嫂子,川哥呢?你告诉我他在哪?”
霍正禹几乎是吼了,也不知叶欢是被他吓傻了,还是她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就往身后一指,“他,他在电话亭……”
她话音没落,霍正禹已经健步如飞的跑了过去,而叶欢这时才想起什么,追着喊,“不要去,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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