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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林宛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小宫女,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发呆。林宛不由莞尔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凳子,柔声道:“过来坐吧。”
小宫女听不懂,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林宛的意思,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口中还说着推辞的话。
林宛皱眉看着小宫女,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似乎非常坚持。
吓得小宫女一个激灵,又愣住了,咬着嘴唇,想了许久,才缓缓挪步,走到了桌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坐得笔直,就像在蹲马步一样。
林宛轻笑摇头,又转头看向窗外,心情却似乎好了许多。虽然身边坐着的小宫女无法与自己交谈,但是,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心里还是踏实了一些。
小宫女正襟危坐,十分拘谨,心中忐忑不安,悄悄地抬头去看林宛,见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淡淡地看着窗处的细雨,脸上有浅浅的笑,但那笑里,却又有着深深的落寞。
林宛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突然回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小宫女好奇而探究的目光。林宛微微勾唇一笑,那笑容是那般明丽,那般迷人,那般亲切。
小宫女的心顿时“咚咚”直跳,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过了许久,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才又忍不住偷偷地抬眼去瞧。却见林宛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目光淡漠而悠远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不知不觉中,小宫女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虽然,她知道林宛是佘公公亲自送来的客人,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小宫女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比她见过的所有公主和小姐的气质都要更加高贵一些。但是,目光却更加清澈,性情更加温和,完全没有贵人的架子。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林宛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间,站在廊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再抬眸看看阴暗的天空,看了看院外高大的树木和门口站得笔直的侍卫,终究还是苦涩地一笑,转身往房间走去。
一转身便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宫女,林宛多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多想有人和自己说说话。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仅仅只是奢求。
林宛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总会有人来找她的。兰盛天派人千里迢迢把她带到皇宫里来,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把她关在这里。林宛并不着急,但是却感到无尽的寂寞、无聊和烦闷。
五天过去了,林宛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每天除了吃和睡以外,就只能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走一走。虽然那个小宫女已经不再那么害怕林宛,渐渐懂得了林宛的心意,活儿干完了,便来陪着她。但是,也仅仅是陪着她坐一会儿,走一走而已。二人无法沟通,只有默默地陪伴。
终于,在偏僻的小院儿里,林宛迎来了她的第一个客人。然而,却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人。
林宛正在睡午觉,却突然被小宫女摇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间里的兰子恒。
兰子恒穿一身华丽的太子服,皱着眉,满脸阴郁,目光冰冷地看着林宛,在房间中央,负手而立。
林宛心中一惊,心道不好,暗暗猜测着兰子恒的来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掀开被子,缓缓起身,背对着兰子恒,穿上外套。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入口苦涩而冰凉,却令林宛瞬间清明。
兰子恒依然站在那里,目光一直跟随着林宛,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非常复杂,似乎有一些愤怒,有一些烦躁,有一些隐忍,又有一些希冀。
林宛抬眸看着兰子恒,莞尔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淡淡地道:“兰太子殿下请坐下说话,不知兰太子殿下屈架前来,所为何事?”
兰子恒依言坐在林宛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宛公主殿下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你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可能再安然离开了。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了,知道你在这里的人,就只有本太子和父皇。”
林宛垂下眼眸,隐去自己眼中的不安和恐慌,再抬眼看兰子恒的时候,已经是云淡风轻,勾唇一笑,淡淡地道:“那么,敢问兰太子殿下此来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些吧?”
兰子恒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对林宛这种平静而淡然的态度,有一些不满,又有一些气恼,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太子知道你的医术不错,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林宛心里暗暗好笑,原来如此,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兰子恒竟然真的是来找自己治病的。林宛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兰太子是在说笑吗?这里是越城,是南越国的皇宫,有那么多的御医在,兰太子怎么会来找我呢?”
兰子恒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道:“别废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本太子做这笔交易?”
林宛也不再为难兰子恒,爽快地点头道:“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兰太子要我医治的是什么人?如果医好了,是不是一定会放我出去,派人送我回到大封国去。”
兰子恒满意地勾了勾唇,点头道:“只要你能治好本太子的病,一切都不成问题。”
林宛眉头微蹙,仔细打量着兰子恒,不解地问道:“我要医治的就是兰太子殿下本人吗?”
兰子恒冷冷地道:“正是,能不能从这里出现,就要看宛公主的医术究竟如何了。”
林宛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略懂皮毛而已,只能尽力一试。”
兰子恒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将手腕主动搁在桌上,放在林宛的面前。他已经暗中找过很多宫外的名医了,对他的病都束手无策。他把所有给他诊过脉,却又无法医好他的名医,都杀死了。宫里的御医,他不敢找。
何况,兰子恒也并不觉得宫中的御医会比那些宫外的名医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