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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太过惊讶,后来以至于身边的段苍?如何应付,如何与旁人打交道她都没上心,愣愣地任着对方牵着楼着,也不知有多少熟人,总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好容易挨得了个空闲,田洱趁机一把拽过花如梦拐了几拐,竟到了无人处的假山后,也因她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使在周旋与客与主之间的段苍?一个回神时,发现身边已人去位空。
假山后。
田洱双眼瞪得老大,似带着怒意,莫名的怒意,瞪着跟前有些诧异之人,“你搞什么?”她,这是质问。
被质问,花如梦越发莫名,“倒是你,搞什么?”无故将他拉到这四下无人之处,又冲他瞪眼,是何故?
深吸了一口气,田洱其实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大概是自己先想通了,有些沮丧,瞥着眼前这本该妖媚之人,“我记得花公子本不是这副模样。”本该是那妖媚且风骚的。她觉得,那才是他的本性,至少,那时的他,笑得那般自信开心,魅惑无边。
一听,花如梦嗤笑出声,“呵,我本是男儿,不应该是这副模样,难道该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样?”
被反问,田洱一顿,他说得没错。
他是男的,本就该是个男的。
垂了眸,“……抱歉,是我唐突了。”带着失落,田洱歉意之后,转身欲离去了,身后花如梦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本能地拉住她,问得有些急,“你怎么……”
后面的,他不知如何问了。
田洱顿下脚步,转回首看这张俊逸的脸,久久才无奈地叹口气,这可是古代,是封建的古代,天下间哪里容得下妖人?且,他还是堂堂花绣庄的少爷,怎么可能许人知晓那一点见不得人的黑暗?
是啊,黑暗,在他心中,那必定是黑暗吧。
收起了自己的哀伤,田洱定定地对上花如梦那如水的双眼,才道:“我觉得,女装扮美的花如梦,是极美的,也是特别的,也是……一道美好且明艳的风景,那才是最真实的花如梦。”与黑暗挂不上钩。
人的癖好,只要不伤害到他人,那就算不得什么,那是个人之事,旁人如何置咀?
望着那纤影离去,花如梦心如撞钟,响个不停。
知道他那点癖好的人,不多,但其实也不少的,可是,他仍在隐瞒着,因为大家都从未戳破过。
因为,大家以为,只要那样,就能证明,其实他是正常的,正常的。
田洱回到场中,场中依旧热闹,人人交谈甚欢,似乎不只是花老当家寿宴,还是这些平日难得一聚的乡豪官臣商贾之间的宴会。
“上哪儿去了?”段苍?瞧见田洱回来,撇下了与他攀谈的商少,来到田洱身边,轻声寻问,瞪见她脸色不好,又问:“是人多了,不舒服?”他记得,她不甚喜人多。
摇摇首,“方才遇上几位同年的姑娘,意投便谈了几句。”在这场上,闺阁姑娘虽不多,却也有十来人,能遇上,都是地位相差不多的,未出阁也正好在这种场合一遇自己中意之人,倒也合适。这些年轻姑娘,有喜攀比,也有喜交结友,能在一地方遇到好些同龄且要地位相差无几的友人,也是件好事。
段苍?即便看出了田洱敷衍的话,也没追根究底,换了句,“若是累了,让下人带你到客房歇上一歇?今夜看来要在此借住一宿了,你要谈之事,得明日再谈。”意思是,回去再来,明日不好登门,于是今晚就住这儿了。
点头,她没有意见。
本来,这种事,本该是她来做的,段苍?硬要插进来,那她就当作理所当然地受了。
大概此事早与东家商好了,段苍?随便打了个照呼,便有下人带着二人来到后院一处的静院,按置了客房。装饰倒是辉煌的,只是田洱看着有些反感,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段苍?无奈,只好客气地让那些下人想办法弄来些汤水给她。
推了推男人,“你去罢,我一个人没事。”田洱还是看得出,身为商人的段苍?,要应酬的可不少,那些人似乎都借此有意也他攀谈,为的自然不是三姑六婆。
看着田洱的神色,段苍?不放心,干脆也坐于床边,与她并排,却面对着她。“可是心里不舒服?”看她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便是心里不舒服了。田洱不是个很容易表现不高兴的人,如此反常,他自然得关怀关怀,尽尽未婚未之责。
莫不是,方才出去,遇到些同年纪的姑娘,遭到排挤?想想也不对,当初在翡翠楼,她私底下没少遭醉莲的排挤欺负,倒是从未听她抱怨过,于是他才一直假将不知,也算保她面子。
被听到心事,田洱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看着段苍?好半响,才问了一句:“是不是,在这种时代,做不得自己喜欢之事,总该身不由已?”
