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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班头,钟班头。”
这周牢头来到这大堂前之后并没有直接地走上去,而是站在那台阶下面轻声地叫唤着那钟班头,并招手示意对方近前说话。
“老周,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快就把那小子处理掉了?我说你小子下手可真够快的啊,我还想着你要到下半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才动手,哪知道这么快就解决了。看来你小子的手也是真够黑的。”
回到了衙门的钟班头已经将那身青衣乌帽都换掉了,换成了一身居家的短褂。此时的他正在大堂上指挥着众人在捉着猪元宝。在听到周牢头的声音之后,那钟班头示意其他的人继续对那猪元宝进行围追堵截之后,走到了周牢头的身边,搂着对方的肩膀,笑骂道。
“钟班头,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看到那钟班头大大咧咧的样子,这周牢头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心想我这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到了近前还偷偷摸摸地叫你,这不就是怕这件事被其他的人知道吗。你这倒好,大嗓门这么一嚷嚷,恨不得让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自己和他所做的龌蹉事。
“怎么了?老周,难道这小子那里出现了意外?这小子不肯签那份口供?”
虽然只是个小县衙里面的班头,但这钟班头能够在三班衙役中混出一个班头来,这脑瓜子转得也比较快,算得上是一个人精。在看到周牢头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就知道这肯定是刚才交给周牢头的胡琼这边出现了状况。趁着所有的人不注意,钟班头带着周牢头离开了大堂,走到了大堂西侧的衙皂房。在四处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关注都他们两个之后,便将那衙皂房的房门关上了。
虽然刚才人前的是扮的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这到了衙皂房,门一关上钟班头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
“如果仅仅是不愿意在那份口供上签字画押那倒好办了,随便找个人签个名字上去,等把这小子弄死之后,这手印想怎么按就怎么按了,反正到时候这是死无对证。”
面对着钟班头的追问,这周牢头没好气地回答到。
“我说老周,像这样不就结了。那你还跑到这里来,做出一副大祸临头对的样子。”
听到周牢头的回答,钟班头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言语里面多少有点责怪这周牢头的慌张神情。因为既然这周牢头能够想到死无对证,那就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两人合作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钟班头啊,钟班头。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难道你在抓人的时候,就不探下对方的底细,也不问问别人的背景?”
周牢头听了这钟班头的话后心中有些发苦,暗想这不会是这姓钟的故意设了一个套,给这么大一个雷让我顶吧。按道理来说,这也不应该啊。毕竟我两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再说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啊。
“就这么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这还需要什么去探寻他的根脚啊。在这崇义县要弄死这么一个外地小子,那不就跟弄死只蚂蚁差不多。”
对于胡琼,在钟班头的眼中,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也就是一只蝼蚁而已,根本上就不值得关注。
“钟头啊,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够改掉这狗眼看人低的习惯?钟班头,你在抓那个胡琼顶罪的时候,就没有问下他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对于钟班头那大大咧咧,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那周牢头真的有点无语了,也为了再验证下这胡琼的来历,他又问了下这钟班头是否知道这胡琼的来历。
“在查他路引的时候,曾听他说过一句好像是全州人,现在正四处游学。听他的说话,也确实带有全州口音,应该也就是全州的一个穷书生而已。怎么,这个胡琼莫非还大有什么来历不成?”
听到周牢头这么关注胡琼的来历,这钟班头也感觉到了有些问题,反问对方是否这胡琼是否有什么身份背景。
“你确定带有全州口音?钟头,你把当时的情况再详细地和我说一遍,当时的情形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这事关身家性命之事,不由得那周牢头需要再三的确认。
“没错,这胡琼说话的时候确确实实地带有全州口音。至于你说奇怪的地方,你这一说,我倒还真感觉到有那么两个地方感觉到有点奇怪。”
在周牢头的一再追问之下,钟班头将当时的情形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这么一想,还真被他发现了胡琼当时的表现显得有些奇怪。
“你说说,都有哪些地方让你感到奇怪。”
那钟班头的话语刚刚落下,周牢头就要他赶紧把这奇怪的地方叙述一遍。
“当时刚看到这小子的时候,他正好和那只小猪一起同桌吃饭,我当时还想着这人是不是有病,竟然把这猪当人看待,一起进餐。这还有一个感到奇怪的就是,这小子在面对我们盘查的时候一直都非常地镇定,没有半丝的惊慌失措,完全就不像是一个穷书生。”
脑海里面经过情景回放之后,钟班头把他现在回想起来的情景说了出来。
“那看来这确实是真的了,钟头,这次我们真的是闯了大祸。”
听完了钟班头的形容之后,周牢头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闯了大祸,很有可能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会给搭上了。
“老周,你倒是说说,我们这是闯了什么大祸?看你这六神无主的样子,让人的心里只发慌啊。”
看到周牢头,脸上苍白,全身冒着冷汗,这钟班头的心也开始虚了。
“姓钟的,你这到底长不长脑子啊,看来这次真的是被你给害死了。你想想啊,除了那些有病的,哦,不对,应该是有钱有势的人才会把那猫啊、狗啊、猪啊之类的当做自己的亲身儿女来养,才会和它们同桌进食。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贫苦老百姓,一个落魄的书生竟然会把一只猪放在桌子上和自己一起吃饭。
还有,这俗话说的好,这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你什么时候又见过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面对着你们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能够保持镇定?这胡琼为什么一直都是那么的镇定,那么地配合你,完全就没有任何紧张慌乱的表现?因为在他的眼中,就你这小小的一个捕快班头,连一个屁都不是,那他为什么要怕你。
我看你这简直就是个猪脑子,不,是比猪都不如。”
所有的情况汇集起来都验证了这胡琼确实是大有来头,这周牢头此时是心如死灰,恐惧之余就连对那钟班头最基本的尊敬都丢到一旁去了,直接就对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这小子的背后真有什么我们惹不起的人?”
