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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正沮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但是满脸的挫败和眼神中的痛苦却让人心中难免有些酸楚。
周昌安蹙眉看着周天正,面色凝重,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正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顿了顿,继续道:“朕刚刚封了曼仪为你的侧妃,你却来求朕把无忧郡主指给你当正妃,你要置曼仪于何种境地?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你的舅舅和曼仪,对你感到寒心?”
周天正一怔,他当然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原本,他娶了陆曼仪,等于是得到了陆家的支持,等于是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然而,他现在要求娶宁无忧,而且是以正妃的名分迎娶。如果成功了,他也许不仅可以继续得到陆家的支持,还可以争取到姑母周昌英的支持。那样的话,他想要的那个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但是,陆家会甘心吗?他能够两全齐美吗?如果一拍两散呢?那么,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岂不是背道而驰了吗?他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岂不是也要付之东流了吗?
周昌安很明显是在提醒他,为了一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周天正开始犹豫了。
许久,周昌英终于开口了,缓缓地道:“皇上,臣姐有几句话要说。”
周昌安点了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无奈地道:“皇姐,您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朕对于这些儿女们的婚事,还真是感到非常头疼,皇姐如果能给朕出个主意,朕倒是要感谢皇姐了。”
周昌英轻笑摇头,叹道:“对于这些孩子们感情上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主意。我只是想说,我们欠宁家的太多了,做什么也补偿不了。为什么我们不能给小悠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呢?相信大哥和大嫂如果在天有灵,也希望小悠能够得到幸福。”
周昌安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没有明确地表示让宁无忧自己选择,但是也没有拒绝。因为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如果让宁无忧自己选择,那么周天正的希望就破灭了。
周天正听到周昌英的话,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皇姑母……”见周昌英微微摇头,他又转而看向陆琦姗,弱弱地唤道:“皇祖母……”
陆琦姗心疼地看着周天正,神情有一些为难,蹙眉沉思了起来。陆琦姗当然是站在周天正这一边的,周天正是几个皇孙当中,她最喜欢的一个。
何况,原本周天宏是太子的时候,陆家都把希望放在周天宏的身上。可是,现在已经开始偏向周天正了。从陆家肯把陆曼仪嫁给周天正来看,陆家就已经放弃周天宏,改为支持周天正了。而周昌安愿意下圣旨给周天正和陆曼仪赐婚,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琦姗当然也希望周天正能够既得到陆家的支持,又得到周昌英的支持,希望通过这桩婚事,再拉近一些她与周昌英关系。可是,周昌英会答应吗?宁无忧又会怎么选择呢?
于是,她打算从林瑞晨下手,她转头看向林瑞晨,面无表情地问道:“林将军,你刚才说与无忧郡主情投意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丞相知道吗?”
林瑞晨一怔,心中暗恨这个老妖婆太狡猾,竟然在这种时候拿这种问题来刁难他,还拿他的父亲来压他。
好在,林宛给他和宁无忧制造了很多在人前正大光明相处的机会,否则他还真不好把他与宁无忧以前的事情讲出来。
林瑞晨没有迟疑,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几个月前大长公主殿下和无忧郡主在灵山寺遇到了刺客,末将带兵去灵山寺护驾,并且一路护送大长公主殿下和无忧郡主回到大长大公主府。那是末将第一次见到无忧郡主,那时候她还不是郡主,末将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的勇敢和镇定却已经让末将念念不忘了。”
陆琦姗没有想到林瑞晨会提到那一次在灵山寺发生的事情,不由心中一惊,悄悄看了一眼周昌英的神色,生怕她因此又想起倩女宫的恶行,对她又生出不满来。
林瑞晨继续讲道:“后来,末将的妹妹得大长公主殿下厚爱,收入门下,并且在大长公主府住了一些日子。末将去大长公主府看望妹妹的时候,又见到了无忧郡主。无忧郡主待末将的妹妹如亲妹妹一般,待末将也十分周到有礼,我们虽然没有单独相处,而且见面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心情却十分愉快。”
陆琦姗转头看向周昌英,仿佛是在向她求证此事一般,实际却是在观察周昌英的态度。
周昌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林瑞晨说的都是实情。
林瑞晨的话还没有讲完,他接着道:“后来,末将还和无忧郡主在宴会上共同完成了一首曲子,就是那首曲子,让末将深信,无忧郡主对末将也是有感觉的。虽然无忧郡主没有说,但是末将从她的琴声里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意。请太后娘娘明鉴!末将与无忧郡主并无私相授受,末将的父亲也并不知道此事。但是,末将深信,父亲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陆琦姗冷冷地一笑,道:“是吗?林将军,你就凭借一首曲子就能断定无忧郡主与你情投意合?而且,你凭什么断定林丞相一定会赞成你这么莽撞的行为?”
林瑞晨一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琦姗的问题,只能是低头不语。他以为宁无忧一定会站出来帮他说话,可是宁无忧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陆琦姗见宁无忧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更加认定自己从林瑞晨下手的决定是正确的,咄咄逼人地道:“怎么?林将军此刻就已经不敢断定了吗?你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你‘深信’的吗?”
林瑞晨见宁无忧没有开口,心中暗暗着急,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没有会看宁无忧一眼。林瑞晨相信,宁无忧没有站出来帮他说话,一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