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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药天下第一酷!
此言一出, 姜老太傅一时间倒颇有几分讶然,这八字断言是否适宜暂且另说,只论这份指点前人的肆意, 倒是已然有些天下之主的气概。只不过,单单因此就断言一人品性也不妥当,毕竟这位顺王府的公子年纪尚幼, 无知者无畏也是有的。
虽心里这么想着,姜老太傅到底对恩梵多了一分考量,只面上不显,又不动声色的将这问题挨个都问了一遍, 其余五人虽也各有千秋,但许是先入为主, 姜太傅却总觉都无恩梵方才的大气了。
姜太傅年过花甲,精力到底有些不济, 因此只讲了小半时辰便停了这一堂课,让六人都好好的写几十个大字出来,姜太傅则自有侍童扶着去隔间歇息, 过一阵再来查看指点。
南书房里历来都不许皇子带宫人伺候的,他们六个自也不能破了规矩,因此这笔墨纸砚自然也得亲力亲为, 好在东西都准备的齐全,真要做的也无非自个磨个墨罢了。这些恩梵都是惯了的, 当下便起身去屋后瓮里舀了清水, 卷起袖子不慌不忙的研起磨来。
恩梵手脚麻利, 不过半刻功夫便都收拾妥当,只待动笔,这时候坐在她右边的小胖子却满脸带笑的跑了过来,讨好道:“恩梵你真厉害,要不也帮我把墨磨了吧?回去我请你吃豌豆黄!”
恩梵扭头瞧了瞧,便看见小胖子衣袖上已被染了乌黑的一片,可尽管如此也并无什么成效,显然水加多了,砚台里的墨汁又稀又软,难怪难为成这样子,连最爱的点心都舍得赔出来了!
恩梵笑了笑,还未说什么,前座的福郡王忽的起身插言道:“磨墨费力,六弟力气小,不若我来代劳?”福郡王面色温和,说罢又看向了小胖子:“往后日子长了,还能次次找人帮忙不成?研磨这事本也不难,我教你一回便也会了。”
福郡王本就有意与恩梵交好,方才就刻意留意了,只没想到赵恩梵年纪虽小,铺纸磨墨却极为熟练,竟是丝毫不需旁人帮手,如今这般好的时机,自是立即便挺身而出,尽显长兄风范了。
“哪里还要麻烦堂兄,又写不得几个字,我与小……恩楚一起用就是了!”恩梵不待小胖子答应便立即抢先回道,手下便已同时将砚台端到了小胖子桌上去,扭头招呼道:“快过来,一会姜太傅回来咱们还没写完,说不定又要打手心了!”
小胖子闻言一惊,也顾不得嫌挤了,立即凑了过来找起了笔,一面还小声指责道:“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堂哥的!”恩梵自然不理他,只拿笔蘸了墨,立在桌前弯腰写了起来。
恩梵上辈子的书法也算是在福郡王的指点下学出来的,虽比不上他,但也算不错了,尤其是在她此刻的岁数而言。只字这个东西日日要写,也掩盖不来,恩梵想了一瞬,便也干脆坦然落了笔,至于内容则顺手写了《三字经》,反正南书房的人各个不凡,有大堂哥这一代圣手在前头挡着,她的字不过略好些,想来也碍不着什么。
一旁的小胖子见了,也跟着恩梵写起了“人之初,”小儿写的字都大,一张大纸不过刚到“性乃迁”就已经满了,恩梵多了些,也不过是到了“子不教,父之过。”小胖子偷懒,数着有二十个了,就停了手,恩梵见状也随之停了下来,一面把纸晾着等墨干,一面小胖子与她争论称呼的问题来。
只没过一阵,小胖子就忽地戳了戳她,压着声偷笑道:“快看快看!”
恩梵闻言看去,发现小胖子说的却是坐在他右侧的赵恩禁,似是也不太会磨墨,力气用大了,将墨汁都溅了出来,糊的到处都是,这会正手忙脚乱的收拾桌案,像是听到了小胖子的嘲笑声,抬头朝他们两个看了一眼,便皱了眉头低下了头去,虽未说什么,只那面色却越发难看了。
小胖子偷笑的时候虽没什么恶意,但见了赵恩禁那神情却有些讪讪了,只是他是被惯坏了的,却不想是自己不对在先,只偷偷的与恩梵抱怨道:“哼,阴森森的,字都不会写,得意什么!”恩梵没有搭茬,只拉了拉他,让他闭口。
赵恩禁是瑞王府出来的,瑞王一向擅察上意,巴结皇叔的紧,因此赵恩禁最后也是瞧着皇叔的意思,站在了叶家那一边,莫看他岁数小,长得又这般精瘦,但弓马拳脚功夫却好得很,力气还大,十几岁时就能开整石弓,后来因秋猎时独自一人猎下了一只猛虎,皇叔高兴之下便径直封了他禁军都尉。
只是没想到小胖子第一天就看他不顺眼了,怪不得没过一个月就打了起来。恩梵眨眨眼,一时间遥远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小胖子上一回被移出南书房就是因为打架,而打架的对象,正是这会坐在旁边的赵恩禁!
上一回出事时恩梵因中暑没有去上骑射课,因此只是事后听闻,但事情经过大致还有些印象。似乎是上骑射课时小胖子不知为何与赵恩禁起了争执,还动了手,这事最后倒也没分出什么对错,只作兄弟间寻常争执,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这般看起来好像还算公平,但问题是小胖子虽当时完全不是赵恩禁的对手,最后被打得极惨,被送回了王府卧床养病。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之后甚至再无人提起,好像南书房里从没来过这么一个人一般!
