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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王川生出这种错觉。
如来佛祖看着跪拜下去的王川，望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也是不由一阵感叹。
当年，一个人与一只猴子，一同拜入山门，一别千年，恍若隔世。
虽然这近千年以来，如来佛祖一直在关注着孙悟空与王川的情况，但是却又有所不同。
对于孙悟空，如来佛祖自然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那种关注，其实有种类似于血脉相连的感情，况且，孙悟空又是如来佛祖当初拿着舍利子，注入补天石之中，才生出孙悟空的灵智，这孙悟空堪称是如来佛祖一手造出来的。
对孙悟空，感情自然情同父子。
但是王川呢？
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徒弟与自己有些机缘，况且当初未曾看透王川的来历，但是看其心思清澈，不似奸诈之人，闲暇之余，走下一步闲棋。
及至后来，王川修炼天资崭露头角，如来佛祖才将王川纳入眼帘，耐心教导王川争斗之法，又将那三十六天罡变化传授于他。
本来想着日后佛法东渡，这个弟子可以作为一部暗棋来走的，谁能想到，造化弄人。
这个初时不被自己看好的弟子，居然一步步的，走上自己的对立面，而且那修为，简直就跟开了外挂似的，这如何能不让如来佛祖心中直叫惋惜。
只因当初王川失手，得罪了降生天尊，如来心中虽然看好这个弟子，但是当时王川的作用并不大，终于，王川成为了如来的弃子。
以天地为棋，指尖乾坤为牢。
虚虚实实，一步一落子，一线一杀机。
很可惜的是，王川这个弃子，最终却成为巫族之人，且随着时间，修为稳步上升。
一直到了成为心中之患，如来方才正视当年这个弟子。
看到王川脚踏莲花，稳稳的来到自己面前，这一幕，恍若当年方寸山，王川跪拜在地，口中呼喊，弟子拜见师尊。
何其相似。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血海幽冥的主人，冥河教祖，也不过准圣的修为，自己这个弟子，如今已然完全有资格开宗立派，当年佛道对弈，自己一手闲棋，却成了第三方强势崛起的关键。
“唉。”
如来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次，如来佛祖不再掩饰自己当年化身须菩提祖师，在方寸山教导弟子的事，毕竟，这里的几个人，降生天尊，冥河教祖，弥勒佛祖，与王川。
这几个人，至少也是准圣级别的高手，而自己当初隐藏身份，只是不想引起道教的注意，如今事情已然成了透明，自己当年的身份，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
“已经快要千年过去了。”
如来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王川，缓缓说道：“为师当年着实没有想到，原本的师徒，居然会成为如今这种关系。”
王川垂着头，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怪谁呢。
这件事，说起来，谁也不能怪。
至少，王川心中没有一丝埋怨如来的意思。
自己当初跟着猴子，一起混入方寸山，这如来佛祖对待自己，与猴子一般无二。
那猴子是秉承佛门气运而生，可是自己呢，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凡人，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穿越者，这种优势，委实不算什么。
可是如来佛祖却是耐心教导自己。
虽然后来放弃了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没有价值。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是没有理由埋怨别人对自己不够好的。
人们总是这样，一旦事不如意，很难在自身查找原因，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天不予我！
可是反过来想想，别人又凭什么需要对你好呢？
每个人都是一个核心，但也仅仅是自己的核心。
人人生来平等，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与人之间，能够牵绊在一起的，除了亲情血脉之外，便是利益。
一旦利益不能产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破裂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前王川也曾经埋怨过如来，为何自己屡遭险境，这位师尊都不曾出手相助，毕竟当年的师徒之情可不是假的。
可是当王川成就准圣之后，这种境界上的升华，却忽然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
自己当初没有价值，被当做弃子抛弃，这很合乎情理，假如自己处在如来佛祖那个地位，有这么大的一个教派需要自己顾着，一点小小的师徒情谊，在没有利益的时候，该舍弃，自然要舍弃。
所以，王川本身对如来佛祖，如今是没有丝毫恨意。
只是，如今自己已经是巫族代言人，而如来佛祖，则是佛门最高领袖，况且还有菩提的恩怨在身，无奈之下，与佛门的对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
有因必有果。
虽然王川不埋怨如来佛祖放弃了自己，但是这段因果，却是存在。
也就是说，不管王川愿不愿意，自己已经被紧紧绑缚在了巫族身上，即便自己向如来示好，如来也绝对不可能不与自己为敌。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来毕竟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没有如来当初的教导，绝对不会有今日的王川。
“弟子自拜入师门以来，毫无寸功，却屡次弱了师门名声，每念至此，羞愧万分。”
王川跪拜完毕，却不起身，抬起头来，仍旧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后因弟子际遇，终究背了师门，不论弟子愿不愿，这背叛师门改投他方的名声，弟子已然背定了。”
如来也不说话，只是略带惋惜的看着王川。
王川接着又道：“十万年前的因果，皆在此剑之上，如今，亦在弟子身上，弟子修为浅薄，虽不敢与师尊动手，却也不愿引颈受戮，当年师尊授艺之恩，弟子永世难忘。”
“如今已然身处佛巫双方，弟子明白师尊身不由己，但是师尊必然也明白弟子身不由己，当年的恩怨，弟子已然承担，但是身为弟子，却不敢与师尊动手。”
“今日，当年的九品天仙诀，与那三十六天罡变化，弟子一并还给师尊，经此一次，世间再无方寸山王川，唯有，巫族司命！”
王川眼神决绝，站起身子，挥手间拔出背上铁剑，铁剑铮然而鸣，似乎感受着王川的心意，那股跃然而起，拔剑高歌的冲动，油然而生。
“今日，巫族司命与方寸山，彻底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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