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说破

东家小娘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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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回身,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皇太极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他双拳紧握,指骨发白,深邃的眸子里此时已盛满怒气,他迈步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的和吉里识相的关上了关雎宫的院门,此时此刻,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异常的凝重。

    此刻,我的心绪忽然紊乱,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站着的皇太极,他紧咬牙关拔出随身的佩刀朝着我们疾步而来,挥刀而下,眼见着那冰冷的刀锋快要落下时,我连忙将多尔衮护到身后,用身子挡在了他的面前,闭上眼等待着冰冷刀锋的落下,然而……

    许久,我都没有感觉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有疼痛,连忙睁开眼,刀锋在我耳旁一寸左右停下,皇太极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看着我,他急促的呼吸即便是一步之遥我也能感受的到,我对上他的盛满怒气的双眸,握上了锋利的刀刃:

    “你所有的怒火冲着我来,让他走。”

    “你放手!”皇太极压低了嗓音,直剌剌的看着多尔衮。多尔衮对上他的眼眸,伸手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从皇太极的刀刃上拿下来,撩起裳摆撕下一片碎布将我的手裹上,面色略带担忧:

    “他即便是真的想杀了我,你也不能这样。”他侧眸看着皇太极,拿起皇太极的刀刃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多尔衮与宸妃清清白白,你杀我可以,但绝不能伤她,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愿皇上可以相信宸妃。”

    多尔衮的气势绝不亚于怒火中烧的皇太极,两个人直挺挺的站着,互望着对方。我呆呆的站着,看着面前站着的兄弟两个,心口莫名的疼痛起来。当年在辽阳初见他们时,他们如同父子一般亲密,兄友弟恭的场景,历历在目,可为何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对立的局面……

    方才被刀刃割伤的手忽然感受到了痛觉,火辣辣的疼,我小心的把手护着,皇太极生气不过是因为看到我跟多尔衮亲密,可如今的局面却是骑虎难下,他们谁都不想先放手,皇太极不愿先放手,多尔衮亦不愿。若是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就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不能让多尔衮待在宫里,在这样下去,恐怕皇太极的那一刀真的会看下去,依多尔衮现在的势力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毁于一旦。

    思索罢,我心下一横,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事情如我所料,见我晕倒在地之后,兄弟两个便不再对峙着,原本多尔衮想留下,可皇太极将我抱进暖阁之后,他在门口小站了片刻才悻悻离去。我的心在疼,疼的我眼泪都止不住,滑下了眼角。

    皇太极坐在我床边背对着我,他沉默不语,而且怒意不仅未减,似乎因为刚才的故意晕倒更是火上浇油。济兰端水站在门口,被皇太极一声怒骂惊得跪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为此济兰被狠狠额杖责了二十。

    夜深人静时,我背对着皇太极躺着,他依旧坐在床边,不闻不问。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皇太极的背影,轻声道:“要杀便杀吧。”

    “你骗我。”他冷冷着的说着,侧眸看着我的时让我不由的一怔,他眼里的阴鸷看的我心里寒意顿生,他侧过身子,扶住我的肩膀直勾勾的对上我的眼眸:“你一直在骗我,你对我的柔情全是假的,其实你们早就在背地里柔情蜜意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对上他的眼眸,语气决绝,我可以忍受他的冷落,但是绝不忍受被冤枉,我心里有多尔衮,可我也知道什么事可做而什么事不可做,我与他从未做过越矩的事,何来柔情蜜意一说。

    “若是今日不被我撞见,你打算瞒我到几时!”他伸手捏着捏着我的下颚,怒视着我:“朕最宠的便是你,最信任的便是多尔衮,为何你们要这样对朕,朕待你们不薄!”

    心里的痛远比下颚要痛上千倍,我倔强的不让眼泪滑下眼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待我们不薄,待我们不薄……你难道不知我与他有今日是谁造成的么?”

    皇太极微怔,捏着我下颚的手随即松了些许,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闪烁,眼里竟是不可思议:“你……你想起来了?”

    “没错,我想起来了,早在他从察哈尔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你,可你何尝没有骗我!”我看着他,伴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眼泪,藏在心里许久的委屈在瞬间决堤。他错愕的起身站在我的面前,伸手扶额,脸色极其的难看。

    “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呢喃着这句话,伸手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站到他的面前:“你是哈日珠拉,你是朕的宸妃!朕从未骗你过你!是你,是你与多尔衮背叛朕!”

    “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多久?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哈日珠拉,可你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就一直骗着我,你说我骗你,你何尝没有骗我,一个用谎言编织的美梦,该醒醒了,你的哈日珠拉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有着跟她相似的皮囊,我不是她。”我对上他闪烁的眼眸,语气决绝,他面色难堪,似乎我将他尘封在心里多年的伤疤再次揭开一般。

    皇太极捏着我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将我重重的推在床上欺身而来,像疯了一般撕扯开了我的衣物,洪水猛兽一般,任谁都不敢阻挠……

    “你是哈日珠拉!是朕的宸妃,朕没有骗你,是你在骗朕!”

