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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外面忽然一道闪电,将一方天空映的煞白,然后天空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整个房子都震撼了起来。 辛澜将女儿哄睡着后,便穿着睡衣来到了客厅。 窗外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令她不安,她睡觉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 既然睡不着,索性去客厅等他。 一边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的事。 时烟——对于这个女人,辛澜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真照陆廷越所说,她以前是安止璇,后来因为爆炸案毁容,去了澳洲做植皮整容,变成了另一张脸,即便如此,她后来完全可以直接回国找顾非寒,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她不仅没有如此,还伪造了另一个身份,另一份履历,进了TRs做设计师,一步一步的有计划的接近顾非寒…… 还有自己之前在TRs被人偷|拍照片上公告栏,被盗设计稿,之后黎静婉流产的事…… 一件一件,发生的有条不紊,好像早已进行了精密的设计。 如果大胆假设这些全都是时烟做的,辛澜简直不敢想象…… 看上去,她真的很爱顾非寒,爱到不惜毁掉他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人。 可她若是真的想得到顾非寒,只要开口说几个字就好,何必在背后弯弯绕绕的做下这许多事?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辛澜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已经十点了。而他还没有回来,雷阵雨却始终下个不停,吵的辛澜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门开的声音,一个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几乎是立刻,辛澜起身,忙乱到连鞋子都没有穿,走至那个身影背后,拥住他。 顾非寒换鞋的动作一顿,抓住那双环绕在他腰间的手,问:“怎么还没有睡?” “我害怕。”辛澜说。 他转身,笑容却在看到她已然通红的眼睛时,凝了下来。 他将她抱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环住:“因为打雷?” 辛澜点头,想了想,又委屈的摇头。 “因为我回来的晚了?” 她还是摇头。 他托起她下巴,表情有些无奈:“那是因为什么?” 辛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张了张嘴,却是一片无言。 她无法告诉他,她真正害怕、担忧的是什么。 说不出话,辛澜索性伸手捧住他的脸,堵上了他略凉的唇瓣。 顾非寒有些微愣,半秒后,他笑着任由她笨拙的撬开他的牙齿,与他的唇舌纠缠。 她的气息是甜蜜的,口中残留着一种酸甜的味道,似乎是水果糖,又可能是果冻。 这种清甜的气息令他刻意保持的平静心境顿时荡然无存。不知不觉,辛澜的压迫变成了被压迫,由进攻变成了被掠夺。 男人的舌极端灵活,裹住了她不放,一顿纠缠。 辛澜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的申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加重了这个吻。 管他什么时烟,什么安止璇,什么爆炸案,什么整容再现身……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抱着她,汲予她温暖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就够了。 他噬咬着她的唇,在她的舌头上摩挲打转,渐渐地,有了晴欲的味道,却在最后时刻,被她笑嘻嘻的推开…… 辛澜指着肚子,说:“小家伙刚刚踢我了……。” “他怎么选在这种时候,踢得这么没情趣?”顾非寒抱怨,明显没有餍足,凑上前,想再吻,却又被她躲开。 辛澜伸臂抱住他,唇贴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说:“今天,我就想这样子安安静静的抱着你……。”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顾非寒没再逼她,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全身的肌肤滑不留手,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将头埋进了她的秀发里,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几分钟,她忽然开口:“顾非寒……。” “嗯?” “你今晚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闭着眼,答:“和一个经销商吃饭去了,聊了聊‘alltimelove’上市的事。” “时烟也去了吗?” “嗯。”