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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不爱你了,你却来到我身边。
事隔经年,再次见到沈泰森,苏卉脑海里呈现的不是以前她暗恋他时的过往。那一瞬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全是她高中时的记忆。顾紫微怒骂道“没长眼啊”,庄木东生日时他们仨在广场上唱歌,廖颜言拉她去篮球社面试......高中时期出现过的那些人,此刻在苏卉面前一一闪过,最后,沈泰森微笑的脸庞定格在苏卉的面前。
她很庆幸,他再次出现时,她已经能放下过往,不再喜欢他。
心很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他再也惊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苏卉的目光很坦荡,没有想象中的震惊,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这样几句话:很多我们念念不忘的事,在念念不忘中被我们遗忘了。那些因为情绪而激发的情感,在平静之后显得单薄无力,脱去“初恋”的外衣,他只不过就是个很普通的高中学长。
苏卉的脸颊缓缓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的目光始终飘忽不定,焦点难以集中在他的脸上。
这一刻苏卉才知道,当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某件事时,其实你已经在慢慢的淡忘了。无论多深刻的记忆,最终都抵不过时光的磨蚀。
近十年没再见沈泰森,面对自己青春时暗恋的篮球少年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了成熟的男子,面对他满脸的惊喜,苏卉只能沉默的望着他,就这样与他对望着。
无所谓时光,无所谓记忆,无所谓那些伤害,眼里只有那个在她少女时期徘徊不去的少年。
沈泰森站在十米开外的花圃外,身着深灰色的大衣,里衬是熨帖的笔直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庄重又严肃的打扮。
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每年都会展开一场辩论赛,大一时,苏卉曾被舍友拉着去看过一次。
那场辩论赛的主题是——该不该为了爱情放弃面包。
在场的六人中,三女三男,全是正规笔挺的正装,那是苏卉第一次看着陌生人的脸幻想沈泰森穿上西装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场上讲到激烈处时,反方二辩选手站起来,苏卉看着那个男生,脑海里却全是沈泰森的笑脸。那时的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沈泰森了。
那时,她以为时间会使她忘记那些令她不开心的事,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只要是关于他的所有事,全是开心的,全是深刻的,脑子里有一块石碑,上面刻满关于沈泰森的所有。
此时的苏卉,终于见到穿正装的沈泰森,却没有当时那股子期待感。
她知道,是时间将一切淡化了。
苏卉的眼睛在他的身上飘来飘去,最后落在那张她曾日思夜想的俊脸上。
他成熟了好多。
这是苏卉的第一个想法。
褪去青春期稚嫩的外表,他曾是翩翩少年,但那段时间她不在,此时的他已过而立之年。
——可是,他始终是我记忆深处令我魂牵梦索的少年。
苏卉看着他,缓缓的笑了。
礼貌而又疏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沈泰森看着她那冷漠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了,心有些慌乱。
“苏卉。”他开口,用成熟且有些沙哑的声音对苏卉说,“好久不见。”他想扯出一个微笑来,可牵动嘴角时,发觉嘴里很苦涩,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抽疼,他笑不出来。
他本是不相信自己看见的那个背影就是苏卉,就像他跟了一路,却还是不敢叫住停在海报前转身离去的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喊出那个萦绕在他记忆深处的名字,他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没有人能够改变事实。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那段记忆,放下了他的爱情。
面前的这个成熟女人,是他少年时的梦。
她不知道,自己曾是他的梦。
就像他不知道年少时,自己于她而言是个多么美好的存在一样。
苏卉静静地凝视着他,动动嘴角却说不出话,她转头向远处的廖颜言看去,而此时的廖颜言也看过来,于是俩人四目对望。廖颜言眼里带着些许的担忧,苏卉忽然感觉到一股电流穿过身体流向心里。
她重新扭回头,眼睛里已恢复一片平静,就像她在办公室里下属跟她找招呼时那样,脸上只有淡漠的疏离,礼貌而优雅的一字一句轻声说,“好久不见,学长。”
多年以来,这是苏卉再一次叫他学长,也是相识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几次喊他学长。
从前她只喊他“队长”。
从前,她不爱叫他名字,不爱叫他学长,更不爱叫他社长。
从前,在顾紫死之前,她一直都是叫他“队长”。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队长。
再见时,她已经能面色沉着平静的叫沈泰森一句“学长”。她想,或许那段往事真的是随风飘散了。她浅浅的笑着看他,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沈泰森微微抿嘴,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悲哀。他想说“苏卉,你不是说过不叫我学长,要一辈子叫我队长吗?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现在为什么要改口了?”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他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他的理智与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头或皱眉,更何况她已经是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孔。
他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你......”他苦涩的笑着,“你过得好吗?”
