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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心疼(中)
“你们叙旧,与我无关。”萧错继续道,“说简先生的事情。”
萧铮按捺下不满,沉了片刻才道:“我是受人之托去见简先生,看他能不能来京城。我觉得是小事,又不见得能办妥,便没如实告诉你。”
现在呢?办妥没有?裴羽心里不由为萧铮起急,但他的话只说到这儿,再无下文。
萧错沉默片刻,清风来了,呈上一个字条。
萧错展开来看完,凝了萧铮一眼,“滚吧。”
萧铮嘴角一抽,嗯了一声,转身走人。
萧锐还在正房院门外等着,希望大哥能快些消气,也希望能等到萧铮。看到三弟脸色不佳地走出院门,他连忙快步迎上去,“大哥见不见我?”
“没提你。”
“那……”萧锐略一思忖,“去我书房说话。”
“嗯。”
兄弟二人快步去了萧锐的书房。落座后萧锐忙问道:“你传给我的信里也没细说,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需得你二嫂收留?”
萧铮如实道:“传信给你的时候,刚在路上遇见那女子,她说是二嫂的闺中好友,我以前见过她,却是不知她为何流落在外,怀疑她别有用心,对你自然也不能说得太清楚。这两日命人查了查,确定她没撒谎,又是处境艰辛,我便将人带到了京城——她本来就要来投靠二嫂等几个朋友,只是不确定有没有人愿意收留。这一路,我一直让她装扮成小厮,到了外院,反倒让管家起了疑心,就——”就被大哥唤去训话了。
“原来如此。”萧锐松了一口气,笑了,又道,“大哥怎么说?”
萧铮语气硬邦邦的,“我没跟他说。”
“……”
萧铮仍然有点儿赌气,“让我滚,我就滚了。”
萧锐抬手一拍额头,啼笑皆非,“你们两个,叫人说什么好?”
在二哥面前,萧铮不需隐瞒真实情绪,抱怨道:“我去的时候,想着小半年没见,在外也不安生,楚王的人一再给我使绊子,他总会询问几句。哪成想,那个脸色……我在他眼里,大概都不如他的车夫。”又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赶早回来的,这不是到大嫂生辰了么?礼物都备好了,结果倒好,根本送不出去。”
萧锐思忖片刻,“大哥应该是知道张放忽然病重的事情了,这会儿怕是一脑门子火气。”
“五军大都督么?”萧铮不由面色一整,“怎么回事?”
“蹊跷得很,锦衣卫正在查这件事。”萧锐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形跟萧铮说了。
“那就难怪了。我就说,他以往可不是今日这个做派。”大哥以前的态度让他敬畏,今日的态度则是让他火冒三丈。但是,大哥与张放的渊源,他是清楚的,释然之后,不免忧心起来,低声道,“张放可千万别出事。”
萧锐见二弟不再赌气,心里敞亮起来,唤人温酒,准备几道下酒菜,“饿了吧?”
“真饿了。”萧铮颔首笑道。
“咱们哥儿俩好好儿喝几杯,说说话。”萧锐笑着凝了三弟一眼,“就在府里住下吧?”
“这是自然。”萧铮道,“管家安排好了,我住凌云斋。”
那边的萧错在厅堂静坐多时,转去寝室时经过东次间,看到专心致志收拾着藤萝中的针线的裴羽。
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很少看书打发时间,习惯摆弄在做的针线,整理丝线、绣花针,在做的活计自下而上排出顺序。
针线对于寻常男子,是一想就已头疼眼花,所以他无法明白,她能在其中得到什么乐趣。
“快去睡。”萧错对她说道。
“嗯。”裴羽应着,手里却没停,“侯爷先去,我稍后就回。”
萧错颔首,先行宽衣歇下。
裴羽整理着藤萝里的物件儿,其实也是在整理着心绪。心绪平静下来之后,她回到寝室,将斗篷随手放在美人榻上,继而到了床前。
萧错在看《奇门遁甲》,可是眼神有些飘忽。
她坐在床畔,犹豫片刻,吹熄了灯烛,继而摸索着到了他身边,掀开被角,依偎到他怀里。
这期间,萧错的惊讶大于喜悦。她吹熄灯烛的时候,他想的是这她怎么也有先斩后奏的时候;她掀开被角,小猫一样蹭到他怀里的时候,他想的是她应该冷得厉害。由此,将人纳入怀中,寻到她微凉的小手握住。
“真暖和。”她说。
他无声地笑了笑。
裴羽说起萧铮的事:“三爷是受我五哥所托去请简先生的。”她与大哥说过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他留心听了没有。
“那件事不打紧。”
“那就是……为了他带回来女子之事不悦了?”裴羽猜测道。
“那名女子也不打紧。”黑暗中,萧错自嘲地笑了笑,“只是心里气不顺,一听就先烦躁起来。”
裴羽环住他身形,“这会儿消气了没有?”