他懒懒的答,忽然睁开眼,眸中促狭着几分笑,挑起她的下巴,问:“怎么,吃醋了?” 辛澜别扭的偏开脸:“才没有……。” 他抱着她,低低笑起来。 辛澜咬咬唇,又问:“你觉得时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她漂亮吗,可爱吗,性格温柔吗?你——。”她顿了顿:“你会不会喜欢她?” 他推开她,摩挲着她的下巴,说:“还说没吃醋?” 辛澜抓住他的手,表情认真:“回答我。” 顾非寒无奈的摇摇头:“这世上漂亮可爱又温柔的女人多了,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可是……。”辛澜还想再说,却被他低头堵住了唇:“别胡思乱想了,时烟只是我的下属,永远也只会是我的下属。” 辛澜张着嘴,嗓子里含着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问问他,如果那个既漂亮又可爱温柔的女人,是他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安止璇,他是否还能笃定的说出刚刚这番话? 可她知道,她不能。 眼前这触手可及的幸福太过美好,她却不敢相信。 生怕这幸福就会如水中月镜中花,一碰即碎,飘渺到抓都抓不住。 辛澜顿了顿,终于还是没能掩盖住内心里的自私,问:“你可不可以将她辞退?” 他皱了皱眉:“为什么?” “之前在TRs我和她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看她在你身边,我有点儿别扭。” 撒谎,全都是撒谎,辛澜埋着头,眼睛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顾非寒擦擦她的鼻子,说:“怎么一下子这么小气了?”沉吟片刻:“合同已经签了,‘alltimelove’再过半个月也要上市了,现在贸然辞退不太可能。不过如果你真的不高兴的话,我以后会和她保持距离的。等东西一上市,过了宣传期,我和她见面的机会应该也是少之又少了。” 他又抱住她:“好了,别生气了。说好的,等宣传期一过,我就带你还有星星一起去欧洲旅游,好好放松一下。” 知道这已经是他退让的最大程度,辛澜终于点点头,摸着肚子说:“还有这个小家伙……。” ********** 早上当顾非寒一到公司,严睿就走了进来,说:“今天早上兆麟企业的舒总秘书打电话过来了。” “舒总?”顾非寒微微皱眉,:“兆麟企业的舒正清?” “是的。”严睿说,“听说他本人对‘alltimelove’很感兴趣,想和你见个面,聊一聊。” 兆麟企业,中国内陆流传下来,最为久远的珠宝世家。如今提到兆麟,国人能联想到的,不单只是一种单纯的企业品牌,更是一种奢侈品文化。其独门的珠宝镶嵌技艺,已经成为了不可复制的经典。任何珠宝只要贴上了兆麟的标志,顾客定会蜂拥而至,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 而今兆麟的总裁舒正清竟然找到自己,让顾非寒微微有些诧异。 半晌,他说:“嗯好的,我知道了。” ********** 今天晚上,他回来的很早。 辛澜心情一好,便自己下厨跃跃欲试地做了两道小菜。吃饭时,他却总有些失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顾太太替顾先生夹了一块带鱼,说:“今天刚刚学会的,你尝尝。” 他咬了一口:“很不错,你的厨艺有很大进步。” “没办法,书上不是说,抓住一个男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胃吗?”她说完,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委屈屈得说,“儿子,你看你妈咪为了讨好你爹地,多辛苦…….。” 他失笑,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好:“我有那么飘忽不定,让你这么辛苦的抓?” “你才知道……。”辛澜更委屈了。 “唔……是我错了……。”他说,“这样吧,我自罚……。” “罚什么?” “再吃一块带鱼,让你好好抓!” “……。”辛澜无语:“是你自己想吃吧……?” 顾非寒笑,又夹了一块带鱼,辛澜坐在他腿上,伸手摸他的眉毛。 摸着摸着,就忍不住拧起来,活生生的将他浓黑的剑眉拧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拧到后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笑起来。 见气氛酝酿的不错,他忽然开口:“对了,你知道兆麟企业的舒正清吗?” “嗯……我知道……。”辛澜拧完眉毛,又开始摸他高蜓的鼻梁,漫不经心地说着,“很有名的珠宝世家嘛,学珠宝设计的当然有了解。” “他今天找过我了。” “嗯?” 辛澜的手很缓慢很缓慢地在他鼻梁上摸索着,似乎整个客厅的灯光都抵不上他一分半点的耀眼气质。 “他说想入股‘alltimelove’,和豪城天下一起合作推广这款钻石怀表,他们主要负责海外市场。虽然豪城天下本身资源很充沛,但兆麟毕竟是奢侈品行业的巨头,有他们支撑,会发展的更快更顺利一些。” “那很好啊……。”辛澜的手从鼻子上滑到他薄而窄的唇角。 忽然,顾非寒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笑得居心叵测:“澜儿……你再这样摸下去,我不敢保证今晚还能不能忍住自我解决。” 