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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周围,路人已越围越多。
敢与官家公子、妓院老鸨叫板,这在落雁城,已算是奇事一桩了。这知府公子目中无人,常常四处欺压,百姓有冤无处审诉,今日总算有人出头,而且还是一位品貌出众的——奇女子。
就在恶奴举鞭的一瞬间,辰星将少年拦在身后,在他耳边轻说:“快退下。”
那少年虽已受伤,但身手敏捷,俩人迅速后退二步。
辰星嗖地一下,第一次拔岀银芒四射的落英剑,运气朝那些皮鞭一、一挡开再顺势一削,那其中三支皮鞭被剑挡开,另一支皮鞭迅速断成二截,随手用剑将其中一支断鞭挑往恶奴面前一扬,嘴上不依不饶:“你们不要狗仗人势。”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仅一楞,便又向辰星齐齐扑了过来,却在转眼间被横空飞来的子洛,将鞭尾一、一收在手中,瞬间运内力断成几截。
惊看着手中的断鞭,恶奴们目瞪口呆,谁?谁有如此本领,今日撞鬼了!
惊得那知府公子韩昌一楞,然而,一向狂妄的他,岂肯丢了面子:“哪个狗胆包天的,竟敢管爷的闲事?识相的还不死开。”
他恶狠狠的拿眼盯着恒王,心里倒对这几个武功不凡的人有些畏俱起来,却还是壮着胆说。
子洛脸色凌厉,看了看辰星,有心让她自己来出气,故而一言不发,只是悄运内力,出手将刚才震断的鞭尾唰拉一下,当暗器一齐发还给了几个恶奴,只听几声惨号传来,却是几个恶奴齐齐被子洛断鞭,点中了不知哪个穴道,全痛得哀号连连。
辰星很少见子洛出手,见他一出手便消除了这帮恶奴,不由赞赏地回他一眼,开心地朝那韩昌讥讽地笑着说:“你又是哪一只恶奴?竟敢口岀狂言?”
子洛本冷眼看着事态发展,唯有星儿那一眼赞赏,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不由嗟叹:早知如此,自己是否该在她面前多显摆几次?
周围人群先前只顾担心辰星这小女子吃亏,如今见她有高人相助,齐齐松了口气,发出轻笑。
那韩昌身旁的鸨儿见势不妙,赶紧走到辰星面前,一手拿着绣帕,另一只边想搭上辰星的手,边笑搭讪着说:“哎唷喂,我说姑娘呀,你的仗义用错地方啦,这些男女全是犯官家眷,是圣上旨意让他们来此赎罪的,你,你们可错怪府衙韩公子了。”说着,鸨儿的手便向辰星手上搭去。
“滚开,信不信我削了你的脏手!”辰星从未如此凶过,她实在恨这鸨儿仗势欺人。
这时一旁的打手早叫来了一群公差,一个师爷模样的四十多岁男子,悄悄在那公子耳边说着什么。
那知府公子韩昌,看一旁有知府师爷过来为他撑腰,胆便壮了。
冷笑着接过鸨儿话头说:“这些人,是我花白花花银子买来的犯官家眷,你要我放么?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服侍我满意了,我倒可以放了他们。不然的话,你已伤了杜妈妈,我便让我父判你入妓籍,永世为妓。你可要想仔细了。”
辰星忽然冷笑,黑亮的眼眸星光流转,浅浅的梨窝顿现,那笑直引人迷失自我,她的话更令人心醉:“公子,本姑娘想请你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要大声些呵!”
接着,她又转眼看着周围人群:“对不起,我耳朵不灵,求各位帮我见证一下。”
说完,眼神瞟向子洛他们,见他们正似笑非笑,忍得辛苦。辰星心想,哼,一个个地倒有忍功。
知府的大公子韩昌一见辰星巧笑盈盈,心痒难耐,特别是那对甜甜的小梨涡,恨不得立马将美人抱入怀中,将那梨涡含在嘴里,但想起刚在还倒在地上的打手,却是不敢造次,只是走近一步说:“算你这女子尚有眼光,我乃堂堂落雁府衙的大公子,你想救这车中之人,那做我九姨娘也不委屈了你。到时我让她们做你的丫头、小廝来报答你,如若不然,嘿嘿,今日杜妈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辰星笑影一收,大怒道:“这里是鱼池天下,恒王封地,你一官府之子,勾结鸨儿,逼良为娼,难道不怕王法?”
韩昌大笑:“什么王法,天高皇帝远,在这里我爹最大,我的话便是王法。”
只听‘啪!啪!’两声巴掌响,辰星不知怎么一瞬间,人便迅速移到韩昌面前,狠狠打了他二个巴掌:“住嘴!小小一介府衙公子,居然借胆,敢污篾我和淑公主。你知罪吗?”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鱼池国皇上亲封的民间公主?听说她是仙子下凡,救苦救难。周围的百姓面露喜色,暗中叫好。唯有韩昌身边的师爷,老奸巨滑,凑在韩昌耳边说着什么。
韩昌脸上的惊慌逐渐退去,他冷笑着说:“哼,你是公主?谁来证明?本少爷还是恒王呢,若有胆量,你敢上知府大堂对证?”
