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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虎着脸对苏陌嫣道:“芳儿不嫌弃,肯叫你声妹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苏陌嫣冷笑道:“高小姐虽不嫌弃,儿媳却是不敢高攀!”
李俊驰见此,便对刘氏道:“娘,你不尝尝这道糯米鸡?味道真的不错。”
刘氏瞪了苏陌嫣一眼,夹了口菜吃,这才将这话头打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高雪芳不时的和刘氏闲聊,一脸的温柔和顺,还不时的歪着头问李俊驰几句。
这顿饭吃下来,苏陌嫣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外人,雪晴咬的下唇都泛了血丝,苏陌嫣却安安静静地吃饭,冷眼旁观着这几人。
李俊驰也觉出刘氏对苏陌嫣的冷落,只有他时不时的和她说几句话。
吃完了饭,刘氏便打发苏陌嫣早些回去,却将李俊驰留下说话。
李俊驰有些为难:“娘,你和高小姐闲话家常,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刘氏瞪了他一眼道:“芳儿是贵客,你怎么也要赔一会儿才是,就算是要读书,也得歇一会儿不是?”
李俊驰叫住苏陌嫣道:“你留下陪一会儿,也尽尽地主之谊。”
苏陌嫣笑道:“我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去吧。”
刘氏虎着脸道:“她一个媳妇子,尽什么地主之谊?又不是她当家!”
苏陌嫣懒得和她胡搅蛮缠,端庄地给刘氏施礼才退了下去。
回了院子,雪晴气得眼里含泪:“小姐,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也太欺负人了!”
苏陌嫣拿出帕子递给她:“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被人欺负,你若不惧,她又能如何?”
“可是......”
苏陌嫣摆摆手打断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雪晴叹了口气,将手帕还给苏陌嫣,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才退下去给苏陌嫣倒茶了。
苏陌嫣坐在梳妆台前将发髻解开,柔顺的发丝披在肩上,她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怪不得李俊驰非得让她从庄子回来,还说什么‘要是不会来就不要后悔’的话,看来,这高雪芳是真的对李俊驰动了心,而且明显刘氏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也有娶她过门的想法。
那自己呢?他们准备拿自己怎么办?李俊驰对这件事好像是有些抗拒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今天让自己去正院吃饭。可刘氏呢?是打算让高雪芳做平妻,还是休了自己迎她进门?
苏陌嫣面色平静,却将这事想了个透彻。
刘氏之所以嫌弃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家里没钱没势,而高雪芳是富得流油的高家的人,说不定高家还有人做了官,这对于刘氏来说,当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可李青胜呢?若不是他为了名声坚持让李俊驰娶了自己,刘氏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进门的,若是现在自己被休。李青胜的名声就能好了?
还有,高雪芳到底能给李俊驰带来多少好处,恐怕他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诱惑大了。他能顶的住?
这些,她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她想的认真,连天色暗了下来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我来了这半响你都没有发现?”身后传来李俊驰的声音。
苏陌嫣将手中的梳子放下,转过身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看你一直在梳头,怎么,心里不高兴?”李俊驰看着她的眼睛道。
雪晴进来点亮了灯盏,又退了出去。
“没想什么,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股思乱想罢了。”苏陌嫣从梳妆台上拿起根发带,将头发松松的系在一起。
李俊驰看着昏黄的灯光下,苏陌嫣发丝衬得皮肤越发白净,眉目如画,心里不由的一动,这丫头,倒是张开了些。
“你嫁进来也有些时日了,我,我想,咱们还是择个日子,你就搬到前院去住吧。”李俊驰说完,便显得有些紧张。
苏陌嫣手一顿,这意思是,要和自己圆房?
苏陌嫣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年纪还小,过了年才十四,再说,这些事还是听夫人的吧。”
李俊驰脸有些微红:“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娘她......”
苏陌嫣笑着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高姑娘人美嘴甜,夫人喜欢和她说话也是正常的,再说大小姐刚刚出嫁,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有个人能和她聊得来,不也是好事?”