辛澜脸红了,嘟哝说:“你把我说得好像一个欲求不满的**一样……。” 他笑起来,又说:“但是具体的事我还得和他见了面再说。他人现在在澳门,这几天我恐怕得去那边一趟,和他当面洽谈。” “你要出差?” 辛澜收回手,终于明白了他今天忽然说这些的目的。 “嗯。”他点头:“得去一趟,但不会呆太久,估计三四天的时间就够了。” “你一个人?” “严睿应该也会一起去。”他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又忍住。 辛澜替他整了整衣领:“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二月份那边虽然比不上z市冷,但听说很潮湿,多备几件衣服总是没错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在那边记得要规律的吃饭,酒能少喝就少喝。你胃不好,不要我不在身边,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他拧了拧她的眉心:“我知道了,啰啰嗦嗦的像个小老太婆一样。” 辛澜怒目圆睁:“我要是小老太婆,你就是跟在老太婆后面踮着小脚跑的老爹爹……。” 说完就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对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说,“不管你要呆几天,下个星期二之前一定要回来。” “星期二?”他想了想,“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辛澜偏开脸,闪烁其词:“总之你要回来就是了。” “到下个星期二还有七天时间,足够了,我顶多五天就能回来。” 辛澜伸出手指:“输定了啊,你回不来,小心我咬你喔……。” 他瞥她一眼:“你是在床上’咬‘,还是浴缸’咬‘,还是沙发……?” “……。" ********** 第二天,豪城天下。 严睿将订好的三张机票放到了顾非寒的办公桌上:“非寒,你真的不准备把时烟也一起去澳门的消息,告诉小辛澜?” 顾非寒靠上了身后的座椅:“不了,告诉她她也会胡思乱想,不如瞒过去。反正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 “可是……。”严睿有些踟蹰,“这样会不会对小辛澜不太公平……。” 顾非寒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过去:“严睿,你什么时候能收回你这么八婆的性格?竟然连我老婆的事都开始插手了?” “放心吧。”他低头继续看文件,“我有分寸的,况且你不是也会一起去吗?” 飞机定在下午一点。 与顾非寒同行一起,只有严睿与时烟两个人。 他本来觉得这种事只用他和严睿就可以了,谁知道舒正清看待产品代言人的重要程度比他更高,一再叮嘱要当面见一见这一次的代言人——时小姐。 既然如此,顾非寒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决定带时烟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当顾非寒和聂胜来到机场时,时烟早已等候多时。 或许是明白今天这场见面的重要性,所以她明显精心打扮过。纯白的小礼服外搭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西装,头发盘的很精巧,额边垂下几丝碎发,干练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三个人正欲登机,严睿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走至人少处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脸上多了几分匆忙的神色:“非寒,江湾城度假村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严睿说:“听说那边有旅客在下海游泳时,不小心脚抽经,岸边的救生员一时也没有注意,最后淹死了。” “什么?!”顾非寒目光沉了下来:“你现在立刻过去稳定一下局势,家属提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千万不要惊动媒体。” “是。” “顺利的话先和家属周旋,拖延几天,具体的处理办法等我回来再敲定。” 飞机票是一起订的,因此顾非寒与时烟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 一上飞机,他就没有说话,一直在闭目养神。 只是那微锁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半个小时后,她将一杯暖暖的茶放到了他的手心中。 顾非寒睁开眼,望着手中那杯黄澄澄,泛着淡淡清香的液体,奇怪的看她一眼。 “这是?” 时烟微微一笑:“向日葵花茶,我中午才做的。用洗净、沥干的向日葵加枸杞子、冰糖用500毫升的水煮,水开后转小火,续煮二分钟,就可以了。杯子是找空姐要的。这茶味道很清淡,而且宁心静气,对消除身体疲劳也很好的作用,正适合顾先生你……。” “很适合我?”他说:“你是觉得我现在心不够宁静吗?” 