辰星刚要答话,却见子洛向她暗中点了点头:“去就去,各位叔伯大姐可否一起作个见证?走!”辰星答。
“公主别去。”刚才得救的少年拉住了她的衣服。
“那里都是他们的人,你有危险。”那少年以为只有辰星一人,故而很是担心。
“别怕,我自有分寸,来,你带了与你一起的那些人同来,本公主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安慰了少年,辰星毫不犹豫地朝当地知府衙门走去,后面跟着一大群人。
知府衙门大堂外,转眼就被百姓涌得水泄不通。
有衙役立即报告了知府,公堂之上惊堂木震天响:“堂下何人?见了本官,还不下跪?”知府怒道。
倘是一般百姓,倒确实是个下马威。
然而辰星却傲然而立,不怒自威:“本公主上跪父皇,下跪父母,你还没资格要我下跪。”
“胡说!你的身份有谁来证明?”知府说。
“本公主有玉印为证。”辰星手举公主玉印。
“哼,玉印也可伪造。”知府此话明显有偏。
“莫非你的印是假的?”辰星反讥,门外轻笑一片。
“将印呈上来验明真假!”知府肚里打起了主意,不论真假,先将公主玉印没收。
“谁敢!”辰星刚想开口,楚明、玄墨突然现身,明晃晃的寒锋直逼近身的衙役。
知府狡猾一笑道:“姑娘即不肯让我验印,恕我不能以公主之礼相待。听说你在街口闹事?可有此事?”
知府的后台是李相爷,自然胆壮,因此刻意刁难。平时,他随意惯了,所以这次,根本没当回事。
“知府大人,你又不是神人?却在大堂之上不问原由,虚拟罪名,不讲道理,目无章法,如此审堂,狗屁不通!”辰星被逼的怒从心起,高声责问。
堂堂府衙,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知府顿时大怒“大胆刁民,竟敢冒充皇家公主,街口闹事,骚扰公堂,辱骂本官,来呀,先给我拉下,打上五十大板。”
顿时有四名衙役迅速上前,举起刑杖打算行刑。
“谁敢伤害和淑公主,杀无赦!”却被从辰星背后出现的楚明、玄墨镇下,吓得不敢上前。
安王的近身侍卫张弘飞身而入,将四位衙役制住。
正在此时,门外通传:“安王、恒王驾到!”接着便见二位王爷身穿朝服,在银衣卫的护卫下,威仪十足的朝府衙走来。
辰星顿悟,怪道刚才一路未见他们,原来,他们留下护卫,有备而来。
恒王、安王一路走来,身后一片轻赞之声。
子洛、承修本就生得俊逸出众,此刻一个银色蟒袍,另一个紫色蟒袍相衬,更显得龙彰凤姿,气度不凡。身旁暗影紧随,皆是一身紧身锦衣,八名银衣侍卫相随其后,煞是威风!
当走到辰星身边时,子洛似笑非笑的稍作停顿,深深地朝她看了一眼。
辰星轻声地嘀咕一句:“哼,臭美得你。”
倒把旁边的承修惹笑了,悄悄耳语一句说:“星儿,今天你亏大了。”
不一会,堂上传来恒王的声音:“给安王、和淑公主看坐。”
底下跪着的知府等人这时才吓得全身颤抖起来,看来要倒楣了。
知府顿时怔住,什么情况?往日几年不见的皇爷、公主,今日一来便是三个。
府衙门口的百姓则兴奋异常,被这知府欺压久了,看来,今日才有了报仇雪恨之际。
刚来了一位和淑公主打抱不平,如今又来了两位王爷撑腰,这落雁城要变天了,有好戏看啰!
子洛好整以瑕地有意问道:“在审案吗?”
知府吓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谁是原告?谁是被告?所告的何人何亊?”
知府紧张得答不上话来,谁人不知和淑公主是恒王未婚妻,今日祸事不小。
辰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说:“我来替韩知府回答,本公主我是原告,知府韩大公子是被告。我告他三大罪状:第一他侮辱皇家,要我皇家公主,去做他的小妾。第二他目无皇法,任意妄为,欺诈百姓。第三他逼良为娼,竟敢强迫少男少女前去妓院卖淫。”这掷地有声的几句话,把韩家父子及几条走狗听得冷汗直流。
“韩昌,公主所说属实否?”恒王冷冷问道。
“恒,恒……王爷,在下,不,小的不知她是公……主,况且,那些马车上的全是犯人严峰的家眷,本要拉去充军,是我花……花钱卖下,才送到妓……”韩昌狡辩道,刚说到这里,子洛、承修猛然听到犯人是严峰,吃了一惊,拦住话头向韩知府问:“你们说的犯人严峰,可是镇远将军严峰?”
“正是。他犯叛国罪……出逃,九族皆被擒,判边关充军……”
只听堂上‘嘭’的一声,案桌被恒王一掌震裂,他强压心火,咬牙切齿的低吟一句:“严峰……竟会叛国么?”打死他也不信,眼前闪过一幕幕他与严峰生死疆埸,浴血奋战的身影。
承修虽不曾像子洛与严峰一起征战沙場,亦深知严峰的脾性,他轻拍子洛的手背以示安慰,幸好不晚,这内里的情由定会查清。
知府父子见恒王一脸怒容,心下冷笑,怒吧,李相早已下令,排除朝中异已,扫清障碍,这鱼池将是自己的天下!