    “你何苦要这样,何苦呢……”我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滑下了眼角,皇太极停下手上的动作,俯首在我肩头,我静默着,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揭穿,大家都会遍体鳞伤,可我不想再欺骗下去,虚情假意让我感觉到累了,尤其是八阿哥的离世,让我很难再有心力去面对皇太极。

    “告诉朕,你对朕可曾有过真心?”许久,皇太极才轻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微怔,随即浅笑反问道:

    “那皇上对我可曾有过真心,是对我,不是哈日珠拉。”

    皇太极愣了,一时没有回答,他起身,扯过一旁的褥子盖住衣衫凌乱的我,负手而立。我紧紧捏着衣领坐起来,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

    “我从未骗过你,你也从未骗过我,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为之,是她编织的谎言让皇上陷入了这样痛苦的境地。倘若当初能够没有谎言的开始,那么今日便不会是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

    皇太极没有开口,只是稍站片刻便迈步离开,我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心里便是空落落的,这埋在心里的事一旦说开了,便好像失去了什么似得,隐隐的有些不舍。

    济兰一直守在外头,见皇太极离开后连忙上前伺候着,拿来了整齐的衣服为我换上,还拿来伤药将我手上的伤口好好的包扎了一次。明间的灯火依旧亮着,我看着这暖阁,心里一阵憋闷,便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到明间坐下,炕桌上还摆着我方才看的书,书页翻落,正好停在《关雎》那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泪也滑下了眼眶,关雎宫……还记得当初皇太极说他给这宫殿命名时,想起当日我为了躲他而撞墙时看的那首诗,他还说愿意像《关雎》中写的一样,与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可如今……曾经的美梦竟是旁人钩织的一个骗局……

    我合上诗经,拭去脸上的泪痕,想起方才皇太极临行前我说的话,心里竟然好受了许多。让我走到今天这步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我即便是失了宠你也斗不过我,因为你用了他最心爱的人去骗他,他怎么会饶了你……

    侧眸看着炕桌上的诗经,手指轻轻划过每一道笔画,心里便被牵动着隐隐作痛,皇太极的话反复在我脑海里回旋,我对他可曾有过真心……我对他有过真心么?

    或许有过……

    我在明间呆坐了一夜,济兰便在明间陪我呆坐了一夜,直到黎明到来,天边发白,我这才有了睡意,伏在炕桌上沉沉睡去。

    许是心里的事都说开了,出门见着这天的颜色都感觉分外澄净,或许皇太极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可我觉得这样甚好,免得相见时让对方难堪,不用再为多尔衮担心,不用再虚情假意敷衍皇太极,这轻松的感觉真好。

    傍晚时,我想去麟趾宫瞧瞧娜木钟,路过永福宫时却发现宫内异常的冷清,也没多想,便朝着麟趾宫走去。

    娜木钟见我来,忙热情招待着,这托娅比以前更加沉稳了,对这娜木钟伺候的倒也是尽心,这娜木钟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看她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模样,到真的很宝贝这个孩子。

    “妹妹方才路过永福宫了么?”娜木钟没来由的一句,让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嗯,这永福宫平日不似今日这样冷清。”

    “早上我听这这些个嚼舌根子的奴才说,皇上昨儿个不知何故在永福宫内大发雷霆,就连皇后都劝不住,今儿个一早颁下旨意来,在宫内另辟了间院子出来,说是这宫里头未成年的阿哥都恩养在那儿,还不许额涅常去探望,若真想去必须得有皇上的手谕才行。这九阿哥一早便抱去了阿哥所,故而这永福宫就比平日冷清了。”娜木钟喝着托娅专门熬的奶茶,得意的笑笑,伸手轻抚着小腹,不免愁绪上眉头。

    “姐姐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突变的表情,我明知故问。

    “皇上下令建了阿哥所,若是我这胎生下儿子,恐怕也难逃恩养到阿哥所了,我又不得宠,只怕日后相见孩子一面都难了。”娜木钟不禁叹气,转头看着我:“倘若妹妹的八阿哥孩子,皇上必定不会如此,只可惜……”

    “这是皇上旨意,即便是八阿哥还在世,皇上要维护他的威严也得将八阿哥送到阿哥所。”我无奈苦笑,再喝茶时便觉着无味,有的也只有苦涩。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包衣奴才的通传,说是这阿茹娜格格来了,娜木钟连忙让人将她让进屋。阿茹娜穿着水蓝色的袍子,辫子髻上的两朵蓝色的绢花凸显了她的清秀,见到我也在,连忙朝着我跟娜木钟行礼,随即将食盒奉上:

    “贵妃娘娘,额吉说您怀着孩子辛苦,特地做了一些草原上的奶糕子给娘娘尝尝。”

    看着她甜甜的微笑,不禁招手让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我拉着阿茹娜仔细的打量着,这丫头这几年长的很快,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宸妃娘娘这样看着阿茹娜做什么。”阿茹娜颔首,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笑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打趣道:“阿茹娜长大了,我再看这八旗上下,可有谁能配得上咱们阿茹娜格格的。”阿茹娜听我这么一说,脸瞬间通红了,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随即低头,简单的施礼后便跑开了。

    “这时间过的还真快,当初我在察哈尔时,她才刚刚出生,如今这阿茹娜都长成了大姑娘了。”我看着阿茹娜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到,这日子倒真是应了那句弹指一挥间了。

    自那日与多尔衮在关雎宫一别,便再没有见过了,前些日子还听说花容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东莪。

    我的心里疼痛与喜悦参半,东莪……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与他似乎就这么断了,就像了飞上天的风筝,线断了,便再也回不到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猜猜这阿茹娜是谁~她会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