听到周牢头这破口大骂之后,那钟班头也蒙圈了,意识到这次真可能踢上铁板了。
“姓钟的,你还真够高看自己的,还惹不起?这胡琼背后的人,别说惹,就是想,你都不敢去想。我问你,这朝中那些大佬里面,有哪一位是姓胡,又是全州人士?”
听到钟班头的话,这周牢头是气极反笑了。
“朝中大佬,既要姓胡的,又要籍贯是全州的?这有吗?对了,现在的吏部天官好像是全州人,他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来?对了,叫胡来。啊,你的意思是说这胡琼和胡来之间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有瓜葛的话,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这钟班头在衙门里面也算是有份职业的,但说实话,他这个也就是个万能的临时工而已,和那享受着国家编制的官员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对于他来说,这崇义县的县太爷就是他所能够认识的最高级官员了,要说这朝中大员,这一时之间还真不太清楚这谁是谁。到最后,能够想起胡来这个名字,都还幸亏希思帝国每月的邸报会将新上任官员的简历公布出来,钟班头这还是挺别人说过一嘴,所以有那么点印象。
“没错,这胡琼正是胡尚书最小的公子。你问我该怎么办?我要知道该怎么办的话,还跑过来找你干嘛?”
从那周牢头的嘴中,钟班头听到了那最坏的结果。
“老周,你看要不咱们一会把他给做了,然后找个地方一埋,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又知道这是我们做的。再说了,这官家子弟都喜欢去寻求什么刺激,到时候,他家人还以为这小子去哪里寻求刺激的时候被人给宰了呢。”
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那衙皂房里面转了几圈之后,这钟班头心中忽然打定了主意,对着周牢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将胡琼干掉之后抛尸野外。
“我也想过这个法子,但这行不通啊。这胡琼在营前村外的时候就打发他的伴当去他姑母那报信去了,把他的情况告知他的姑母。对了,他的姑父就是咱们南埜的总督黄大人。你想想看,在营前村的时候,有多少人看着你将这胡琼抓走的,从这营前村到咱们县衙,又有多少人看着你押解这胡琼。难道我们有能力将所有看到过你们的人都给灭口吗?只要稍微那么走漏一点点风声,那你我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钟班头竟然出了这灭口的馊主意,周牢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否决了。
“既然不能杀,那,要不咱们将他放了?”
想明白这次确实不能将胡琼灭口之后,那钟班头有弱弱地问了句能否直接将胡琼放走算了。
“放是肯定要放的,而且还得尽早放。你想下,从咱们这到总督衙门,这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五天能走一个来回,这都已经快过去一天了,别等那总督府派人过来,这胡琼还在我们大牢里面。到时候这可是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而且,我觉得这放,还得讲究个方法。毕竟,这一次,我们算是把那胡公子得罪狠了,就算他走的时候不说什么,等到了总督府和总督大人这么递上一嘴,我们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周牢头不愧为将门之后,家学渊源,这分析问题起来也是一套又一套的。
“这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这到底该怎么办?”
听完周牢头的分析之后,这钟班头也是傻了,一筹莫展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那是肯定要放的。我看这样好了,我马上回去就把这胡公子给放了,然后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到了明天,我们就跟在这胡公子后面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要让整个崇义县城的人都知道,这胡公子是我两的贵宾。等到后天,咱们再在众人的面前礼送胡公子出城,最好是能派个人护送这胡公子出城。
等到了荒郊野外的时候,咱们再伪装成劫匪将这胡公子和我们派去的那个人一起给干了,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去。
还有,明天开始咱们还得慢慢地变卖掉所有的财物,万一事情败露,咱们就算是亡命天涯,这身上有点钱财,这也稍稍能有点底气。”
思索了很久,这周牢头最终还是想出来了一个绝户计。
“好,那你先去监牢里面把这胡公子放出来,然后找个客栈让他住下。先好好地伺候着,我在这里凑点银子之后再过来和你汇合。到时候,咱们真要在这崇义县里呆不下去了,就逃到那蟠龙镇去。我有个侄女叫钟华的,她们三姐弟据说现在那蟠龙镇里面混得还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去投靠她们去。”
想了想,这钟班头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了周牢头的办法。
“行,那我就先过去安排好,你一会再过来。对了,你得赶紧出去,告诫你那些手下,可千万别把那只猪给宰了。”
说完之后,这周牢头也没有多加逗留,拉开房门之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