“即然你说那些人是你买下,不知你是向谁买下?可知那些人的身份?”恒王问。
“这……”这些本是他借口,向谁去买?一时口结。
恒王冷笑一声道:“韩公子,别的尚且不论,你可知单是轻薄、污蔑皇家公主,可是罪诛九族!”
“这……恒王爷,我那畜牲他,……他是不知公主身份,口……口出狂言,万望王爷、公主恕罪。”知府这下吓得不轻,知道得先过了眼前这关才行。
“那这些人犯?……”
“一切但由王爷、公主处置!”知府汗如雨下,赶忙说。
“不过……,这位韩昌冒犯公主之罪,你说该如何处置?”子洛仿佛十分为难地说。
“拉下去,打……,打二十大板。”知府一狠心一咬牙,一副认命的样子。
“冤枉!”他的话声刚落,衙门口突然有人高声喊冤,众人一看,见一年轻穷书生扶着一名老者跪倒在衙门口,手中高举状纸,大声喊冤。
恒王、安王互看一眼,恒王示意让两人进了府衙大堂,子洛和颜悦色地问:“老人家,你们有何冤情,递上状纸。”
一旁书生赶忙递上状纸,而那老者倾刻老泪纵横,怒指着韩昌父子,声音嘶哑的喊道:“我要他们还我女儿来!”
衙门外围聚的百姓似对这两位告状者十分熟悉、同情,纷纷涌入府衙大堂外的天井,小声议论着观看这次两人的结果,辰星从他们言谈中听出,前几次告状结果极惨。
恒王子洛越看状纸,眉头锁得越紧,只见他将状纸收在手中越捏越紧,显然是在制怒,却不开口,只拿眼盯着堂下的知府父子。
倒是知府父子早已吓得泠汗直流,浑身发抖。
“韩昌,你仗势欺人,抢夺人妻,反诬人罪,你说,这,又该当何罪?”子洛强抑怒火说。
“求王爷明鉴,金秀英她是自愿卖身的,非我强逼。”韩昌辩说。
“金秀英现在何处?”恒王问。
不敢回答,冷场。
“说!”恒王怒,惊堂木拍得天响。
“……在,在揽香院。”
片刻便有侍卫将鸨儿及一名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金秀英带到堂前。
金老头与那穷书生一见金秀英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疼惜的抱在怀里,三人哭成一团。
辰星命人取来一些水与面食,亲自帮她擦抹治理了一番,又让她喝了几口面汤,金秀英这才稍稍有了力气,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一个多月前,韩昌偶遇刚嫁入书生家的金秀英,见她貌美,便去调戏。
金秀英性格刚烈不从,用力推开了他,韩昌便借故说金秀英弄坏了他的锦袍,要她前去府衙内院刺绣一个月还债。
金秀英无奈,被逼进入府衙绣房还债,却日日遭韩昌调戏,万般无奈,一日她偷偷逃回娘家,企望韩昌放过自已。
谁知竟惹恼了韩昌,将她抓去强暴后,送入了青楼要她接客,金秀英宁死不从,日日遭人鞭打威胁,早已命悬黄泉。
而其父与丈夫屡次告状,均被知府以索赔锦袍,要偿还纹银三百两为由,在堂上被诬以挠乱公堂罪,打个半死。
可怜好好的一户人家,却被知府一家逼得如此惨状。
“韩昌,你竟如此欺压百姓,逼良为娼,来呀,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立刻有侍卫上前行刑。
板子正打得响,忽然呼啦啦又从堂外进来十多人,个个手呈状纸,声声喊冤,其中跪在辰星面前的,却是当时刚从车上被强制拉入揽香院中的那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辰星见他手无状纸,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有何冤情?别急慢慢说来。”
“我乃镇远将军严峰之三子严辛,我父严峰受命戍守边关,但朝庭官员累扣军饷,官兵食不果腹,我父多次交涉未果,便与李家亲信发生了争执,不久前遭人暗算,诬他卖国通敌,幸好我父被人所救,逃亡在外。而我们合家九族却被官兵所擒,遣送边关为奴。知府之子韩昌又从中买通关节,将我们这些年少的送往他开的妓院,我们含冤莫名,又被人逼害,叫天不灵,入地无门,幸好老天有眼,遇见了和淑公主前来相救,万望恒王爷重审冤案,还我等清白!”
恒王与一旁安王承修互看一眼;原来如此,幸亏及时赶到,还未到最坏结局,恒王想了想说:“严辛,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候着,静待重审此案。”又让纷纷前来审冤的百姓一一交了诉状,这才吩咐第二天在府衙重新开庭审案。
第二天上午落雁城府衙门口早已人头挤挤,听闻恒王亲自坐镇,重审冤案,从昨日下午至第二日早上,喊冤投诉状之人便源源不断,恒王、安王、秦浩、辰星足足花了个通霄达旦,才把这些诉状看完;
这里面有以权谋私,侵呑房产、店铺、土地的,也有为讨李相等上阶官宦欢心,私增苛捐杂税的。
更有其子韩昌强抢人妻、人女充入自己所开妓院的,光是逼死人命案便有十三宗。
这些冤案事实清楚,又有明确人证、物证,恒王当堂便判了知府父子斩立决,罚没家产部份用以抚恤无故冤魂,其余则用于公益,造福百姓。
审案刚结束,落雁城内便传来阵阵鞭炮响,家家挂灯庆祝。
足见处理贪官是如何深得民心!