李俊驰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高家是大户,高小姐举止娴雅,应该是嫡枝嫡女吧?”苏陌嫣看似随意地问道。
“是嫡女,其他的我也不是太了解。”李俊驰明显不想和她谈论高雪芳。
“我先回去了,搬到前院的事,我去和娘说。”李俊驰站起身来。
“别,还是,至少到年后再说吧。”苏陌嫣垂着头站起来,李俊驰只当她害羞,点了点头才迈步出去。
苏陌嫣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这是想给自己一颗定心丸吃吧?可是若真圆了房,自己才更是难有退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俊驰再也没有提圆房的事,看来,定是刘氏不答应。
韩如儿倒是经常来后院,虽然主仆几人都不待见她,可她却好似浑然不觉,只一味地和苏陌嫣抱怨:“二少奶奶,你是不知道那个清荷现在有多猖狂,明明是还没过了明路的,不过是个爬床的丫头,连通房都算不上,却将我踩到脚底下,我听说,她还有撺掇二少爷,让我把房间让给她呢!”
雪晴皱眉道:“韩姨娘,这些事您还是不要和我们小姐说了,这样一没心思想讨好爷的人多着呢,有的人现在不讨好,也不过是凑不上去罢了,没的让我们小姐听了心里添堵!”
韩如儿好似没听出来雪晴对她的讽刺,只苦着脸道:“哎呦,雪晴姑娘。咱们二房除了二少爷就是少奶奶最大,这后院更是要少奶奶当家做主的,我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姨娘,却让个丫鬟欺负,你说我这受了委屈,不和二少奶奶说,又能和谁诉苦去?”
苏陌嫣对雪晴道:“去。给韩姨娘端杯水,润润喉咙。”
雪晴狠狠地剜了韩如儿一眼。这才不忿地出去倒茶。
韩如儿浑然不觉,只继续道:“二少奶奶,我算是想通了,那清荷年纪轻,嘴又甜,我也争不过她,以后我就在您跟前伺候着,只依仗您以后给我撑腰了。”
姨太太再争宠,后宅里也是正妻最大,若不得男人宠妾灭妻。正妻又不是个懦弱的,一般的妾室在正妻面前还是俯首帖耳的,有争不到宠的妾室,跟着正妻,倒也能让日子过的舒心些。
雪卉心里暗暗撇嘴。看来这韩姨娘还真不是个笨人。
端着茶回来的雪晴听见这话却道:“小姐跟前有我们伺候呢,就不劳韩姨娘您大驾了!”
韩如儿眼眶发红,转过头来对雪晴道:“雪晴姑娘,好人家的姑娘,若是没个难处,谁愿意做姨娘呢?都是女人,谁活的又是容易的?”
雪晴看她这样,心里也有些难过,可仍对她厌烦,只将茶水放到她跟前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韩如儿就每天到苏陌嫣这里来伺候,洗漱、梳妆、布菜、端茶,没有她不做的,竟比雪晴雪卉这两个正经的丫鬟还殷勤些。
雪晴背后没少和苏陌嫣抱怨:“小姐,她哪里是个能安好心的?您还是让她别来了,奴婢和雪卉事后您就行。”
苏陌嫣只是笑:“多个人侍候不好吗?趁她在,你和雪卉就多歇歇,再说了,她做这些,不也是做姨娘的本分吗?”
“奴婢不累,奴婢怕她是没安好心!”雪晴急着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我心里有数。”苏陌嫣不紧不慢地道。
雪晴气得嘟囔着出去了:“有数,有数,怕您被人吃了都不觉呢!”