上一世,她自由自在逍遥惯了,做什么都非常随性,除了有伤自己身体之事,家人朋友几乎无条件地纵容于她,导致她的想法,比常人要更爱恨分明,喜恶更明确。
这种身不由已,就是上次方立被捕,她也没有过,因为她认自己是有办法的,即使赔上自己,也定能救回无罪的方立。
可,这次不同,这次是他自己将自己隐进了死区,却不肯出来,也无勇气出来。
“是……花公子?”段苍?何等聪明,从田洱瞪花如梦的眼神,便知晓了,这时还猜不到就不是他了。
无奈地点点头,田洱却不再说什么了,又推了推人,“没事了,我静一静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她只是有点钻牛角尖,想想就通了。
在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潇洒一身,自由自在。也不是每个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
垂了眸,她只是觉得,那妩媚红衣的花如梦笑得那般烂漫与超然,只是想着换回了男装一本正经的他,尽管英俊不凡,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伤多叫人难以割舍放下。
抬首看了男人一眼,眼前这个男人,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不由已的一面?
例如,执意要娶自己。
被同情的目光注视,段苍?实在是一脸的疑惑,却又不好出口问,只能点点头,“那我先出去,有事你让冬晴来传我。”
这时,田洱才发现,冬晴已守在了门外。
点点头,待男人出去后,田洱没有休息,而是也后脚跟着出门,因为这也是后庭院,离花家家属居住的地方并不远,她兜着,便到了那一片住院。
大概重要的人,都往前大院大堂去了,这后院的人,并不多。加上,看田洱一身华贵衣裳,还跟着个丫鬟,心知定是哪位客人,下人们路过,还会停下来福身行礼。
走着,吹着这夏日的清风,田洱的心思才稍稍好转了些,身后跟着安静的冬晴,田洱淡淡问了一句:“冬晴,你可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问完,她自己先怔住了,大概她此刻就身不由已吧?要来服侍她这个来路不明的主子。
听不懂田洱那话中之意,冬晴只答字面的意思,“曾经的冬晴有的,如今冬晴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便,不再有那种身不由已之感了。
“……”田洱不再说话,一步一步,慢慢散着步。
本以为,不会瞧见什么重要之人,却在拐弯处,听到了小孩的低泣声,还有女人的责骂声。田洱本不是多事之人,想来也是无聊,于是便拐了过去,在廊上,瞧见了假山前,一位看衣着还算华贵应该是主子的少妇,一脸狰狞,似乎深仇大恨般,手握鸡毛掸子正在抽一小少年的屁股、小腿、以及手。那小少年玉面粉琢,十分可人,此刻却泪流满面,想哭却死死地咬着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坚强的小子。”田洱看见,竟只是点头赞许一番,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原欲不多管事,正要转身离去,田洱眼角却瞥见那小少年抽气不过,一脸痛苦就似要背过气去了,心头一惊,竟不顾身份跳过廊栏,如箭似的冲了过去,大喊着,“你放开他!”
那少妇被飞奔过来的人吓得一怔,惊吓过度地望着出现的陌生女子抢抱过小少年在怀,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竟然扬手就猛拍着小少年的背,而此时的小少年已经抽不了咽了,一口气吸不上来,脸色由白变青紫,十分怪异。
田洱的力道很重,猛拍了有几十下,而且她抱小少年的姿势也甚是特别,蹲着的她,从后抬起小少年的左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脚无力摊在地,前半身靠扶在她的身上,她就如此拍了几十下。
“……你、你要做什么?”那少妇终于回了神,离得不远的下人,也回了神,纷纷赶了过来。自然,习武的冬晴第一个护在田洱身边的,见那少妇欲上前,她便挡着,以她一身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