然而将军严峰的冤案却使他们犯了愁。
一来案中严峰不知踪影,而且官府还在各处捉拿他。二来从严辛处得知,严将军是受他手下副将检举,人证、物证俱都指向严峰暗通敌国,而正是这位副将,如今早已被李相提上了原严峰的将军之位,要想从他那里了解实情,让他帮助翻案,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即然李家的走狗,把脚都伸到恒王属地来了,必然要管上一管的。
但如何办呢?众人头痛不已。
得知严辛二位哥哥,已被关入恒王属地最大的晏州府的牢狱内,子洛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晏州,先从他们那里了解实情。
想了想,子洛却为那些救助出来的少男、少女犯了愁,一问那些姑娘、小子,大多已无家可归了。
辰星想了一下,陵玥如帮她开医馆,或许需要人手,何况他那里实业最多,于是辰星去了陵玥房中。
秦浩正在房里与陵玥笑说什么,一见辰星进去,俩人便笑了起来。秦浩笑道:“说到曹操,曹操便到。”
陵玥奇怪:“曹操是谁?”
这下连辰星也笑了起来,赶紧说:“那是我们那里的人。哎,陵玥,你能否安排把救下那些收留下来,我想到时我们办医馆,或许用得着。因为她们大多都无家可归了,最好能让她们学些什么,以求自保。”
一听此话,陵玥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忽然现出不可置信的兴奋。心想,星儿竟丝毫未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中,还心心念念为这些落难之人寻着去处,真是难能可贵呀。
如今星儿竟已经对今后有了打算,而且她是那么信任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她,想至此立即答道:“好!这些人我会安排她们,不但让她们学艺,还会让她们习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会为她筹谋,将她的每一件事做好。
“又来了,浩哥哥,你看着陵玥欺侮我。”秦浩开心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哦,浩哥哥,我看那个将军之子严辛,身手敏捷,很可能练过武,他人不错,如他愿意,不如你把他收了,搞试验时,也好有个帮手。”秦浩点头答应。
三人说笑着,不经意间时间过得飞快。等安王承俢与子洛商量好正事过来见辰星她们时,天色已晚。
众人欣然前往聚仙酒楼吃饭。
酒店人气很旺,雅座已然坐满,掌柜见近日名噪一时的两位王爷和和淑公主来店内用餐,不由喜出望外,正要为他们腾挪雅座,忽然一侧雅间走出一位气质非凡的白衣男子,兴奋地过来见礼。
辰星一看,立即开心地叫了起来:“百里箫,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百里箫正想答话,又过来一位活泼、好动的姑娘,拉着百里萧便问:“哥哥,她们是谁?”
百里箫笑着怜爱地呵斥道:“云儿,不得无礼,快来见过我在鱼池的好友。呵,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妹百里云羽。”
见过了礼,辰星急忙招呼俩人落坐。
百里云羽两眼一个劲的瞟向西陵玥,接着干脆紧挨着陵玥坐下了。嘴里说:“太子哥哥,即然是朋友,那我们干脆和他们一起住多热闹呀。”
百里箫心里正有此意,口里说着:“云儿不得无礼。”
辰星喜欢热闹,笑着呼和道:“百里箫好久没见了,在一起多热闹!来,修哥哥,今晚我们为箫太子庆贺。
与百里云羽同坐的西陵玥,见她不断挨着自己坐近,一脸尴尬地向旁边将坐让开,如此两次移位,百里云羽笑嘻嘻地更移近西陵玥,西陵玥却已坐到了长凳的尽头。
菜来了,百里云羽边吃,一边还反客为主,不停地给西陵玥夹菜。他的碗里,堆着满满的菜。
辰星坐在一旁看着他俩的小动作不停偷笑。
从未见过白衣飘飘,出凡入圣的西陵玥有如此狼狈过,最后终于忍俊不住,埋头遮住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子洛早已看在眼中,见星儿笑得没心没肺的并未吃醋,不觉大为高兴。心想,西陵玥,你也有今天,巴不得百里云羽天天缠着陵玥。
可怜吓得西陵玥只匆匆吃了几口饭,便推说伤痛,逃回了自己的住处。
安王承修试探地问百里箫,此次来鱼池何事?
百里箫俊脸莫名地暗了一下,但继而便笑着,爽快地直说道:”一来听说星姑娘身体不佳,我备了薄礼前来探望。二来么,此事本不应说,但迟早你们总要知道。实不相瞒,江湖传说你们已来靖南寻宝。多年来,此寻宝图我南昭也有一份。上面的字无人能识,故一直在父皇处闲置着。这次一听此消息,父皇便要我前来找你们看看,能否识破此图。因为父皇找许多高人看了此图,只识得这山脉是鱼池国雁鸣山。“
辰星一口菜差点噎在喉头,江湖传说?这么机密的事竟成了江湖传说?这玩笑开大了。只怕是各国消息楼的暗桩使为吧。
怎么又是藏宝图?看来,这次她们南行,消息已传开了,说不定契梁也已行动,此去,风险大增。
不多时,百里箫已派人取来了送与辰星的礼品,想不到竟然是世所罕见的千年雪芝。这礼太珍贵了!