苏卉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很浅,与沈泰森记忆里那个爱笑的女孩不一样了。她轻声说,“很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已经能够淡然面对事实了,她浅浅的笑着告知他一个事实,“我快结婚了,你呢。”
沈泰森震惊的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惊慌,而后苦涩的笑了,“我也快结婚了。”
到头来,他默默暗恋的女孩要结婚了,而他还没将心里埋藏了十年的话说出口。
到头来,她要结婚了。年少时初初爱慕的男孩也将成为人夫。
大家都长大了。
若说十几年的光阴带来些什么,又偷走了些什么,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但苏卉和沈泰森的答案或许是大同小异。
时光带来教会他们学会爱的人,却偷走了他们相爱的时间。
俩人就这样沉默的对望着,四周静悄悄,栏杆下的学生打篮球嘶喊的声音不复存在,身边走过的人谈论的声音随风消散,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假想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初初相识时,相对站在校园里,只是从前相对而笑的小欢喜没有了,现在相对而视各自内心都很复杂。
对望的时刻里,苏卉的脑海闪过很多关于沈泰森的画面。
她的脑海里闪过沈泰森对她说,“同学,你还好吗?”那是在综合楼第一次撞见他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苏卉,为什么你会选我。
——因为你篮球打得好啊。
......
——苏卉,对不起。
很多很多关于他的记忆,一股脑涌现出来,再次看见他时,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段时光,而今脑海里跳出的画面都在诠释着她一直没有忘记的事实,她只是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忘记了。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消失了。
然而不是的。
沈泰森的脑海里是苏卉向他告白那晚,他拒绝时内心的疼痛和不舍与此时的心酸相互交融。
苏卉微微笑了,她的内心已经不会因为他而掀起波澜。
她的心里,好像除了惊讶与一丝丝酸楚之外,再无其他了。她曾经觉得自己会后悔,后悔喜欢沈泰森,后悔加入篮球社,后悔告白。
她曾以为多年后见到他时自己会悔不当初,然而此时的她心里波澜平静。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高中时期所见过几面的同学一样。
原来,一切深刻或是难忘的记忆,真的会变淡,多大的伤害都会被时光磨平,大家都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的孩子。
就像那首歌词: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长大以后,好像变得有些“冷血”了,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如今也就那样。
苏卉沉默的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叶子挣脱束缚飘落下来,苏卉的目光跟随着叶子落在地面上。
沈泰森看着苏卉的侧脸,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苏卉,缓缓说道,“我们好久不见了。”
真的好久不见了,大概超过十年。
好久不见。
为什么人分隔一段时间之后再见,第一句话总是好久不见或是最近好吗。好久不见的回答很局限,无非就是反说一句好久不见。
为什么不能换一句呢,例如今天天气真好,这样才能展开话题深聊下去。可以从天气聊到季节,从季节聊到年月,从年月里谈论我们的回忆。
苏卉浅浅的笑着,看向沈泰森,轻声感慨,“对呀,好久不见了。”
她与沈泰森有多少年没见,她与顾紫就有多少年生死相隔。
俩人又陷入了沉默,各自回忆过去。
“队长,”蔡俊新率先走过去,跟沈泰森友好的握手,“本来还想着明天找你喝酒去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苏卉的眉头微微蹙紧,难怪刚刚在茶馆时蔡俊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这时廖颜言也终于走了过来,满脸笑容,脸上透着一丝的惊讶,她站到苏卉身边,语气惊喜的对着与苏卉对望的沈泰森说,“哟,这不是队长吗?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前两天我和女队长谈社庆的事她还说你不回来呢,你这是为了给我们惊喜还是给女队长惊喜啊。”她笑着舒缓气氛,朝站在沈泰森旁边的蔡俊新眨眨眼。
蔡俊新也朝她挤眉弄眼。
沈泰森终是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将视线从苏卉眼中移开,看向廖颜言,笑着说,“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但听说这次社庆来的人多,想了想就当凑个热闹就回来了。”
苏卉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没有参与当中说话。
廖颜言说,“我们得走了,去别处逛逛。”她歉意的笑着,问道,“社长要一起吗?”
沈泰森看着苏卉,她微微皱起眉头,很为难的神情。
“不了。”他拒绝道,“家里人找,要早点回去。”
“那就不勉强了。”廖颜言笑着说。
他们没有动作,还站在原地。
沈泰森看着苏卉,猜测是她想让他先走。
“苏卉。”沈泰森喊她。
苏卉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
他说,“下次再见。”
“再见。”苏卉看着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又缓缓垂下脑袋,看着地面。
沈泰森看着她低垂着脑袋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个词——落寞。
他忽然很想上前去摸摸她的脑袋。
“社庆时见。”廖颜言笑着说。
沈泰森压下内心的感受,对廖颜言笑了笑,然后拍拍蔡俊新的肩膀说,“下次一起喝酒。”
他走了。
朝楼梯下走去,经过篮球场,经过他们曾经的岁月,走出了学校,走出了她的青春。
“卉卉,你还好吗?”廖颜言走过来,轻轻握住苏卉的手。
手上一热,苏卉低下头看着好朋友握住自己的手,抬头望见她担忧的眼眸,勾起嘴角露出坦荡的笑,“没事。”
廖颜言握紧苏卉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苏卉忽然轻笑出声,抬眼看廖颜言,她的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她说,“忽然好想杨景初。”
她忽然好想她的男朋友,那个在她最失落,最孤独时拯救她,宠爱她的男人。在她受伤哭泣的时候,在她无助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杨景初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并在她耳边轻声说,“让我来爱你吧。”
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
苏卉牵着廖颜言的手朝楼梯下的篮球场走去,不带一丝留念,似乎身后的那些人全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整个承载了她青春期所有故事的地方,似乎与她不再有关联。
全部与她无关,无论是初恋还是沈泰森,从今往后都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