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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顾希尧驱车赶往市政府大楼，周末本来是不用上班的，可他已经习惯了整天泡在办公室的日子，脑袋空下来的时候便会想起笑恩，想一次便痛一次，他怕了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
副驾驶座上躺着他冰冷的黑色手机，屏幕闪烁不断，显示着顾希兰的名字。“姐。”他抓起手机，低应了声。
“希尧，我和猫猫来a市了，在天兴百盛下面的肯德基，你快点来接我们。”话筒那段，希兰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不难想象是猫猫那个调皮的孩子在和她抢电话，并奶声奶气的叫着小舅舅。
“恩，等我一会儿，十分钟就到。”希尧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向商业区行驶。
因为是周末，又是午餐时间，肯德基里几乎是人满为患，多半是约会的小情侣和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希兰带着女儿猫猫坐在临近窗子的座位，所以并不难找。
猫猫小朋友今年五岁半，大名叫汪馨妍，三个字的名字叫起来绕口，便取了个小名儿叫做猫猫。希兰总说女孩子便要像猫一样优雅迷人才行。可惜，猫猫同学完全没有对得起她的名字，打小儿就是个鼻涕虫，还特别的喜欢粘人芑。
“小舅舅。”远远的见到顾希尧走来，猫猫嘴甜的大声唤着。顾希尧淡笑，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猫猫撒娇的用两只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并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还带着口水。
“猫猫想小舅舅了没有？”
“想，做梦都想呢。”她的小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顾希尧笑，将猫猫抱回座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希兰坐在他对面，将一杯温热的咖啡递给他。
“知道你不喜欢吃这种速食品，先喝杯咖啡吧，等猫猫吃完我们就走。”
“恩。”顾希尧接过咖啡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想着来a市了，又和姐夫吵架了？猬”
“没有。”希兰摇头一笑，“吵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累了，日子还长，语气吵着过，倒不如心平气和的。”
“恩，你能这样想就好，其实姐夫对你还是很上心的。”顾希尧随意的回了句。
希兰笑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清明快到了，我来看看笑恩。”
顾希尧脸色微黯，目光涣散的看向窗外。周末，热闹的商业街，人潮涌动，可即便望穿秋水，却再也寻不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最近爸妈总在念道你的事儿，我们都知道笑恩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她毕竟是不在了，而你的路还长着呢。难道真想孤零零的一个人过下半辈子？”
顾希尧自嘲的一笑，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随意翻开的《诗经》：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他并不是喜欢孤独，而是再也寻不到能陪伴他的那个人。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希兰叹了声，竟不知还能劝说什么。知道他对笑恩是用了心的，却不曾想已深爱到如此程度。“你这种心思千万别被爸妈知道，非伤了二老的心不可。他们还眼巴巴的盼着孙子呢。”
提到孩子，顾希尧深若寒潭的眸中瞬间掀起凶涛骇浪。如果孩子的母亲不是林笑恩，他再也不想做父亲。何况，那个随笑恩一起消失的小生命，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弥补的遗憾。
“猫猫吃饱了，小舅舅宝宝。”猫猫太小，并不懂得察言观色，嘴上还沾着油腥就将胖乎乎的小手伸向顾希尧。
“猫猫，别吵小舅舅。”希兰板着脸训了句。猫猫被母亲吓坏了，憋着小嘴委屈的看着顾希尧，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顾希尧伸手将猫猫抱紧怀里，柔声的哄着。“猫猫不哭，小舅舅带你逛商场，好不好？”
小孩子的性子就和四月的天气一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转瞬间就换上了雀跃的表情。“小舅舅，猫猫想要芭比娃娃。”
希兰无奈的摇头，这孩子真是蹬鼻子上脸的。“希尧，你别管她。小孩子不能惯着，以后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没关系，女孩子就是要富养的。”顾希尧笑着将猫猫抱起，向楼上的玩具区走去。
因为天兴百盛是高档商场，四楼玩具区的儿童玩具更是昂贵的吓人，所以人并不多，猫猫在架子上挑来拣去，拿起这个又选了那个，每一个都爱不释手的。
“猫猫，买一个就好，你屋子都要放不下了。”希兰出声提醒道。
“没关系，喜欢就都买着，又没几个钱。”顾希尧笑着将猫猫递到希兰怀中，转身看向一旁的服务员。“将这几个都包起来吧。”
“你啊，以后当了父亲就知道了，孩子可能这么惯着的。”希兰意有所指的嘀咕了句，见希尧面无表情的，便识趣的闭了嘴巴。
“我去交款，你们在这儿等我。”
收银区在第二个转角处，顾希尧将卡递给收银员，高大的身体半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刷完卡走人，却在不经意的瞬间撇见了那道身影。电梯一开一合，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瞬间，他整个人都呆愣了，下一刻，飞快的向电梯口跑去，全然不顾身后收银员小姐的叫喊。
他拼命的按着电梯按钮，可电梯已经关闭，数字键提示着下行的方向。他几乎是毫无迟疑，顺着安全通道向楼下跑去，可是，一直追到大门口。人群中，他慌乱的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惜，人海茫茫，在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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