99999 世上千年灵芝已属罕见,而雪芝更是千载难逢,据说长在白雪暟暟的冰封雪山上,有起死回生之功効。
想到辰星体质越来越差,因此两位王爷倒希望辰星收下。
辰星犹豫着,陷入收、拒两难的境地。她十分为难地说:”如此大礼,辰星怎能收下?百里萧,你收回去吧。“
百里萧笑道:”星姑娘,当日你不顾生命危险救我,大恩不言报,只要这雪灵芝,对你身体有点益处,我便安心了。“
辰星还要推辞,承修已替辰星做了决定:”星儿,你就收下吧,这东西你确实需要。如你觉着过意不去,我同意带他同行。“
承修心里自有一番计较:早就听闻这藏宝图索,这近邻几国共有五张,若这次不带他们同去,让他们自己悄悄去了,到时更难控制事态进展,到不如就此做个好人,到时再看情况计较。
辰星默望着承修,却对承修心存感激,承修没有变,或许他确实需要宝藏,但他始终把友情放在首位,这寻宝何其秘密,为了她的这份礼,竟愿带百里萧同行。
听到承修的话,子洛代辰星收下了雪芝。当下商定今晚几人一起解图。
入夜,严密布哨后,辰星让几人分别展开寻宝图,待图卷一一展开,众人大惊失色。三张宝图果然一模一样,可以推测,这图不知还有几张在别人手上。此去说不定有个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他们。
秦浩提议,既然宝图不止一张,消息又已流传出去,想必除了自己三队人马,还有不少人马躲在暗处,与其沦为鱼肉,不如以静至动。一路仍以为辰星寻找医圣为先,暗找宝藏为后,这样一举两得,既能为辰星觅得一线生机,又能以退为进,找出敌人的破绽。
众人极为赞同,几队人马于是先往小镇暂住,等待时机,进入断魂谷。
然而,任性的百里云羽却始终想随辰星她们一起先去靖南都城晏州。弄得百里箫十分无奈。
而西陵玥一见百里云羽又要缠他,借口伤口疼痛,逃也似地返回了他的住所,还让莫问守在门口。
果然,百里云羽追了过来。
听着门外莫问头痛的应付着百里云羽,房里的陵玥总算舒心地躺在床上笑了,心想,这下总算躲过一劫了。
过了一会儿,西陵玥忽听门外响起了辰星的声音,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却听百里云羽一同走了进来,赶忙拉被躺下。
待到辰星进房,便见西陵玥连头埋在被子里,不觉心里好笑,嘴上说着:”陵玥,这么早怎么睡了,伤口疼吗?“
见他不答,便伸手打算掀去他的被子。
谁知手才伸进被子,便感觉手被西陵玥抓住,手指感到温热湿润,定是被他吮在嘴里了。
一霎间,辰星楞得脸红耳赤,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身后又有百里云羽跟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无奈,只能嘟囔:”西陵玥,你……你……你……“
正好,宣绝取了药随后跟进,脱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西陵玥这才放了辰星,慢呑呑地从床上坐起,看见辰星的窘样,似笑非笑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还敢没心没肺地笑我?“
只把个辰星弄得有苦说不出,趕紧拉着云羽以陵玥换药为借口,逃岀房外。
云羽一直缠着辰星,要辰星带她同行,可一想到陵玥的不耐,辰星很无奈,只得劝她在小镇等候,还答应带礼物给她,左骗右哄,总算哄好了这位任性的小公主。
由于辰星始终只一个女的,多有不便,子洛便在那些救下的姑娘中让辰星挑了一位略懂武功,又机灵懂事的姑娘素儿,伴辰星同行。又因严将军的案子需要,留下了严辛。
其余的人皆由陵玥派人送去了南海日月宫训练。
第二天一早,大家匆匆上路了。
一路顺风,午饭后一个时辰左右,队伍便到了晏州城外不远的驿馆休息。
打前站的银衣卫来报,晏州城门口,大小官员、百姓早已在那等候。子洛招呼众人整装进城。
当队伍重新行进时,众人的面貌已焕然一新。
只有辰星,依然坐在马车内,不见她的人影。
子洛心里非常期待,因为今天出发前,他关照素儿将那套特意为辰星做的白色流云纱为辰星换上,还为辰星带来了公主珠冠,很显然,他很希望辰星一展她的风姿。
队伍走不多时,便看见了隔道欢迎的人群,他们早已翘首以盼,远远的便见人声喧闹。
当恒王带着队伍走近人群,突然人群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身穿蓝色蠎袍的安王承修英气勃发,与绛紫色蟒袍的恒王子洛首先出现在人们眼前。
接着是一身月白锦衣潇洒不拘的西陵玥与一身皂色锦衣的秦浩,他们不但个个少年英俊,且皆风华绝代,气度不凡。
仿佛个个都是上苍精选的宠儿,看得众人个个惊讶,人人称赞不已。
尤其是一下见到两位少年王爷,更是暗中称奇,家中有女,稍好些的,都在暗想能否攀上这份高亲。
正看得发怔,只见恒王回身亲自走到马车旁说道:”素儿,请和淑公主下车。“
车帘被素儿掀起,从马车里出来身穿洁白流云锦的辰星。
只见她穿着纯白色高领束腰的流云锦衫,云鬓高梳,未戴珠花,却有一顶珍珠镶成的公主冠戴在头上,从两边发际用银丝墜下额间一粒红宝石额珠,在金色的夕阳映衬下,那红宝石额珠泛岀点点星光随着她的脚步移动,映衬得她格外圣洁似仙。
洁白闪光的衣裙,随着她缓行的碎步,那特制的流云锦,便会闪现出不同的亮点,变幻无穷,流光溢彩。令人错觉地以为她是刚从瑶池下凡的仙子。
今天她头发依然简约,发辫盘起,一半黑发飘然直泻,落在腰际。由于仙人泪的原因,她的脸色有着一种花一样的病态娇美。
