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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予安抿唇未语片刻，终是开口解释。
“章家伪造的图谶、国史罪证，以及李氏一族伪造的勾结边境将士的证据逼真，彼时太子势力强盛，可以颠倒黑白一手遮天，即便知道萧家蒙冤也无法施救……”
“所以，穆云琤无力施救，就选择了将计就计，用抢先告发萧家，让其蒙冤入狱换得太子信任？”
萧意晚只觉脑中混沌一片，胸口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其中……
“……”洛予安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并未再说下去。
萧意晚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深问下去，作为“洛初宁”的自己没有追究到底的身份……
斯人已逝，时过事移……追究这些过往又还有什么意义？
“多谢二哥告知，我回房休息了……”
萧意晚恹恹然向洛予安道别，转身向房外走去。
“雪儿……”
洛予安忽地叫住了她，沉声道：“往后你们不便见面，有什么就由我来传达吧。”
“二哥不必了。往后，不会再有交集。”
“这几日在家中好生歇息，等我回来好么？”
穆云琤一事扰乱了心绪，萧意晚近日也不想再外出，便应道：“好。”
往后几日，洛予安天天早出晚归。
听闻他开始出手整治政敌，一个个政敌被拉下朝堂，轻则罢官贬黜，重则抄家斩首，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在萧意晚心中，洛予安并不是为了自己权势利益不择手段之人，或许他有他的理由。
但若他不愿说，萧意晚也未主动过问。
或许，这便是一种心照不宣，就如同他前次也未追问自己，为何对萧家案如此了解上心一般。
紫禁城内波云诡谲血雨腥风，洛尚书府内安然平和岁月静好。
今日洛予安上朝后久久未归，京临城却是已然传遍，洛次辅出手狠戾一击命中，成功让两朝元老，也就是内阁首辅谢达威锒铛入狱！
而今首辅入狱，势力倒台，随之而上替位的便是洛予安。
这个永嘉二十五年高中状元的玉面冷状元，修书撰史为帝正名，才华绝绝擅写青词，隆恩日渐。
韬光养晦辅佐翊王，蛰伏算计断敌命脉，太子覆灭翊王登基，升任尚书，入阁为次辅，成新帝心腹。
而后又明里建功无数，暗中积攒势力，亲手取叛乱成王首级，一招致命政敌首辅。
惊采绝绝，世无其二，而今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首辅之位！
想必这便是未来史书中记载的洛予安，萧意晚却觉这些不是他，或许，不是真正完整的他。
萧意晚坐在后院的石桌旁，兴致恹恹地看着桌上洛母送来的新画卷。
洛母宁书澜给洛予安又物色了很多很多世家女子，而今她们可配得上这洛首辅？
“雪儿……”
愣神中的萧意晚抬眸向声音方向看去，洛予安手扶臂膀，鲜血淋淋地出现在她后院的入口！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萧意晚急急起身前去搀扶洛予安，坐到后院石凳上，而后手忙脚乱跑去房内取了布帛和止血药，为洛予安包扎起来。
看着眉头紧蹙，眼露心疼的萧意晚，洛予安笑着宽慰：“不过是个简单剑伤，不必担心。”
“受伤了就是不好，哪有简单困难之分！”萧意晚不由气呼呼反驳。
洛予安轻笑出声：“是我不好，让雪儿担心了……”
闻言，萧意晚一瞬不自在起来，收神专心将他手臂的剑伤包扎完毕后，坐下审问起来。
“如何伤到的？谁伤的？”
洛予安虽然负伤，却眼中不见丝毫疼痛之感，满满的欣喜和期待，语气轻松随口道：“雪儿可听说了？首辅谢达威已然下台，覆灭谢党一流我操之过急，今日不慎被这些穷寇反咬罢了。”
“操之过急？二哥不应是这样的性格，凡事你都会沉稳谋划，静待时机，你曾对我说过‘不能一招致命，则蛰伏隐忍静观其变’，这次二哥怎会如此急于求成？”
已是落日时分，洛予安眉眼弯弯，浸染了落日的暖色，面色也似乎被落日余晖添上了不自在的红色，语气却是温柔：“此次是我心急了……”
“心急什么？”萧意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问：“二哥很想成为首辅？是有什么心愿吗？”
“不是心愿，是执念……”
洛予安眸色微动，敛眸低声回应。
萧意晚心中一愣，自觉似乎不该再过度深究，垂眸看到石桌上的女子画卷，便打趣转移话题。
“二哥能够实现心中所愿，我自是为二哥高兴。只不过这些画卷中的世家女子，估摸都入不了二哥的眼了，恐怕只有公主郡主等身份尊贵的女子才有机会呢？”
洛予安闻言一怔，抬眸看向她，声音轻轻有些无力：“雪儿，这么想我迎娶她人？”
“啊，不是不是。”
萧意晚被洛予安紧紧凝视得有些不自在，急忙解释：“二哥若是并无意中人，而今如此这般的生活也很好。”
“我亦是如是想。每日下朝归家雪儿便在家中相候，如此时光希望能再长一些……”
“……”萧意晚心口一颤，洛予安希望自己在家中等候他，他喜欢自己的相伴？！
“在二哥还未娶妻生子前，我都会在家中等候你回来……”
不自觉地说出如此一句话，吓得萧意晚紧紧闭上了嘴，后悔不已。
洛予安眼眸一亮，抑制住欣喜之色，望着萧意晚的眼眸轻声问：“那雪儿呢？而今心中可还有沈澈……和穆云琤……”
“！”
好似一切失去了可以控制的方向，心跳加速不已，心绪混乱不平。
萧意晚眼神慌乱，咬唇回应：“自是没有……说二哥的事呢，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洛予安倏地像是松了一口气，眼神澄澈明亮，深深望着眼前人，一字一句说道。
“那往后，四下无人时，我便唤你，晚晚可好？”
！
什么？！
晚晚？！
萧意晚突地心跳如雷，无可抑制惊恐地抬眸望向洛予安！
眼前人眸光灼灼凝望着她，如释重负却欣喜难抑，欲言又止却不知所起……
“小妹！！你在哪儿？！快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