雪卉正好从门外进来,柔声道:“莫要胡说。”
雪晴吐了吐舌头,才出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高雪芳还时不时的来李府看刘氏,不过,苏陌嫣再也没有被叫去陪客。
屋里笼着火,苏陌嫣仍觉着冷,那个小小的火盆根本抵不住寒冷,还没到寒冬,她这个从现代社会来的人,就忍受不了这阴冷的天气了。
“小姐,您猜谁来了?”雪晴进了屋就高声道。
苏陌嫣正和雪卉凑在一起绣帕子,闻言道:“是谁?让你高兴成这样?”今儿个,韩如儿倒是没有过来。
“奴婢能认识谁?这是替您高兴呢!”雪晴凑过来伸手在火盆上向火,道:“庄子上的李管家来了,说是在山上大了些野物,得了些皮子,特意给咱们李府送来了呢,您不是怕冷吗?这回就可以做见毛皮衣裳了。”
苏陌嫣低头继续绣着,道:“即使有皮子,哪里还能轮到我?”
“您是少奶奶,若是有大少奶奶的,就该有您的,再说,您也可以让二少爷去要一块来,哪怕就给您做个比甲,也是好的!”雪晴美滋滋地。
苏陌嫣笑了笑,不理她。
“对了,”雪晴又站起身道,“李管事的儿子柱子这次也跟着来了,说是要求见您呢!”
“柱子来了 ?”苏陌嫣对那个皮肤黝黑单纯善良的少年印象还不错,道,“那就让他来吧,估计李管事进去回话,他也只能坐在门房吹冷风,还不如到咱们院子来喝碗热水,吃些点心。”
说着就吩咐雪卉去取些她们自己做的点心来。
雪卉高兴地去门房接柱子,苏陌嫣将帕子绣线收了起来,等雪卉回来了,将火盆端到厅里,才她跟着出去坐着等柱子。
不多时,柱子就跟着雪晴进来了,进了门先是憨笑,然后才想起什么来似的给苏陌嫣行礼。
雪晴雪卉都掩着嘴笑,估计这礼节也是来之前,李管事刚教给他的。
苏陌嫣让他坐,他有些拘谨,让了几次,他才在西边的椅子上小心的坐了,雪卉给他端上热茶,他憨憨地笑:“这天气可真是冷,坐了一路的车,小的的耳朵都要冻掉了!”
苏陌嫣也跟着笑,让他喝茶吃点心。
柱子一边吃喝,一边讲些庄子上的趣事,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道:“按照二少奶奶吩咐,您院子里种的东西,我都仔细照看着呢,那几棵开花的藤,到底是没活成,不过小的按您说的,把那上面的花都摘了下来,又晒干了,这回给您带来了。”
雪晴将纸包接过来递给苏陌嫣,苏陌嫣打开看:果然是晒干了的金银花!
她将纸包递给雪卉收起来,问道:“这点心可好?我让雪卉给你包些,你带着回去的路上吃。”
柱子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残渣,慌忙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的这都不好意思了,哪敢再拿二少奶奶您的点心。”
“无妨,就当谢你替我照看那些花草了。”说着,雪卉便拿了包点心递给柱子。
柱子红了脸,谢了又谢,才有施礼退出去了,雪晴跟着出去送他。
雪卉收拾一边收拾杯盘,一边道:“二少奶奶要那些花瓣,可是要坐吃的?”
苏陌嫣起身准备回卧房:“你取些花瓣洗了,再用热水像泡茶似的给我泡一杯来。”秋冬季节干燥,喝些金银花茶,倒是正好。
二人刚收拾了回了卧房,厅里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那突然的声音,倒吓得屋内的人一惊。
紧接着是雪卉跑了进来,她扶着门框直喘:“小,小姐,不好了,柱子,柱子他......”
雪卉道:“你先别慌,快说,到底是怎么了?”
雪晴咽了口吐沫道:“柱子刚出了二门,就被府里的小厮给抓住了,非说他偷混进二门,说是偷了府里的东西!”
苏陌嫣皱眉道:“你不是跟着他呢吗?怎么会说是偷混?”
“是啊,”雪晴喘过气来,向屋内紧走了几步,道,“奴婢和那些小厮们说了,可是,他们怎么也不肯听我说,现在已经押了柱子去正房见夫人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要不柱子非得挨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