萧错沉默片刻,把张放的事情跟她说了。
“那你得空赶紧去看看张大人。既然他是皇上皇后都看重的人,总能有医治的良方。”
“但愿如此吧。”豪情满怀的时候,他会说人定胜天,满心无力的时候,他不想说尽人事,听天命,但事态如此,没得选择。
裴羽思忖片刻,“张夫人那边……我这儿需不需要去看看?便是不能自己出面,也可以让娘亲、大嫂代替我去宽慰她几句。”
“不用。”萧错温声道,“张放病重之事不宜宣扬,不然不会是简让来知会我。说不定,张家内宅的人都不知情。”
“嗯,我知道了。”
这边的两个人温言软语地说着话,宫里,皇帝和皇后相形进到养心殿。
皇帝示意皇后落座,唤人给她备一碗燕窝,又商量她,“好歹吃点儿东西。”
皇后颔首。
皇帝在龙书案后落座,问大太监崔鑫:“楚王呢?”
崔鑫忙回道:“禀皇上,楚王殿下在御书房门外等候传唤,来了有多半个时辰了。”
“让他过来见朕。”
“是!”
皇后从宫女手里接过小手炉,暖和过来之后,对皇帝道:“张府的事情,交给萧错吧。”
皇帝一面翻阅奏折一面道:“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今日让他将手边的事情放一放。”随后瞥了她一眼,故意问道,“这次怎么连韩越霖、简让都信不过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知道他是明知故问,还是说出了所思所想:“在这件事情上,依他们的性情,会为着查清原由不遗余力,却不能为张放除掉身边的隐患。换做别的事情别的人,萧错也会如此,但是出事的是张放,他会双管齐下,手法会力求最稳妥。”
“的确如此。”
皇后放下小手炉,从宫女手里接过燕窝羹,用了小半碗,随后道:“我回去了。”她惦记着云斐,亦是为着避嫌。
“等等我。”皇帝柔声道,“你去里面歇息片刻,我打发了楚王,陪你一道回去。”
“也好。”皇后起身去了寝殿。
楚王惊疑不定地走进养心殿,毕恭毕敬的行礼。
皇帝唤崔鑫赐座,“让你久等了。”
楚王忙道:“皇上言重了,臣惶恐。”
皇帝整理出几道折子,放在手边轻轻一拍,“漠北几名官员先后上折子,称辖区内天降大雪,冬日漫漫,当地百姓怕是难以过活,要朝廷派官员、拨银两抚恤。”
楚王一面飞快地转动脑筋,一面起身回话:“臣记得,先帝在位期间,漠北天降大雪成灾,前去赈灾安民的是晋王,他在漠北官员、百姓心中有口皆碑——正是因此,臣不敢造次请旨,觉着晋王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又何须这般自谦。”皇帝一笑,“推荐你前去漠北的人不少。”
楚王心跳就漏了一拍。去漠北那个冰天雪地又并不富裕的地方?他才没那么傻呢,当即诚惶诚恐地道:“皇上登基年月尚短,凡事都该选择最稳妥的人去办。晋王办过这类事情,游刃有余,臣则欠缺经验,万一行差踏错,损的是皇室的颜面。”
皇帝忽然岔开话题:“你与文安县主的事情,朕一直不曾细问,此刻你不妨说说,因何而起。”
楚王神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不自在的笑了笑,“不少官员诟病臣好色、贪财,后者臣不能认,前者却是无从辩驳。”
“想让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给你做侧妃。”皇帝目光转冷,“几时有过这等先例?”
楚王显得很是不安,“所以有人才说臣是……色|迷了心窍。”
“这等事这般糊涂,说起安民之事又清醒得很,你这人倒也奇了。”
楚王站在那里,分外尴尬的样子。
皇帝笑容冷凛,语速沉缓:“没将事情做成巫蛊案,你会不会终生抱憾?”
楚王愕然,一颗心立时悬了起来,随后连忙跪倒在地:“皇上,臣从没有那么想过,又如何敢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沉默片刻,语气森冷地唤崔鑫,“赐酒。”
“是。”崔鑫低声称是。
片刻后,崔鑫捧着托盘到了楚王面前,托盘上的金樽里是一杯琥珀色的酒。
楚王完全懵了,大着胆子抬头望向崔鑫,只见对方的笑容阴测测的。他觉得脊背发凉,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皇帝到底是什么用意?
先说漠北的事情,难道用意是要他主动请命前往?他没那么做,便翻出了他与文安县主的事情,明明无凭无据,说的却是最严重的后果。
这杯酒……是要赐死他么?
怎么可能呢?