记起了这件事,恩梵一时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对小胖子的安危固然也有些在意,但更重要的,却是恩梵本来是打算也掺进这事里,被一起赶出去呢,但这代价若是被赵恩禁揍一顿……
说来赵恩禁为人孤僻的很,只要旁人不去主动招惹他也不会去搭理旁人,真不知道小胖子是怎么将他逼到动手的地步的,也不知道小胖子将他气的历不厉害,她能不能只是装个样子,一打起来就摔倒,然后借着头晕的借口也回家修养去?
恩梵这么想着便偷看了一眼旁边浑身阴沉的赵恩禁,不知为何忽地便想到春猎时惨死的斑斓大虎,不禁浑身一抖,立时便又犹豫了起来。
罢了罢了,想留下不简单,想被赶出去还不容易?机会总是还会有的,她这小身板可是就这么一副,不急于这一时,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因想到了这么一桩缘故,恩梵这会再看小胖子便觉着他既可怜又可恨了起来,一时很是复杂。本还想着帮他磨一台子墨好一会用呢,这时也没了这个心情,恰好外头姜老爷子也慢悠悠的过来了,恩梵便也干脆端起纸墨回了座。
姜太傅回来先是问了一遭,见都写完了这才一个个的看过去,挨着指教。因众人岁数水平不一,倒也不能简单的用好与不好来评断。
所以姜老头是每一个都寻着优点先夸赞几句,再开始指点的,便连轮到赵恩禁时,老爷子都能对着那一团狼藉笑呵呵说其手下“耐实有力,锋芒毕露!”然后才手把手的教了他一回应当如何磨墨。
只不过六个人说起来,除了最大的福郡王,字写的最好的是要属岁数最小的恩梵了,便连姜太傅初一看到都愣了一愣,细细瞧了半晌后方慎重问道:“公子这字,之前是师从何人?”
恩梵的目光在福郡王身上转了一圈,低头回道:“母妃亲授。”
这话倒也没错,之前恩梵年纪更小些时,王妃怕她童言无忌,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自是恨不得她身边的人越少越好,府内奶娘夫子都一并辞了,都是王妃亲力亲为。好在顺王妃也是大家出身,家族虽被抄了,在家时学下的东西总抄不去,只简单教恩梵开蒙认字,倒也不在话下。
当今女子才名并不好外传,姜太傅闻言便也息了探听的心思,只满意鼓励道:“方圆兼备,刚柔并济,风骨已成,只笔力不足,日后勤加练习才是。”之后还又圈了几个字出来,让恩梵今晚回去单练这几个,细细揣摩,甚至还推荐了几本字帖让她临摹借鉴一番,爱才之意当真是已溢于言表。
只是恩梵心不在此,虽然面上连连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打定主意定然是不会多练的,她的字估计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好在姜太傅之后见了福郡王的字,一时就也顾不得恩梵了,又多说了几句,就也到了下学的时辰。姜老头这人很是准时,开课下学都是照着刻钟毫不拖延,此次也并不例外。
桌上的笔墨用具等他们走后自有宫人整理,因此恩梵几人也不用耽搁,等得姜太傅先出门后便都稀稀拉拉的动了起来。
恩梵本想赶快回去安静的想想自个日后的打算呢,但架不住有的人却毫无自觉,丁点不觉着自个其实有些讨人嫌:“恩梵快些,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晚膳吃什么,咱们两个要不一样的,然后放到一处吃,这样就能多吃几道宫里的菜!得快些使人过去,若迟了膳房已经备下了就赶不上了。”
恩梵看着他圆乎乎的脸蛋,嘴巴张合了几次,竟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算了,吃吧吃吧!等你被赵恩禁打到床上,便是想吃都吃不上了!
第十九章
对着日后要同床共枕、相敬如宾,相伴数十载的结发正妻,恩梵的身份若要向她隐瞒一辈子大约是不能的,而既然要坦言,这般关系全府性命的大事,自然是需要好好挑选考虑一番。
顺王妃也算是千挑万选,煞费苦心,足足问了两三个月,这才终于挑出了几个家世身份合适的,摆在了恩梵面前。
恩梵也的确在第一张便看见了上辈子就已熟悉的名字——
国子监祭酒,王氏第三女,庶出,如今芳龄十五,正是待嫁之年。母妃显然也是看中这一个的,也如上一回一般,细细说起了这王三小姐的情形。
国子监祭酒家出来的,生父身份足够,虽说是庶出,可只要真与王府定了亲事,王家也定然会将其记到嫡母名下,便也勉强说的过去。
而更重要的,是这王三小姐的早逝的生母是丫环出身,且不知为何,极被王夫人厌恶,这份厌恶也延伸到了子女身上。据顺王妃打听来的消息,王夫人最近给这庶女准备的亲事不是年纪一把的鳏夫,就是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再不然就是家中贫困,且还婆母刁钻的清寒之户,总之是打定主意不叫这庶女好过的。
恩梵若是能娶了她进门,一则算是做了好事,不至于太过愧疚。毕竟嫁进她顺王府来,只要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富贵荣华一世不缺,婆母挑剔、小妾闹心的恶心事更不会有,日后也不缺孩子孝敬,虽说不是自个的,可这天下间多少女人都得给夫君养妾生的儿子,她这好赖还是算在自个肚子的,还省了生产的痛楚麻烦。总而言之,除了恩梵也是个女人之外,真是哪哪都比王夫人为她挑下的狼窝虎穴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