脸上不涂脂粉,却自然的白里透红,长长的眼睫下,那双星辰样闪亮的水眸,透出莹莹的光泽,不觉让夹道欢迎的人群看痴了,就连同行的子洛他们,也看得一楞。心中惊叹:原来仅仅一件洁白的流云锦,便衬出了不一样的星儿,让她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高雅、美艳、脱俗。
当子洛与辰星并肩同行时,一紫、一白两相映衬,仿佛世间所有的光华,全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众人惊叹:哇!这才叫神仙眷侣,真让人养眼,不虚此行。
唯有陵玥心中酸楚莫名,仿佛星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正在此时,欢迎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中年壮士,他双手举着状纸,高声喊冤,直接冲向恒王。看他模样,早已将生死抛在脑后。
侍卫们当然立即将他拦住。
”且慢!“两位王爷同时开口。
”你姓甚名谁?冤从何来?“恒王子洛问。
”我叫倪涛,原是严将军的部下。今日我要代我家严将军申冤!“壮士答。
”呵,铁影,收下状纸,容后审理。“恒王不动声色说。
不远处人群中有个头遮斗笠的人,悄悄地闪开了。
当天傍晚,辰星她们便住进了修缮一新的恒王府,那是子洛封王后,他父亲贤王让人来此用一处旧府第扩建的。虽不及燕京的贤王府,却修建一新,别具一格。
王府内院落高雅、别致。花园中屏山镜水,云岩奇秀,华林芳径。
辰星一众才入王府,就个个赞叹不已。看着一路雀跃不已的星儿,子洛整个的心都为此愉悦起来。
薄唇连勾,趁着辰星落单,在她耳边取笑道:”我的王妃,这儿是你我的王府,你再赞叹下去,不怕别人吃醋?“
辰星压根未把自己联系进去,一怔,”啊?……“脸一红,眉一挑:”你再胡说八道,遭打!“
小手随之举起,只在半空,手便立即被子洛伸手复住。
她哪是子洛的对手,一阵无声的挣扎,子洛终于放手。俩人匆匆追上众人。
陵玥不爽的看了看辰星脸上的那抹红晕,心中不断涌上醋味。
今夜是晏州当地官员的接风宴。听说请客的还是已升任将军的原副将吴丰裕,弄得众人心里非常不悦。
辰星嘟嘴说:”这种人请客,我不去。让浩哥哥他们留下陪我。“秦浩他们也正有此意。
然而子洛却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切勿露破绽,全部都去,还要热情。“
承修也点头赞同。想了下又说:”不过,还得先让告状人安下心来,不如这样……“大家听了点头赞同。
当下,子洛让人找来投状人倪涛,及严将军之三公子严辛,俩人一見,便抱头痛哭。
原来倪涛乃严府家将,打小看着三位公子长大,也见证着严将军的一贯忠心。
而原副将吴丰裕却早已眼红将军之位。
买通李丞相,设局从将军府书房内,当众收出预先偷藏的通敌书信,被当场抄家。
严将军凭着一身非凡武功,在家将全力掩护下逃出将军府,而将军夫人却为此自缢身亡。
大公子,二公子至今尚被关在晏州大牢内,受尽折磨,之所以不杀,为的就是要引出其父。
众人听得心中凄然,奸臣当道,天理难容。
子洛决定今夜兵分二路。
一路是由倪涛、严辛易容成银衣卫,由银衣卫队长楚明带人保护,悄悄接严将军入住恒王府。
第二路是自己和辰星他们去赴吴丰裕设的宴会,以麻痺敌人,了解情况。
子洛再三关照楚明,进出王府的人数必须相等,因为府外一定有人监视。
按排好一切,他们便匆匆前去赴宴。
宴席上,双方均带着假面具。尽管杯盘交错,笑声满堂,但那暗底的激流涌动,让大家身心俱疲。
回到王府坐下,辰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终算饶了我了。“立时传来一阵会意的笑声。
时不待人,听银衣卫队长楚明说严将军已悄悄接进王府,当下子洛便暗中安排了严峰在密室见面,详细询问了案情。
然而,当子洛将见面情况与大家一起分析后,众人才感到此事非常棘手。
一来这吴丰裕生性狡猾,办事精到,那封通敌书信仿制的手迹与严将军十分相像。而且估计是他自己亲手所为,因为严将军说曾见过吴丰裕在仿他的字,当时只当他是好玩而已。
二是搜查当天,有许多人见证了那通敌书信是从将军书房查出的。
三是所谓的通敌,另一方则是契梁国守将。若是南昭国,那太子百里萧还可帮忙。而且送这信的侍卫陆祥,作过伪证后便失踪了,严将军多次寻找,均无踪迹,可能是被人灭了口。
所有证据都对严将军不利。一切线索似乎都已中断了,大家讨论再三,提议再见一见严将军,问过详情再作理论。
鱼池国大将严峰,正当壮年,生得高大威猛,智勇双全,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因此,敌人见他闻风丧胆,这鱼池南疆才保得平安多年。
他为人正直,个性直爽,为了公事,没少得罪人。此次被副将陷害,鱼池眼看就要失去保国良将。
严峰应召秘密来到,众人一看眼前的严峰,却已全无当日的气概。
因为这场飞来横祸,搅得他寝食不安,人变得又黄又瘦,四十多岁的人,两鬓头发已经花白,可见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见众人,严峰便要下跪,安王承修、子洛赶紧扶住赐座。
当谈起此事,严将军气愤难平。
”这员副将吴丰裕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平日里似乎也并无异常,对我也尊重有加。更让我对他信任的是,吴丰裕平时还与其妻陆氏吃斋念佛,我常想,一个吃斋念佛之人,应该不会生出任何恶念。
看来是我严锋有眼无珠,被他们的假像蒙蔽了,轻信了这些奸恶小人,请王爷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听到这里,辰星插了一句,这吴府还有什么人信佛?
