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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将夏油杰从理想的乌托邦中揪回现实。
“你一一定要跟我们对着干吗?”
夏油杰的父亲忍无可忍,将桌上的饭碗一扫而下,瓷器发出刺耳的粉碎声,夏油杰逃出了家门,满地的狼藉下,夏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瞬间像苍老了十多岁,无力的摊在了椅子上,夏母小心的拿出扫把想要打扫,在捡拾碎片时不慎划破了手指,蓦然,两行清泪砸到了地板上。
夏油杰冲动的跑出家门,在萧瑟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向前走,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很快洋洋洒洒降下大雨,他狼狈的在雨中奔跑,偏僻的街道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电话亭可以避雨。
他一个人孤寂的站在电话亭下,看着雨幕渐渐变大,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身上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湿,冷风一吹,冷到彻骨,抱紧手臂,夏油杰无力的倚靠着电话亭,他打开了手机,电量显示仅剩百分之五,往日伙伴们热闹的群组陷入沉寂,最后的聊天日期停留在放假那天,现在同伴们在做什么?他突然很想问问悟,问问你,再问问硝子,你们的家是怎样的?
他将自己抱的更紧缩在角落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汲取一点温暖,零碎的雨水被风吹到了脖颈,冰冷湿滑的没入衣领,冷的颤抖。
“我的选择是否正确?这一切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本可以拒绝高专的邀请,继续自己的学业,在父母的期望中考入理想的大学,不必有这些烦恼,可以在温暖舒适的家里与父母在一起,为了所谓的职责,他孤注一掷的一个人去往了东京,在求学的路上,手机里依旧频繁的弹出家长的劝告,苦口婆心到最后撕破脸皮,夏油杰甚至开始想象,如果自己是普通人就好了,不再会被父母忌惮与众不同的力量,他可以自然融入社会,在平凡中度过一生。
他无力的蹲下,将脸埋入臂弯,想要逃避这个世界。
一柄黑伞撑在了他身上,挡住了被风吹来的雨滴。
“杰?居然真的是你!”
蹲坐在地上的男孩听到声音后茫然的抬头,与你对视时眼眶里还残留着几滴泪水。
夏油杰看着你担忧的目光,他有些恍惚,甚至不敢去猜想这一切的真假,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成熟人士此刻脆弱的像个小孩,问出的问题也呆萌的很。
“我是在做梦吗?”他抬手似乎想要触碰你,却只是停留在了空中,夏油杰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就算有时候冲动也只会矜持礼貌的触碰你的手,抚摸脸部是一件极其亲密的行为,他总会为一件事考虑无数个后果,这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你并不喜欢有人触碰脸部,脆弱的门面暴露出来很危险,但现在面对着一个迷茫脆弱的孩子,你想要破例一次。
主动顺着他的手贴过去,夏油杰冰冷的手在接触到你的面部时有一瞬间的瑟缩,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冰凉柔软的脸颊摸起来时指节可以按出凹痕。
“怎么样?感受到我的存在了吗?”
这一一刻,夏油杰才真正确定就是你。
电话亭太小了你很难挤进去,看看四周,远处正好有个小小的超市。
“杰,去那里躲雨吧。”说着,你主动伸手把他拽了起来,比你高许多的男生一如既往的轻,他乖巧的任由你拉着手向前走。
收起雨伞触碰到他的衣服你这才发现,夏油杰浑身湿哒哒的,小超市还在营业,夏油杰需要一点热气腾腾的饮料暖暖身子。
“给你,这里只卖热可可,将就一下吧。”
趁着他接过杯子,你打开了新买的毛巾,盖在了夏油杰脑袋上。
“来来来,我帮你擦擦。”
夏油杰并没有阻止你,端着杯子,他轻抿一口,温热的可可入口带着清苦,落入肚子里暖洋洋的,回味开始慢慢变甜。
夏油杰的丸子头拆解下后你才发现,这人的发质比女生还要好,柔顺乌黑的发丝顺着指尖滑落,带着湿气,第一次替别人整理发丝,你整个人小心的扒拉着他的头发,唯恐扯到头皮。
头发摸起来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将毛巾挂到夏油杰脖子上后,你这才伸展着胳膊坐到了他对面。
夏油杰今天格外的沉默,这种情况你不知道如何关心他比较好,趴在手臂上百无聊赖的绕着发尾,脑海里努力思索怎么组织话题。
被一番摧残后,青绿色的发尾已经开始打结,在尝试分开无果后你决定揪掉打结的发丝。
一只手拦住了你粗蛮的动作,夏油杰不知何时搬来凳子,坐在了你身旁。他耐心地垂眸,撩起那缕打结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穿插拆解。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温柔,时间缓缓流逝,你索性撑着脑袋看他。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的处理死结了,解开后头发还是出现了参差不齐,夏油杰放下头发,你一脸正经的看他的动作,心底的郁结突然散去了很多。
“我以为你会先主动问我问题。”
“巧了,我也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听到反问,夏油杰脸上再次出现了如过去般的笑容,他的脾气不管何时都在纵容真身边的人。
“好,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刚在这附近拔除了一只咒灵。”
放假后除了偶尔观看歌姬分享的日常,御三家的孩子是没有假期的,被天元拿走大部分咒力后狐狸老师陷入了沉睡,大幅度的咒力空缺需要弥补,跟随着家族分发的任务后,你一路追踪着咒灵的气息,没想到会在偏僻的电话亭里看见夏油杰。
“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不知如何回答,御三家的人应该不会有普通咒术师的烦恼,普通人的家庭里成长出的咒术师,会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偏见和不解,他只是摇摇头温柔的换了个原因。
“没什么,只是跟父母有些矛盾而已。”
看着他的表情,你第一次从笑容中看出牵强。
“杰,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很不擅长骗人?”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瞳孔里闪过一抹惊讶验证了你的猜想。
“让我猜猜,你跟父母的摩擦是因为咒术师的身份吗?听到猜想”夏油杰脸上撑起的微笑慢慢消失了。
“可以的话,跟我吐槽也好,抱怨也罢,一直憋心里会坏掉的。”
夏油杰沉默下来,他安静的坐在你身边,超市里暖黄色的灯光映射在你的侧脸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浅淡的瞳孔里倒映着夏油杰的身影,他垂着眸子与你对视,夏油杰微微干透的发丝突然翘起一簇呆毛,你没忍住噗嗤出声,清透的眸子瞬间荡漾,搅乱了寂静,这一刻,夏油杰主动向你伸出了怀抱。
“想知道秘密的话,可以先给我一个拥抱吗?”
他冲你眨眨眼,一副脆弱急需呵护的模样。
“你知道的,我现在很需要贴心的鼓励。”
夏油杰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抱抱,他克制的将手轻放在你的背上,小心的感受着你的温度,鼻息间是浅淡的花香,心安的味道让他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