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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日的余晖照射到镇尾山神庙那飞挑的屋檐的时候,山神庙内神台上那供奉的破旧神像忽然之间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这神像缓慢地移向右方,到最后在神台中央原本是山神爷坐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脸盘大小的洞口。
待到那神像停止移动,,神台上面的洞口完全显露出来之后,从洞口内慢慢地钻出来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
最先出现在洞口的是一头粗黑的卷发,接着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露出了洞口。这个时候就看到那双大眼睛朝着四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后,发现四周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地威胁之后整个头才慢慢地探出洞口。等到双肩都露出洞口之后,之间他伸出双手用力在洞口的边沿一撑,紧接着整个身子从洞口一跃而出站在了神台上。
黄色皮肤,浓眉大眼,方脸,鼻梁不是很高,但鼻尖有肉,整个身型略显瘦弱这就是胡琼,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副典型的大康人的相貌。
但如果只看他那头乌黑茂盛的卷发,又像是具有西域的血统,因为只有西域民族才是天生的自来卷,而土生土长的大康人都是一头的直发。
大康人的典型相貌特征,加上疑是西域血统的卷发这就构成了胡琼与众不同的容貌,这按照老道的说法就是也许胡琼是属于优良的杂交品种。
自从老道过世以后,胡琼是越来越喜欢待在地道里面,吃喝拉撒睡,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地道里面解决。这一个是因为在整个山神庙里面留下了太多和老道一起生活的痕迹,这在老道生前感受不是很明显,但这人一旦离开之后却免不了触景生情。
还有一个原因山神庙下面的地道开有通气孔,而且里面还备有开水、干粮、被子、灯火,住在里面也算是冬暖夏凉了,钻进地道里面去睡,在这大夏天的最少不用喂蚊子。
老道是去年过世的,到今天是刚好有一周年了,胡琼准备等到凤姐到来后一起去老道的坟头拜祭一下。
对于蟠龙镇上的人来说,人死就如同灯灭。既然人都死了,那还折腾那么多干嘛,所以在老道死后头七的时候都没有几个人过来祭奠,现在是周年祭就更没有什么人能够记得。整个蟠龙镇上也许就只有胡琼和凤姐两个人能够记住今天老道已经过世一年了吧。
从地道里面将装有祭品的篮子提了出来,看见篮子里面放着的酒壶,胡琼又是忍不住地想起了曾经和老道一起生活的日子。
一直以来,老道都不让胡琼喊自己父亲或者是师傅,不管是臭老头、死道士、牛鼻子,这老道都欣然接受,所以胡琼对老道的称呼都是老头。
虽然老道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眯着一双老花眼,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但如果在赌场赢了钱回来或者是凤姐来过之后,还是会趁着高兴劲把胡琼拉到身前来,教胡琼读书识字,讲授帝王心术、权臣之道,并对人性进行解剖,说到高兴之余老道更是结合曾经地光辉岁月进行举例说明。
对老道的往事知道得越多,胡琼发现自己对于老道的了解是越肤浅,就好比是雾里看花,明明感觉对他有了一定的认识,但转眼间却发现自己之前完全错了。
每一次在成功之后,老道都会更换马甲再重新来过,改头换面得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原本叫什么,就更不要说胡琼了,这也导致老道死后的碑文上并没有留下籍贯、姓名之类的。碑石上简单地篆刻着这样几个大字:这里埋葬着一位祸国殃民的道士。这也算是条墓志铭吧。
虽然老道的教育有时是有图有真相,会举例说明,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将自己的知识强塞给胡琼,能掌握多少,能理解多少就全看胡琼的造化了。
在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供比较的对象,老道也是只负责教授但却不进行点评,所以胡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掌握了些什么,是否已经具有了状元之才。
老道唯一的一次似是而非的点评还是在两年前,胡琼偶尔看到一本书籍上所描述的君子六艺,便好奇地问老道怎么不教自己御和射?
老道听到后,胡子一吹,眼一瞪地喝问道:
“你既然知道君子六艺,那你告诉老夫,我是君子吗?”
在喝问完之后,老道并没有停下,只不过是将声音忽然降低下来,自己小声地在那嘀咕道。
“也不知道老子怎么就找到这么一个贱货,将老夫的毕生所学学成了什么贱样。如若有天入朝为官的话,就这贱样,是即成不了忠臣也成不了奸臣,充其量也就是个弄臣而已。”
声音非常地小,这也幸亏胡琼的耳朵比较尖,才能够勉强听见,但听到后,胡琼却是感觉到满头雾水,心中怎么也不明白,这贱样到底是相当于什么样的水平,是相当于翰林呢还是相当于六部的水平。
“小琼,又在想着那死老头呢?”