”他母亲、妻子最信,吴丰裕么,能做这缺德事,想来要信佛,料想也是假信。“严峰说。
辰星如在座众人,思虑再三,却想不出一个破解之法来,她只得回忆现代的电视破案剧,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包公案,正要回答,秦浩突然冒出一句:”我有办法了。“
俩人同时岀声:”包公案。“辰星马上接下:”对,浩哥,用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秦浩说:”不如这样……“辰星不断补充。
一个大胆而奇特的方案在大家不断推敲中,遂渐成熟。
当天晚上,吴府下人在花园,在吴家卧房外都见到了鬼,那鬼白衣飘飘,披头散发,舌长尺余,悲悲凄凄哭喊着‘还我命来’。
有人认出,那是原来严将军的夫人严氏。
当晚,吴母惶恐间做了个怪梦,梦中有一位仙风道骨的神仙,念她信佛,告诉她,她儿子的事犯了,命在旦夕。
第二天一早,正当吴母惊恐不安时,吴府下人们又发现几只乌鸦在吴府上空盘叫,久久不肯离去。
下人们早就听闻;乌鸦盘旋不去,这里便会有大祸降临。
因此,人人感觉吴府中阴气阵阵,当下几个下人借口家中有事请辞。一开先例,下人们更是人心慌乱,谣言四起。
倒是吴丰裕压住内心恐慌,沉得住气。将下人统统集合,训斥一顿,使府内暂时安定了些。
当然,那乌鸦是子洛让楚明把乌鸦窝偷移进了吴府,老鸦挂念小鸦,不叫才怪。
那鬼也一样,只是做坏事的人更心虚罢了。
中午,吴丰裕,接到恒王府请柬,今晚,在君悦大酒楼答谢百官。
由于众人席上劝酒,他又心情不爽,在席上多喝了几杯。待到宴散,已喝得大醉。子洛遂让侍卫陪同送入吴府,帮将军夫人将吴丰裕送入床上安睡。
深夜,吴府一片寂静,睡得深沉的吴丰裕,突然被黑白无常从床上带出了府,他在迷蒙中想喊喊不出,只听黑无常说:你被冤魂告到了地府,阎王正在审理。特派我们拘你到场。吓得他两腿直战,冷汗流了一身,人虽醉,心倘有一丝清明;自己定是在做恶梦吧?
