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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月亮已经隐进了云层,林宛轻叹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走到门前,轻轻推开木门,往屋内走去。
赵丽娘躺在床上,脸朝着外侧,林宛刚走到床边,她就睁开了眼睛,目光如月色一般温柔,耀着清辉。
林宛微微一笑,低声问道:“娘,是我吵醒您了吗?”
赵丽娘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娘做了一个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然后,娘终于决定了一件事情。”
林宛钻进被窝里,躺在赵丽娘的身边,不经意地问道:“娘,您想好了吗?回京后,是先住在外公家里,还是回林相府?”
赵丽娘却摇了摇头,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决定的不是这件事情。”
林宛蹙眉,想了想,才疑惑地问道:“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
赵丽娘勾唇一笑,看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宛儿,我决定明天就启程,我们一起回京城去。”
林宛一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娘,我们白天不是已经说好了,过几日再走吗?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赶着回去吗?”
赵丽娘看着林宛,有些迟疑地道:“宛儿,你不想赶回去,阻止启儿和曼婷的婚礼吗?”
林宛心头一颤,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口结舌地道:“天启说不会和陆曼婷结婚的……而且,就算我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赵丽娘心疼地搂着林宛,低声喃喃地道:“有些事情,你不去争取,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可是……”林宛还在犹豫着,心中无比纠结。其实她的心早就想飞回京城了,然而理智却一直在告诉她,不要急,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她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在周天启和陆曼婷的婚礼上,把新郎抢走吗?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丽娘见林宛还在犹豫,继续劝道:“宛儿,即使你将来能当上七皇子正妃,陆曼婷也永远会成为你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是会要人命的,你明白吗?”
林宛知道赵丽娘误会了,淡淡一笑,道:“娘,如果天启真的娶了陆曼婷,我就不会嫁给他了。什么七皇子正妃?就算是皇后,我也不干。”
赵丽娘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微微点头,赞许地道:“宛儿想得比娘透彻,只是,哪有男人能经得起这种考验呢?万一启儿经不住女人和权力的诱惑,一念之差顺从了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你就真的要退让了吗?”
林宛怔怔地看着赵丽娘,心中开始动摇。是啊,陆曼婷长得那么漂亮,而且对周天启有恩又有情,原本他们就应该是一对恩爱夫妻,会不会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呢?
再说了,按照如今朝中的局势,如果周天启娶了陆曼婷,太子之位可就非他莫属了,他难道真的不会动心吗?
林宛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低声嘟囔着道:“娘,您别说了,我累了,现在想不清楚,明日再说吧。”
赵丽娘看着满脸愁容的林宛,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缓缓躺了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想得头疼,就索性什么也不想了。结果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赵丽娘早已不在身边,林宛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却不经意地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从花语谷的入口处翩翩而来。
林宛迎着阳光,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欣喜。在山谷里待了一个多月,能看到外面的朋友,无论是谁,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况且,能够顺利通过花语谷入口所设阵法的,一定不是外人。
那人很快就走到了近前,那俊美的脸庞,潇洒的风采,还有脸上不羁的微笑,让林宛一阵狂喜,抬步就奔了过去,口中亲热地唤着:“大哥!”
长风见到林宛这么热情的反应,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给了林宛一个温暖的拥抱,口中得意地道:“怎么样?这么久不见,想念你大哥我了吧!”
林宛连连点头,笑道:“嗯,是想念得紧!大哥今日怎么就来了?不是约好过完正月,才回京城的吗?”
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宛一眼,挑眉道:“怎么?你没有打算提前回去吗?我还以为你坐不住了,急着回去抢亲呢!”
林宛皱眉,瞪了长风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都觉得我应该回去抢亲呢?”
长风勾唇一笑,戏谑地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啊?还有谁和我一样这么英明呢?”见林宛扳着脸,长风也不再开玩笑了,收起笑容,正色问道:“宛儿,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林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所谓地道:“我本来觉得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所以,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回去。可是,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回去惹事儿,那就回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长风哈哈一笑,拍了拍林宛的肩膀,道:“对,这才像我的小妹!怎么能躲在这深山里,听天由命呢?”
林宛抬眸,狐疑地看着长风,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可别瞒着我。”
长风看着满脸怀疑的林宛,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向她道出了实情,缓缓开口道:“我除夕那天就收到了凤鸣城传来的消息,陆家的暗卫在凤别山发现了凤家军的藏身之地。前几日又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陆镇庭和少将军达成了协议,只要他和陆曼婷的婚礼顺利进行,并且让陆曼婷当上七皇子正妃,陆镇庭就帮少将军继续隐瞒凤家军的行踪。”
林宛闻言大惊,这件事情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显然是周天启故意隐瞒她的。长风言语中突然称呼周天启为少将军,就是想要提醒林宛要以大局为重。周天启既然是凤家军的少将军,就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不顾几十万凤家军将士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