在胡琼回想起合老道在一起的日子的时候,从庙门走进一个三十几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纤纤素手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面放着纸钱、蜡烛、香等拜祭用品。
只见她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冰雪之姿、形容优美,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将她的美貌带走半分。
走进来的是凤姐,有着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容颜的美妇。
“哎呦,凤姐,你这是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啊。我刚才乍一看到,正还在纳闷是哪里来的大美女,这真可谓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这一下子就把我的心都给勾走了。”
看清楚来人是凤姐之后,胡琼快步地迎了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了凤姐手中拎着的竹篮,并开口调笑着对方。
“你这小猴子,是不是想要讨打了,经常吃起老娘的豆腐了。”
将手中的竹篮递过去之后,凤姐翘起兰花指,用食指戳在胡琼的脑门上骂道。虽然是骂,但是嘴角翘起,所流露出来的笑意更多地是疼爱。眼睛看着胡琼,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满满地都是溺爱。
食指戳在脑门上,力度很轻很轻,就像是母亲对着儿子,看到儿子的调皮后,忍不住地想收拾一下,但又怕会伤到自己的小孩。
微微弯了下膝盖,让凤姐能够比较轻松地戳到自己的脑门,眼睛微闭了,嘴上露出淡淡地微笑,此时的胡琼非常享受着这一刻。
“今天还要去楼里吗?”
两个人相互间开了一会玩笑后,看着胡琼身上穿着的那一身青色长褂,凤姐忽然开口问道。
“我心里也千万分地不愿意去啊,但凤姐你知道吗?就我那老板娘,又尖酸、又刻薄,如果我今天不去的话,那肯定会被她在耳边唠叨个半年。这真是没辙啊,端人饭碗就要服人管啊。”
听到凤姐的询问后,胡琼马上就接口抱怨到,抱怨自己的老板是如何如何地不堪。
“好啊,原来在你的心目中,你那老板娘就是这么尖酸、刻薄、不可理喻?看来这个月的工钱你是不想要了。”
听到胡琼在编排他们老板的不是,凤姐顿时就是柳眉一竖,俏脸一寒,似乎在为胡琼的老板娘打抱不平。
“是谁?是谁,竟然敢说我们敬爱的老板娘的坏话?我们的老板娘是那么地温柔、善良、美丽、大方,怎么有人能够舍得说她的坏话呢?姐,你说是不是?”
这胡琼就好像是属狗的,一看到凤姐的似乎对编排老板感到不喜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这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凤姐鞠躬作揖。
“你就是只猕猴,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好了,等下拜祭完这老鬼就陪我一起回凤仪楼吧。”
扑哧一声轻笑之后,凤姐用手中的手帕半掩住自己的樱桃小口,对胡琼笑骂道。
胡琼所穿的那套青色长褂正是凤仪楼小厮的标准制服,在凤仪楼负责斟茶倒水的小厮都是穿这样一件款式统一的青色长褂。
现在的凤姐已经不再是逍遥窟的头牌了,往日的逍遥窟已经被凤姐给盘了下来,并改名为凤仪楼,并同时身兼凤仪楼老鸨和老板。
而胡琼在老道去世之后便来到了凤仪楼帮忙,虽然只是做着斟茶递水简单工作,但在凤仪楼其他人的眼中,却是把他当做少东家来看待。这是因为在凤仪楼里,凤姐对待胡琼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按照凤姐的本意是叫胡琼直接搬到凤仪楼来住,这样也能照顾到他,但胡琼执意要回到山神庙来,最终虽然凤姐是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也还时不时地来山神庙,给胡琼带点吃穿用品。
“我说姐,你看我把你夸的这么好,时是不是一会给我加点人工?”
看到把凤姐逗笑了之后,胡琼又舔着个脸凑上前去,要求加薪。
“就你这表现还想着给你涨工钱,要我说以后给你的工钱得减半才行。”
“姐,我的亲姐,你可千万别减我的人工,现在物价这么高,我还全靠这这点微薄的工钱买房买地、娶妻生子呢!”
“还想着娶妻生子了呢,来告诉姐,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让姐来帮你做这个媒人。这是桃红呢?还是翠浓?”
“咳、咳,姐,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先去老道的坟头,要不一会天就该黑了。”
“那咱们得快点。对了,那酒多带点,这臭道士可是无酒不欢,别让他在下面没有酒喝。所有的都带齐了?”
在带齐所有的祭品之后,两人边开着玩笑,边走出山神庙朝着老道的坟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