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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待得越久,许清漫就越发地想念韩国。毕竟跟外公外婆不是经常见面,就算是一起居住了三年,也不像跟爷爷奶奶那般亲厚。有时候,许清漫也会对外公外婆觉得抱歉,因为不能像对爷爷奶奶那样撒娇。也有时候,她会对爷爷奶奶觉得很抱歉。她现在每年都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去看望爷爷奶奶。距离上次去爷爷奶奶家,已经有大半年了。对于年迈的老人,她这样实在很不应该。
然而,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意思。当她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爷爷突发心脏病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傻愣愣地坐在床边,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公帮她订了最快回韩国的机票,外婆帮她收拾好了行李,两位老人一起陪她去机场,也准备陪她一起回韩国。许清漫傻傻地看着前面的航班提醒,她要回首尔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爷爷,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跟她说,要等到她结婚。她还答应爷爷,过年的时候个权志龙一起回去看他。权志龙上次从日本带了茶叶回来,她因为没有时间,就放在冰箱里,准备过年的时候带给爷爷。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爷爷永远都喝不到那些茶了。她错过了陪伴爷爷的最后的时间。
外婆心疼地看着她,揉着她的脸,说:“囡囡,不要这个样子,你爷爷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好孩子,外婆知道你难过,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这样子一句话也不说的,不要吓外婆呀!”老人家心疼地看着自家孙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安慰伤心的她。
许清漫吸了吸鼻子,她真的很不孝!外公外婆没有照顾好,也没有陪爷爷奶奶。她一直都只顾着自己,满心只想着权志龙,只想着跟他一起,完全没有想到,爷爷奶奶比权志龙更需要她的陪伴。也没有想到,外公外婆更需要她的贴心。
权志龙接到许清漫爸爸电话的时候,挺意外的。虽然他把电话留给许爸爸了,但许爸爸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听到许爷爷去世的消息时,他也吓了一跳。他上次跟许清漫一起去看许爷爷的时候,许爷爷身体还很好,还跟他品茶,跟他说了许多泡茶的窍门。他还答应了许爷爷,等空下来会去看望他,为他泡茶的。没想到,那次见面,竟然会是最后一次。
唏嘘之余,权志龙很担心许清漫。他知道许清漫是个孝顺的孩子,跟她爷爷奶奶的感情也很好,总是喜欢跟她爷爷撒娇。在异国他乡,突闻亲人的死讯,该是多么的心慌意乱,多么的惶恐?
许爸爸说许清漫的外公外婆已经陪她坐上了飞机,很快会回到首尔。权志龙挂了电话之后,就跟金南国说:“哥,我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帮我把通告推掉,或者推迟?”他们最近除了一些颁奖典礼,其实也没有别的活动。金南国刚才听到他打电话,知道许清漫家里出事了,很爽快地点头,说:“我会安排的,你去陪清漫吧!”
权志龙开车去机场接了许清漫,见到她走出来的时候,他根本就顾不得是不是会被人认出来,立刻就下车去拉她的手。她脸色惨白,嘴唇也是发白的,双目无神,怔怔地看着前面,整个人都跟丢了魂儿似的。他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然而,她的手也是冰冷的,甚至是轻微地颤抖。权志龙的整颗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失去至亲的痛苦,他并没亲身经历过,但是能想象得到。
“老婆,我陪你回去,陪你去看爷爷。”他柔声跟她说,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好歹看他一眼。然而,许清漫还是傻傻地站着,他拉她,她就跟着走,一句话也不说,原核不看他。许清漫的外公外婆知道他是许清漫的男朋友,就任由他牵着许清漫上车。
权志龙安抚好许清漫之后,才跟她外公外婆问好,为两位老人开车门。
回到韩国了,许清漫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商店门口她熟悉的字体,还有身边她熟悉的人。却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这里已经没有她爷爷了,她爷爷,在一夜之间,就这样离开了她。她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爷爷从小那么疼爱她这个孙女,她却连见爷爷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都做不到,她实在很不孝,很后悔!
权志龙一直开车到了灵堂,许爷爷的尸体已经停放在这里,许家人也都在这里守灵。许清漫看着灵堂,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走。权志龙问她:“怎么了?”许清漫把视线挪到权志龙脸上。
这是她回到韩国后,第一次真正看权志龙的脸。看到他眼底的心疼,他脸上的担心,她终于崩溃了,扑入他的怀抱,嚎啕大哭起来。
“Oppa,我爷爷去世了,他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哭得身体都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权志龙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拍抚她的背,低声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你难过,哭吧,好好哭一场,把所有的难过都哭出来。”他知道,不管他现在做什么,都没办法抚慰她心底的难过。所以,他只能陪着她,在她想哭的时候,给她一个怀抱。
许清漫的外公外婆也红了眼,看着孙女这样的难过,老人家心里也难免唏嘘。
“我暑假回来,竟然都没有去看看爷爷奶奶。Oppa,我竟然已经快一年没去爷爷奶奶家里了。我怎么会这么没良心,怎么会只顾着自己,连抽个时间去看望爷爷奶奶都做不到?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这么没有良心。”
她一边哭,一边开始激动地揪自己的头发。权志龙忙制止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宝贝儿,不要这样。爷爷不会怪你的,你这样子,爷爷走也会走得不安心的。过去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以后,我们好好孝顺奶奶和外公外婆,我们多抽点时间陪他们,好不好?”
他用恳求的眼神看她,只希望,她不要再责怪自己,不要再惩罚自己。他心疼她,心疼得很。他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她放暑假回来的时候,没有抽个时间,陪她来爷爷奶奶家看看。不管多忙,一天的时间,他还是抽得出来的。
第一次这样真实地面对生离死别,许清漫和权志龙,都觉得很迷茫,很无助。难过,后悔,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去弥补了,除了后悔和自责之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