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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远去,直到房屋的轮廓模糊不清,你才缓缓扭头坐好,前排的辅助监督已经换人。
青绿色的荧光闪过,许久不见的狐狸现身,自从假期开始,他就被你塞进了身体里强行沉睡,现在苏醒,肉眼可见的烦躁。
咒灵终究不是人类,学不会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就像它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在实施行动前从不与它商量。摊开的爪心松松合合,狐狸身后的尾巴跟着摇啊摇,它纠结于如何开口,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它发现自己看不清你了。
能感受到停留在身上的视线带着纠结和不安,你很难忽视,相处这么多年,你当然清楚它想知道你的一切,这些年事无巨细,几乎什么事都是习惯性跟它诉说,你终究不是加茂风和,也不是它真正的主人,狐狸,咒灵,以及记忆中的小师弟,他们的眼中的人都不是你。
很想抛开这一切恢复到最初的相处,但这只是自欺欺人,你睁开眼的瞬间身上的视线立刻收回,狐狸装作看向窗外,耳朵却下意识高高耸起。
人与万物的区别大概是,明知原因情绪却不由自主,像过去一样,你伸出手,搭在了它的肉垫上。
“抱歉,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你在的话,我下意识会产生依赖。”
即将放假的前夕,你开始莫名焦虑,得到了力量却不具备守护它的能力,或许九十九前辈是对的,你其实该跟随她离开,这是最好的结果,家族原本就已经有想要改变三族鼎立的局面,回到牢笼的鸟儿,还有随意歌唱的权利吗?
狐狸感受到空气中溢出的咒力波动夹杂着不安,得到传承记忆后,他可以感受到你尝试改变,过早的年龄觉醒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过于渴望靠自己掌握力量去反抗命运,它垂下脑袋,顺着你的指尖轻蹭,任由你的手伸向它的下巴。
无声的和解。
“别怕,像过去一样,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对狐狸来说,加茂风和的每一世都是新的开始,它深爱着自己追随的每一任主人,尽管她们大多只能坚持到他苏醒,唯独你,从襁褓到成年,它始终在你身边。
伴随着主人力量逐渐恢复,他保守的秘密逐渐浮现,不知不觉中,狐狸身上携带的初始力量包括这些年收集的咒力都逐渐还给你,它越来越虚弱,乃至被你强行压入体内也不曾反抗。
所谓的秘密即是:“在你长大后所学会的第一件事,即为离别。”
千年的时间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它由你而生,再由你结束,它仰头安静的注视着你,抖抖耳朵,眸子微不可察的一亮,你真的长大了。
“你不是她,也无需是她,莉莉,我如此深爱着你。”
车辆平稳向前,一切矛盾消失,这一刻,记忆产生的微妙嫉妒消失,你抚上胸口,那里在微微发烫,原来这就是嫉妒,是恐惧,你在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伤害,才会一次次推开它。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它是跨越千年的咒灵,有无数个自称,在你面前,它永远用的是‘我’,它真的很在意你。
“我也需要道歉,老师,以后,我不会再推开你了。”
这是你唯一一次冲动,也是最后一次,你的背后还有家人,还有不舍离去的友人,还有很多很多,熟悉的宅院在远方浮现,你该迎接审判了。
庙堂之上,无数双眼睛自上而下俯视审视着你,燃烧的檀香味逐渐浓郁,烟雾缭绕,模糊了窸窸窣窣的人影,大长老抬起拐杖敲响地面,刹那间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
比起上次见面,他愈发苍老了,枯瘦干瘪的面庞上深陷的眼窝里只剩下浑浊的眸子,看样子这段时间他过的很糟糕,心情突然变好了怎么回事?
“莉娅,这段时间的修行如何?”
两周的时间,基本上加茂家是个人都知道你是单方面断了联系,他主动为你找寻理由,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摆出高高在下的态度训斥小辈的无礼,心里警铃敲响,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托您的福,晚辈一切安好。”
得到满意的回应,老头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心里还是忌惮他的,大长老随意挥手,身边的人立刻有序的离去,一时间,硕大的礼堂只剩下你跟他和几个眼熟的老人。
‘哒、哒、哒。’
拐杖在楼层敲响,他一步步走到你面前,淡淡的杀意浮现,猝不及防,他的速度比起外表快太多了,没等你做出反应,一把刀直直戳入你的颈窝。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几个老人发出惊呼,血液顺着纱巾流下,直至染红地面,你一手死死压住想要出来的狐狸,另一只手则忍着血肉剐蹭的痛握紧刀柄,那是一把咒具,你甚至无法立刻使用咒力把它逼出体外。
“老师,冷静。”
‘噗呲。’
在牙酸的骨头摩擦声中,你咬着牙将刀子从体内拔出,鲜血立刻从伤口喷涌而出。
然而,在瞬间,血流如注的伤口迅速开始自动愈合,见此情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伸手安慰性地拍拍你的肩膀,
“看来九十九由基的情报没有错误,你确实是‘非我皆生’领域的持有者。”
拥有这种罕见领域的人天生就拥有飞速自愈的能力,用来弥补领域无法保护自身的缺陷。他转过身,背对着你,向高处走去。而你拿着匕首站在他的身后,他赌你不敢动手。
……,一时的冲动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记恨已久的人就在眼前,颈窝的伤口还在刺痛。
你垂下脑袋,看着手中的匕首,三步的距离,他来不及躲避。
刺下去的后果是什么?熟悉的刀具捅穿肉体,老头扭头看向你,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掌握着你父母的生死,料定你不敢动手。
被逼急了的兔子也会反咬人,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只恨没多插几刀,反正他没那么容易死。
冲动的后果就是关禁闭,被气到呼吸不畅的大长老接受着反转术式的治疗,他的肺部被你捅穿,表面依旧淡定,心里早开始谩骂混血杂种果真不可教也,下意识就想毁了你的家庭。可是,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掌控你的办法,你们都在赌,他赌你不可能放下,你赌他不敢下手,鱼死网破而已,亏损的永远是家族。
而现在,加茂家几乎没有第二个可以跟五条家神子抗衡的存在。
初春开学,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赶到学校,天这时恰好微微亮。五条悟帮硝子搬运行李,一边挖苦歌姬的行李超重,一边任劳任怨地搬运。大家断断续续地都来了,唯独你的座位依旧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