皇后是个小疯子,皇帝却从来行事沉稳,机关算尽之后才出杀招。
这时候,皇帝说道:“张放病了。”
楚王不由哆嗦了一下,像是明白了,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崔鑫将酒杯送到楚王面前,“殿下,请吧。”
楚王竭尽全力,才控制着手没有发抖。
崔鑫侧身站在一旁,一副“不着急,你慢慢喝”的样子。
殿内过于安静,无端的显得分外空旷寂冷。
楚王额头沁出了汗,抬眼望向皇帝。
皇帝视线锋利,笑意凉薄。
楚王几次张嘴,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他总不能直接询问这酒是不是毒酒,话一出口,若不是的话,便是污蔑圣上的掉头的罪。可要真是毒酒……他喝下去之后,便会就此丧命。
战战兢兢地经营这些年,营营役役地忙碌了这些年,以往任何时候都能笃定,谁都不能轻易威胁到他的性命,便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会因为顾忌着名声不敢对他轻易下手。
到此刻他才明白,皇帝要他死,并非难事。
这杯酒里的毒,可能过几日才发作,皇帝完全可以给他安排个暴病而亡的下场……
皇帝笑意加深,平添几分轻蔑。他站起身来,“明日早朝之上,请命微服出巡漠北;或者,今晚喝下这杯酒再回府。”语毕转往寝殿。
楚王已是面如土色,端着酒杯的手,明显地颤抖起来。
微服出巡,或是喝下这杯酒……他是怎么都得不着好了,区别只在于前者还有转圜的余地,后者则是一了百了。
在眼下,他自然要选择前者,抖着手将酒杯放回到崔鑫捧着的托盘上,“烦请公公禀明皇上,我明日便请命去往漠北。”
“是。”崔鑫留意到洒在楚王手上的酒液,转身唤来一名小太监,“快去打水,服侍着王爷好好儿洗洗手。”
楚王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殿下这次就听奴才的吧。”崔鑫的神色是“我真是为你好”的意思。
这会儿楚王能想什么呢?不外乎是酒里的毒性太烈,他要是不好好儿把手洗净,手可能都要废掉。因此,离开的时候从袖中取出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送给了崔鑫。
崔鑫笑微微地道谢,确定人已走远之后,笑呵呵地把托盘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满足地叹息,“果然是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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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皇帝谈及漠北几名官员上折子的事情。
楚王、晋王同时出列请命,前者是为着昨晚的经历,晋王则是真心要去安民——漠北那地方的天气,真应了胡天八月即飞雪,冷是能冷得要人命,可那里的风土人情很好,晋王对那里是有着几分感情的。
晋王想着,自己在朝堂能为皇上分忧的事情有限,那就不妨离京办差。偏生楚王跟他捣乱,如何都要跟他抢这个差事。
晋王被气得不轻,心说难不成那厮在漠北有人脉,要借机亲自去那儿敛财?多混账。心里恼火,面上自然要据理力争。
楚王、晋王争得面红耳赤。
到底,楚王赢了。皇上也没让晋王闲着,说了几句理解他心思的话,另给他安排了差事。
楚王松了口气,完全松懈下来之后,腿有点儿发软。
晋王到底是没吃亏,也便顺势谢恩。
皇帝退朝之后,唤萧错到养心殿说话:“张放的事情,我要交给你,这几日把别的事情暂缓。”
萧错领命,便要告退:“臣去张府看看。”记挂着张放的病情。
皇帝颔首,却叮嘱他一句:“不论看到什么,有人问起,都要说张放病重。”
萧错一愣,随即蹙眉。
皇帝笑着拍拍他的肩,“有得治。”
萧错又蹙眉。怎么不早说呢?
皇帝一笑,“顾大夫也是刚给了句准话。”
萧错这才释然一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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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二夫人到正房找裴羽说话:“三爷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我出嫁前的小姐妹。”
“是吗?”裴羽不免要询问,“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三爷把人带来了我们府里?”与二夫人交好的人,必是出自官宦之家,既然是养尊处优的闺秀,怎么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二夫人将原由娓娓道来:“她是前任顺天府尹吴大人的庶长女晓慧,吴大人两年前办差不力,被皇上一路贬职去了地方上,沦落到了只能做保定府一个小县城县令的地步。”
裴羽不由想到了古氏母女两个屡次告状却总是挨通板子了事那一节——那样的顺天府尹,活该落到这下场。她点头一笑,“那吴大小姐——”
二夫人无奈的道:“晓慧是庶出,处境可想而知。眼下吴氏夫妇一门心思地巴结上峰,希冀着仕途峰回路转,要让她嫁给当地总兵做继室呢。可是,那位府尹大人已经年过半百了……
“是为此,她从家里逃了出来,是真的宁可一脖子吊死也不想做保定总兵的继室——那个家,根本就是火坑,先不说那位总兵膝下子嗣、儿媳比她年纪还大,最要命的是一直争产业争荫恩,她只是个县令的庶女,嫁过去的话,只那些名份上的儿媳就能把她欺负死。
“她逃离途中,恰好遇见了三爷。我与二爷成婚之后,有一段三爷常到什刹海找二爷说话,偶然遇见过我那些闺中好友,晓慧就在其列。三爷是个热心肠,一见她是这般情形,便将人暂且收留下来,查清原委之后,便将人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裴羽释然,之后又是无奈: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萧铮就是不肯主动告诉萧错,萧错也没问……那兄弟两个的相处情形,可真是愁人。
二夫人则紧张兮兮地问道:“我听说,昨晚三爷一回府就被侯爷唤到正房说话,侯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他怎么说的?有没有怪我平白给他添乱?”
