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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的很晚,外面很吵,但并不是在吵我。明天就要结婚,搞得我这些亲戚很是兴奋,那感觉就像他们要结婚一样,而我这个当事人却格外的冷静。覃川敲门问我明天安排多少车的车队,我没有回应,他便以为我睡着了。
其实我只是靠在床上,即便眼睛合上了,但思维却还是很清醒。
我想了很多事情,甚至包括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我在想酒店楼层有多高,跳下去会不会摔死,有没有水管之类的可以爬下去。但是我不敢到阳台上去看,万一真有个水管,我怕我会真的爬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忽然间有了一种和夏云那时逃婚的冲动。
可能,那个时候的她比我现在还要痛苦吧,至少,米菓她人很好,而李文斌,却不是她的菜。
我相信我跟米菓在一起会生活的很开心,因为爱一个人不如被一个人所爱。爱别人是痛苦的,但被爱却是享受的。我渴望这种被爱的享受,可是我却又偏偏忘不掉爱着的人。或许,这才是我现在最大的矛盾,最难以割舍的痛苦。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动静小了。
我刚觉得意识有些朦胧,几乎要睡去。
可是手机微信却突然响了一下。
我的神经一紧,因为我在迷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喊我。如果她喊我走,我肯定会走。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但现实却让我的内心咯噔一下。
不是那个我期待的消息,是米菓发来的信息,她问我睡了没,她说她激动的睡不着。
我给她发了一个笑脸,让她早点睡,我也睡不着,大家的心情都一样的。
她发了一个亲亲,然后说了句晚安,就没有回消息了。
我无奈的扬起一抹微笑,或许现实就是这样,我沈涛,明天就要成为一个‘已婚男人’。
关掉手机,不在期盼会有任何的消息过来。
可是夜里两点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又偷偷把手机给打开,有种眼前一亮的冲动,盼望着会有什么关机时候看不到的消息。可是,除了新闻媒体的推送,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要结婚了吧。
但,也许她也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就这样半梦半醒,一直睡到早上五点半,被一阵闹铃惊喜。醒来时发现自己满头大汗,赶紧抽空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爸妈已经催促着要上婚车。
一切按照家里的规矩,我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婚宴的酒席很壮观,也很大。来了很多我并不认识的人,但也有很多我的朋友,亲戚。就像是走个过场,跟他们打着招呼,唠嗑。
直到司仪入场,场上的氛围再度被提升,到了一个巅峰的喧闹。
和上次参加夏安琪的婚宴类似,米菓也被安排的体体面面,我倒像是一个被人牵着的狗。虽然没有那么落魄,但也不会那么体面。我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场景,那感觉,很不爽。
我的目光在四下扫去,突然看到李文斌的面孔,他什么时候来的,我记得自己可没有请过他。
本来颓然的心境因为李文斌的出现,突然有些紧绷,我有点担心他会在我的婚宴上搞什么名堂。
司仪几次跟我确认要不要开始,但是我还没说话,米超联却说了好几个等等,他看都不曾看我和米菓,只是目光看着外面,似乎在等着某位比较重要的人物。
突然,一群人从外面簇拥进来。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看了过去,我的心也跟着一紧,难道说,李文斌真的把郑绍辉请来了?我结婚的事情郑家人我一个都没说,是因为我担心让夏云知道。
果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而他正是郑绍辉。都说郑绍辉已经不再主事环宇集团,但是他的权威还是在他的那些儿子女儿之上。跟在他身边的人我见过,郑新荣,郑奇文,还有那个郑伊莲,当然,跟在他们身后的还包括了洛华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也许是他的现任女朋友,再然后,便是夏安琪。其他的那些,我便不再认识。
一干人等进场,米超联准备的铜锣铁鼓什么乐队全都响了起来,似乎,这场婚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虚伪的社会,一个赤裸裸的利益海洋。
但,却当做没有看到,还是跟着虚伪,跟所有人一样,过去迎接郑绍辉。
米超联更是会说,他的一张老脸就像贴上了一朵鲜花,笑的格外开怀,“郑老爷子,我的天。我米家这是积了什么福,能让您赏脸。”说着,他连忙让人过去端椅子。
郑绍辉淡淡一笑,仿佛看遍了人间百态。他轻轻一摆手,随意说道,“今天可是两位新人的主场,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可千万别这么客气。”
说着,身后郑新荣递过来一个红包,郑新荣的脸上也是挂着微笑,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米超联,“这是咱爸的一点小心意。”
红包不大,谁都猜测里面是卡还是支票。
米超联忙抬手不要,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哟郑老爷子能来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还拿红包,太见外了呀。”
“不行啊,规矩还是要有的。”说着,郑绍辉用拐杖敲了敲郑新荣的后背。
郑新荣会意,硬是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米超联心满意足,拍了拍一旁司仪的肩膀,低声说道,“可以开始了。”
随着司仪双手一挥,一时间,场上交响乐响起,各个乐团开始齐奏一首婚礼进行曲。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主持人小福子,一对佳人即将走向神圣的婚姻殿堂……”伴随着漫长的开场词,等到了最后的证婚词。
“沈涛先生,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端庄美丽,温柔贤淑的米菓小姐,请你拉起她的手深情的望着她,用心温柔的对她说,来,我们一起走。你愿意一辈子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吗?”
我知道下面的词该我说了,“我愿意。”
“当青春年华逝去,你的妻子容颜凋零,你是否还愿意牵着她的手与子偕老吗?”
……
这些词,点电视荧幕上出现过无数遍,而我就像演电影走过场一般,行尸走肉的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
而紧接着,两个模特从后台走来,她们的手里捧着两个盒子。
是我们彼此为对方选的戒指,只不过我的那枚,是我让覃川帮我看的。而我,甚至都不曾看过一眼。
“婚礼需要证明,感情需要祝福。俺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年轻还是甩来。这份爱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请新人们共同迎接你们的感情信物!”
台下的掌声起此彼伏,我甚至都看到了李文斌在鼓掌。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或许,我喝米菓结婚了,而在他认为,夏云就注定是他的了吧。我有些不屑,只是突然看到了夏安琪,她神色有些复杂,复杂到让我突然想起那天她跟我说过的话。而她的话里,都是夏云……
我拿着戒指,慢慢的接过米菓的手。
心中的情绪飘忽不定,甚至都忘了自己要说的词是什么。
主持人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该问她愿不愿意了。
“夏云,你愿意……”话音刚落,我忽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场面瞬间一片寂然,而米菓的手也跟着轻微的颤抖着。
我的心跟着一紧,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居然把自己脑海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说了出来。
“咣当……”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似乎有一个装食物的盆被打翻。
我抬眼看去,一个身影正从人群里匆忙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
夏,夏云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