但放眼看去惨雾迷漫,沿途黑暗深处,鬼哭狼嚎,声声催魂。
待到一进那阴森森的阎罗殿中,那牛头马面侧立两边,殿侧那油锅中热油沸腾,刑架上惨死鬼魂被打得嚎叫连天。
堂下,对着阎王诡异地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黑白无常将吴丰裕推跪堂下。
堂上阎罗一阵冷厉:”殿下何人?“
吴丰裕着实给吓蒙了,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说了句:”在……在下吴丰裕。“
阎王又说:”有一位严茹氏将你告下了。说你栽赃镇远将军严峰,污蔑他通敌卖国,可有此事?“
吴丰裕抖得厉害,却不敢作声,严茹氏是严峰之妻,早在严府案时便上吊自杀了。
这时阎王又说:”严茹氏,你且看看,害你们之人可是这人?“
当严茹氏一回头看他,吴丰裕这才发现她的血舌长达尺余,面容吓人,当场被吓倒在地。
只见严茹氏见了他,忽然哀号一声朝他扑来,两旁小鬼拦住了她,却见她的指甲忽而暴长,意欲掐他。
吴丰裕惊得直抖。
阎王怒道:”你再不承认,我让人抓你下了那油锅。“
那牛头马面一把拉着他去油锅边,那油在锅里沸腾,吓得吴丰裕尿了一裤。他想,死,比起受刑来总好受些,我在地府认了吧,逃过今日,再作打算,便在供状上签字画了押,然后他便又晕了过去。
当第二天吴丰裕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发现居然仍睡在自己床上,这让他感到大为庆幸,心想幸好昨日只不过是个恶梦。
然而当天下午,他却被人带到了晏州府大堂,原来是将军严峰将他告了。
大堂之上,恒王子洛亲自审案。
严峰与吴丰裕当堂对质,吴丰裕矢口否认栽赃,还骂严峰是认贼作父。
”恒王,吴丰裕这小人不但栽赃害我满门惨祸,还逼得我夫人严茹氏含冤自尽,昨夜她托梦给我,已在地府告准状纸,阎王处有吴贼的证据,还望王爷准我夜审鬼魂。“
堂上恒王、沉吟了一会,便同意当日夜审,吴丰裕心中又惊又疑,难道真有夜审鬼魂?要说不信,却又怀疑昨夜遭遇,不由心情忐忑地在被禁屋中座立不安。
入夜,州府大堂已将一干人带到,恒王命早已请来的道士当堂作法。
不一会儿,在一片明灭不定的的烛烟缭绕中,但听不远处传来一女子凄厉的喊冤声,由远及近,在一片惨云凄雾中,人们依稀见到一个女子一身白衣,蓬头垢面的从远处慢慢飘近,之所以说飘,是因为她人不着地。刚到了门口,那女鬼便不近前了。
”即有冤情,为何不进大堂?“恒王问。
”稟王爷,是门神拦住了我。“她哭着说。
恒王于是允她在门口回话。
”严峰,你确认一下这女鬼是谁。“恒王说。
满屋的人,眼睛全随严峰看向那白衣女鬼,吴丰裕更是紧盯不放。
”你且抬起头来。“随着恒王的话声,那女子往后一掀乱发,严峰一怔,果然是他爱妻的容貌,不觉伤心忘形,悲从中来:”妻啊!我想你想得好苦!“说完便朝白衣女鬼奔去。
只见女鬼一楞,朝后连退二步口中悲切道:”夫啊,如今你我阴阳两隔,你阳气太重,我无法靠近,况且,你,你莫要染了我的阴气伤了自身。如今阎王怜我惨死,已准了我的状纸,吴贼已在冥府大堂招供认罪,你的冤情不日可清。还望夫君你多多自重。“说完,又呜呜地低头哭泣。当吴丰裕再仔细看时,那女鬼眼中居然滴泪如血,正想再仔细看时,忽听堂上恒王问他:”吴将军,严妻说你已在冥府大堂招供,你可承认?“
”阴阳不同,我岂会去地府。“吴丰裕一口否认。
恒王似是十分为难,想了想又问道士道:”倘若真如严茹氏所说,能否请阎王明示?“
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又掐指作术一番说:”试试看吧,“说完又手中舞动佛拂,作起法来。
吴丰裕心中有鬼,虚汗直流,却总以为这虚幻之术,当不得真。
但谁也没料到不一会,只见从州府大堂半空忽忽幽幽地竟凭空飘下一张白纸来。
吴丰裕一阵紧张,一见却是白纸,便不由暗松了口气。
只见道士当着吴丰裕面,将白纸念念有词的在烛上来回烘烤一会,奇事发生了,在白纸上竟出现了昨夜阎王殿上的供词及吴丰裕清淅的画押。
吴丰裕顿时当场惊呆!
仔细审视供状,恒王猛一拍惊堂木厉声说:”吴丰裕,你的供状已在,还不认罪?“
吴丰裕本就心惊肉跳,冷汗直流,被恒王一惊,立马摊倒在地。
阎王的指证太悬,他还能不忍罪?终于说出了此事的始末……
一埸冤案,就此平反。
恒王、安王联名上奏太子,吴丰裕陷害严峰,证据确凿。为怕李丞相再生意外,吴丰裕判斩立决。
严峰恢复大将军一职。
严峰长子严峻,才富五车,本就是朝廷清官,恒王让他先代任落雁城知府一职,等时机成熟,将委以重任。
二儿子严悦,一身武艺,立志从军,随父去了边关。
三子严辛,文武双全,被严峰亲手交于辰星,拜秦浩为师。
当下,严峰带三子跪谢恒王,子洛笑道:”你还是谢过和淑公主、秦浩吧,没有他们设法,事情远非如此顺利。“
原来如此,严峰星目噙泪,又请求辰星再让他见一见自己的夫人,秦浩笑说:”将军,哪来的夫人,那是星儿根据你三儿严辛画中之人装的,那道士便是我。“
严峰等人皆惊,又问:”那白纸显字是怎么回事?“
辰星笑道:”那是用柠檬汁照着吴的供状写下,用烛火一烤,柠檬汁写的字受热先焦,才显出字来。还有那飘然而来的鬼魂皆是虚的,但是我们为你审冤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付恶人,只是用了巧计罢了。“
这时一旁的长兄严峻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便是坊间盛传仙女下凡的和淑公主!“
”那只是误传。“辰星有些不好意思。
严峰一听,竟是百姓赞不绝口救人急难的和淑公主,赶忙携子再拜。吓得辰星连忙一躲说:”别,别,将军这是他们大家的功劳,再不须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