裴羽苦笑,“侯爷没提此事。”
“……”
“侯爷定是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提,你不用担心。”萧错要是对这件事心存芥蒂,绝不会说二夫人什么,但一定会敲打萧锐几句,但他没有。
二夫人连忙道:“我已经把晓慧安置到了陪嫁的宅子,让她好生思忖日后作何打算。这几日,她也会去找别的好友商量商量日后何去何从,不会扰到侯府的。”
“何去何从……”裴羽扶额,一个逃离家门身世飘零的女子,可选择的路实在是很少,“你……”话一出口便收声,不认为自己有提醒二夫人的必要。
二夫人却是晓得她的担心,“你放心,我会掌握着分寸的。到底是许久未见,不知道她是否还是以前的心性。这样的是非,谁愿意掺和?我会尽快问清楚她的打算,横竖都要摆出一条道来,无能为力的话,只能帮她请别人伸出援手。”帮人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若是根本帮不了,逞强有害无益。
裴羽笑着颔首,“我就是晓得你是通透之人,才觉着自己提醒纯属多余。”
二夫人语气诚挚的道:“哪儿啊,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要来请你帮忙拿个主意的。”又寒暄几句,起身道辞。
送走二夫人,萧铮来了。
他进门之后,笑意和煦,送上了自己给裴羽准备的生辰礼,“这扇面儿上的楷书,出自当世名家之手。”
裴羽欣然接受,笑盈盈地道谢,“你还记得我的生辰,真是没料到。”
“怎么会不记得。”萧铮笑道,“好歹在你们家住了好几年,你那几个哥哥到了你生辰,都要用心准备礼物,想忘都忘不了。”
“快坐下说话。”裴羽笑着请他落座,唤丫鬟上茶点。
萧家兄弟三个,萧锐与萧铮容颜有几分相仿,俊朗的容颜尽显男儿的阳刚之气,俊美到祸国殃民地步的,只萧错一个。
用裴夫人、裴大奶奶的话来说,是萧错取了父母最好看的地方来长,萧锐、萧铮的容貌则随了父亲。
裴羽喝了一口茶,说起萧铮昨晚见萧错的情形:“你有什么话,怎么不与你大哥直说呢?简先生的事情、吴大小姐的事情都一样,你主动跟他说了,他就不会有火气了。”
萧铮浓眉微扬,先是意外,随后打趣她:“你几时染上了听墙角的坏习惯?”
裴羽失笑,“少胡说。”因是她小时候就相熟的人,说起话来便很是随意。
萧铮这才道:“他哪里有肯听我细说的样子。”
“这件事,你在最初就应该告诉侯爷。”裴羽认认真真地道,“你也不想想,那吴大小姐如今虽然是一个县令的庶长女,可家里已经把她许配给保定总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错,可你想没想过,你伸出援手之际,牵扯到的便是三家的是非。
“县令官职再低,家事也轮不到别人干涉吧?保定总兵是一方首脑,他要娶的人跑了,你将人收下,意味的便是萧府将人收留、干涉他的私事。
“这些事情,不是你大哥的意思,在别人看来就是如此。你到此刻还能确定,不及时告诉你大哥是对的么?这件事到最后,真的不需要你大哥帮你善后么?”
这些话,她没必要对二夫人提及——闺中好友落难,小叔子把人收留下来送到跟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妥善安置,任何人都只能这样做——总不能驳了小叔子的好意。
但是,站在萧府男子的立场上来看,萧铮从最初到现在的好意一定该褒奖,但是不在最初知会当家做主的萧错,相见之后也不和盘托出,绝对是不妥当。
萧错是打死也不会跟萧铮摆这些道理的,他那个人,绝不会隐晦地提醒手足一举一动都与他息息相关——他只认为自己为手足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手足明不明白不重要。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说白了,萧错运气还算不错,一番苦心,两个兄弟或早或晚都会明白,会铭记于心,可要是换了糊涂心思的人呢?
说到底,都是明白人、聪明人,只是相处时有问题,需要改善。
可他们都没这个意愿。
既然如此,裴羽便想试着尽一份力,毕竟是对谁都没坏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