时烟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先生……。” “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他低头闻了闻茶香,“味道的确很淡很舒心……不过。”他抬头,目光有些犀利:“只是我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花茶的做法?” 这个曾经只有止璇给他做过,甚至只有她会做的东西,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也会? 时烟眼中闪过一瞬的惊慌失措,就在这时,背后的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的玩具球滚到前面去了,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时烟摸摸他的头:“好的。” 接着弯腰,替小男孩将球捡了起来,递过去。 之后的时间,她就一直侧着头,望着机窗外的风景,仿佛已经忘却了他刚刚犀利的质问。 与此同时,顾非寒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 或许是有着家族底蕴的熏陶,舒正清并没有生意人惯常的精于算计,显得很儒雅风趣,人也很好相处,顾非寒与他相谈甚欢。 晚饭时,两个人一直就‘alltimelove’的上市与推广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快十点了。 因为白天赶了很久的飞机,所以双方都有些累,也没有再加什么格外的活动,各自回房休息了。 只是当顾非寒来到事先订好的葡京酒店时,不由得愣了。 “这是谁订的?”他问。 见他的脸有些发沉,时烟慌张的问:“顾先生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的……。” 他沉静的将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都纳入眼中,半晌率先走进酒店大堂:“不用了,就这个吧。” 没有想到,最后酒店大堂递给他的钥匙是9025,顾非寒握着钥匙,觉得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巧合到令他也开始困惑。 时烟的房间在9026,就在他隔壁。 洗完澡,他穿着睡袍,走至阳台,任由沁凉的海风轻拂过身,带来丝丝清爽。 手中握着的向日葵花茶清香袅袅,耳边的海浪轻柔舒缓……不自觉的,脑子有些混沌…… 过往种种,又开始纷至沓叠而来…… …… 与安止璇的初遇是多久以前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年轻。父亲第一次将一个收购案交给他,让他去澳门完成。 案子很棘手,而他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一切搞定。 工作完成,肩上的重担被卸去,人也变得轻松。早就闻名澳门是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著名的赌城,他自然也趋之若鹜的想去试试手气。 只是当他刚刚抵达新葡京娱乐城,还未来得及走进去时,却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所吸引。 “该死的小偷,如果被我逮到了,先挨个在你指甲里订竹签,再用锤子挨个把你的手丫子砸扁,然后挨个垛掉,再垛手,把你剥皮挖心,大卸十八块,即使逮不到我要咒死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被这精彩的骂声惊愕住,不由得回头,却发现骂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邋遢的坐在地上,脸上泪痕交错,两边的脸颊因为哭的太用力变得红彤彤的,弹指即破的肌理瞧上去倒有些诱人。 从小他就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大家闺秀。无时无刻不注意仪礼,力求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都是完美无缺的。 初见这样泼辣的女孩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谁知那女孩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说完猛地站起了身,气呼呼的朝娱乐城里跑进来。 他有些玩味,也慢悠悠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那女孩撅着嘴将赌场整个的转了一群,手里紧紧的攥着三张一百元面值的港币,表情有些凝重。 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张赌台前,顾非寒失笑,竟然是最简单儿科的玩大小。 庄家掷骰子时,女孩子一直犹豫着。一会儿将300港币的筹码压大,想了想又挪到了小的这边,最后还是压到了大的这边…… 顾非寒走上前,直接将一万港币的筹码压了小,那女孩子显然被那叠筹码看花了眼,不自觉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心一横,最后又将自己的筹码堆到了小的这边。 ———— 还有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