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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爷爷,听胖子说,您以前参加过抗战?”林安笑问道。
“是啊!”秦老爷子一时间思绪万千。
林安有些期待的问道:“秦爷爷,能跟我讲讲吗?”
秦老爷子爽朗地笑道:“听我当年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啊!也罢,那就讲讲!”
说着,老人家起身回屋,拿出一本相册,只见上面有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也有出川时大军开拔的照片。
“这些都是我的老战友!我的老伙计……”
“那是1929年,那年我15岁,加入了刘湘将军的部队,第一战就是和同盟军李家玉打,我们胜利!”
“卢沟桥事变后,刘将军请缨抗日,当时发表的《告川康军民书》,刘将军号召川省军民为抗战作巨大牺牲。”
“其他内容我记不清了,就记得一句话:全国抗战已经发动时期,川省人民所应负担之责任,较其他各省尤为重大!”
“遗憾的是,那年刘将军身体已经不好了,仍亲自上阵主持战局,终究还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二年1月,刘将军就在汉口去世了!”
“死前他仍旧留有遗嘱,语不及私,全是激勉川军将士的话: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这句话我们这些人记了一辈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升旗时,我们全体官兵必同声诵读一遍,以示抗战到底的决心。”
说到这里,秦老爷子顿了顿,眼神里有着缅怀之色。
林安深受震撼,这是他所不知道的历史。
“出川的那段日子不好过啊!我们初出川地的10万大军,曾被认为是“最糟糕的军队”,出行全靠脚力,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北方战场,天空已飘起鹅毛大雪。”
“阎锡山不喜欢我们,老蒋也看不上我们,他们一边指挥我们抗日,却连补给都不给我们特供!”
“可后来呢?抗战后期日军单是听到“川军”二字,就吓得闻风丧胆。”
“你说我们战斗力强吗?其实也不见得,我们打仗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全部是用血肉之躯填出来的。”
“金陵保卫战,21军145师守卫广德,虽准备落后,仍坚持鏖战三天三夜,弹尽粮绝前绝不退后一步。”
“最后一颗子弹打完后,师长饶国华举枪自杀,正如他出行前所说:我此去,为国而战,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好一个为国而战,好一个义无反顾,饶师长真正做到了万死不辞。”
“台儿庄战役前夕,我们被阎锡山赶出了山西,没有人愿意接受的我们,被缺少人手的李宗仁收入麾下。”
“当时天气已入冬,我们很多人却穿着短裤草鞋,还是徐州的乡亲父老实在看不下去,才送来了棉衣棉服。”
“一路走来,我们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当是,一定要守护好这座城市。”
“当时川军122师驻守藤县,只可惜因为韩复渠那个王八蛋不战而退,只能在藤县与日军决一死战。”
“打到弹尽粮绝,日军冲上来那一刻,王师长全身早已血肉模糊,只听他大喊一声:“抗战到底”,遂而举枪自杀。”
“众川军将士目睹师长壮举,也随即拉响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
“我们从不畏生死,勇者无惧,我们没有一个孬种,面对侵国日寇,我们也没有一个人当俘虏。”
“当时我们就憋着一股气,以前打内战,我们对不起国家民族,但抗日是保家卫国,流血牺牲是我们的天职。”
“我们绝不会辜负父老乡亲期望,抛头颅洒热血,定要为国争光。”
“抗战胜利后,老蒋想搞内战,我们回川后,就在刘文辉将军的麾下,整军没有出过一兵一卒,后来你也知道了,我们改编了!”
临到最后,秦老爷子以一笑置之。
听着秦老爷子声情并茂的叙述,林安鼻尖泛酸,久久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他自己多少,而是重点提了川军,说到川军苦的时候,他面露无奈。
说到日寇时,他咬牙切齿,说到牺牲的将军、战士时,他一脸悲痛。
在他心里,川军这二字已经深入骨髓,永远都不可磨灭。
也是如此,让林安以另外一种方式,对这支军队了解了更多。
纵观那段抗战史,给后世人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冰天雪地里吃着草根、树皮,“既有血,又有铁,只待去冲锋”的杨靖宇。
留下了面对酷刑和屠刀,坚贞不屈的赵一曼告诫儿子“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留下了,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张自忠“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而面前的老人就是当中的一员……
他,已古稀之年,身体不复之前硬朗,那段往昔岁月也被尘封在一张张老照片和记忆的最深处。
偶然提起,只有那一枚枚闪亮的勋章,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辉煌历史……
“老爷子,谢谢……”
林安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秦老爷子愣了一下,片刻后,没有说话,只是慈祥的笑了笑,温和的大手拍了拍林安的手……
晚上的时候,林安见到秦胖子的父母,两人年岁和老妈差不多,48左右。
通过了解,林安知道秦父秦东方是蓉城的一把手,秦母潘秀芝是蓉城市医院的院长。
“小安啊!听建邦说,你原本分配到部里工作,被你推辞了?”秦东方问道。
秦老爷子一听,也不禁看过来。
“是的,叔!”林安苦笑道。
“你咋推了?那可是部里,你这小子,叫我说你什么好!”秦东方惋惜道。
林安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口。
“行了吧!爸!人家小林子是做生意的,顺林超市就是他家的,根本志不在此!”秦胖子摇头道。
“小安,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秦东方一听,面露惊讶,顺林超市那可是大超市,而且还是商业部牵头,整个川省足足有9家。
光是蓉城就有两家,每年为蓉城提供了超过百万的税收。
林安苦笑着点点头,“超市里面有我家的股份!”
“是叔莽撞了!不从政也有不从政的好处!”秦东方摇头笑道。
林安道:“我也这样想的,我不是从政的料,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从商,这样也自由一些!”
秦东方点点头,“来,干了!”
因为明天秦胖子结婚,几人并没有聊太久,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各自散去了。
这一夜,林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