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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丫头今儿打扮的很素净呢!”柳原看着顾静怡走远的身影笑道:“啧,白裙子,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不过,感觉怎么那么怪啊?”
“行了啊,人都走了。”许沐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柳原嘿嘿笑着凑上前:“怎么感谢我吧?”
“请你吃饭行了吗?”许沐言瞥他一眼,双手抄在裤袋里,率先往外走:“走吧!”
柳原于是愉快的跟上去:“去环岛吧,可以见到我可爱的小安蓝,嘿嘿……”
刚同柳原等人敲定了莱雅集团的广告方案,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许沐言随手按下去,韩齐林的声音有些疲惫的响起:“沐言啊,手上工作不忙的话上来一趟吧!”
许沐言语气平淡的应了声,交代柳原与小组人员继续细节上的问题,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这才起身往韩齐林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门,推门进去:“韩叔,找我有事?”
韩齐林放下手上的报纸,略有些疲倦的揉一揉额头:“你先坐。”
许沐言便依言坐下,目光淡淡的落在桌上那张报纸上,报纸上刊登着安然与他的照片,这张照片倒没有那么清晰,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然而角度选得好,安然仿佛整个人都依在他怀里。嗯,很般配。
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韩齐林的手指轻扣着桌面:“沐言啊,按说这事儿我根本没有资格过问,虽然这么些年我一直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然而……但你们三兄妹肯叫我一声韩叔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韩叔,有话就直说吧!”许沐言淡淡的接口,已经猜到此番谈话的内容。
“这报纸你妈妈也看见了,她……她很生气。”韩齐林抬眼看他,一脸的诚恳与无可奈何:“她让我告诉你,她不会同意的你跟她在一起的。沐言,你听韩叔一句劝,这回就听你妈妈的,好吗?”
韩齐林这样说时,语气里竟带有罕见的恳请之色。
“这是我的事情,我早已经成年,我想,这件事情用不着她同意。”许沐言直言道,漆黑的瞳孔微微收束。
“沐言啊,你就不能听你妈妈一次吗?你这些年做了多少让她伤心让她难过的事情了……”
“所以再多这一件也不算多。”他截断韩齐林的话,调整了下坐姿,“韩叔,她伤心也好失望也罢,我不会跟她分开的。”
“沐言……”韩齐林焦急的还欲再劝。
“韩叔,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许沐言淡淡说完,起身扬长而去。
韩齐林紧紧皱着眉,看着合上的门板,怔了怔,目光重又落在那张报纸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陈若雯的电话是在五点钟打过来的,语气冷硬的命令许沐言晚上必须回家,他淡淡勾了勾唇角,挂了电话。
柳原担心的看着他,他笑着摇了摇头。广告方案已经定下来了,不仅客户非常满意这次的创意,就连舒念菡也十分喜欢。敲定了明天开机拍摄的事宜后,已经六点整了。
柳原收拾好东西跑过来:“诶,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你去干嘛?看我挨骂?”许沐言没好气的。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手机拨通安然的电话,简单说了晚上会晚点回去,让她早点吃饭,又嘱咐她早点休息才挂了电话。
柳原贼笑着递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小镜子:“许二,你看看你这甜蜜温柔的小模样,啧,咱们小安然的魅力可真大啊……”
许沐言伸手隔开他,“你要真嫌日子太无趣了,便陪我一道回去吧!”
柳原火速跳开:“啊,少儿不宜的场面我还是少看为妙,那什么,兄弟,祝你好运。”
说完,跳起来几下就跑得没影了。开玩笑,去许家,看他们俩母子吵翻天吗?他又不是吃太饱太闲了。再说了,有这个闲工夫,他还不如去找他的小安蓝呢!
许沐言失笑,摇头收拾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重要的锁进办公桌旁的保险柜里,不重要的则分门别类摆放在办公书柜里。
刚关上柜门,转身看见许沐非靠在门边,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可以走了吗?”
许沐言原本略带笑意的柔和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我还知道那条路该怎么走。”
“我倒不是怕你忘记怎么回家。”许沐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妈特地嘱咐,不能让你跑了,否则唯我是问。”
许沐言捞起西装外套,顺手关上灯,淡淡道:“走吧!”
一路到许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熄了火,许沐言准备下车了,副驾驶座上的许沐非才淡淡开口:“那个女人,倒是挺漂亮的,听说昨晚上出尽了风头,大家都在打听你许二公子交往的对象到底是什么背景呢。怎么样,你很喜欢?”
“不关你的事。”许沐言直觉皱眉,目光冷淡。
“怎么不关我的事?”许沐非轻笑:“她要是真的能进我许家的门,我还得喊她一声弟妹呢。”
许沐言冷眼看他,直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果然,许沐非又笑了一声:“哎,你说她真能进咱们许家大门吗?”
许沐言再不停顿,推开车门下车,将许沐非充满恶意的笑容隔在身后。
许沐非却还在说:“许沐言,妈绝对不会让那个女孩进门的。”
许沐言头也不回,向着灯光走去。
洛洛迎上来,欢欢喜喜的抱住许沐言的胳膊:“二哥,你回来了。”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陈若雯,小声提醒道:“妈妈很生气,你要小心。”
许沐言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点点头。
陈若雯抱着肩膀,脸色沉沉的看过来。
许沐非从许沐言身边越过去,凑到陈若雯面前亲亲她的脸颊,笑道:“妈,我们回来了。”
陈若雯冲他笑了笑,拉他坐在身边,一叠声问今天辛不辛苦累不累中午吃什么了……
许沐非一一答了,母子俩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许沐言安静的站在门口,冷眼看着。
陈若雯便一脸疼惜又骄傲的拍拍许沐非的手:“你这孩子,最让我放心不过了。”
言毕,立刻冷了脸看向许沐言:“不像有的忤逆子,非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
许洛洛总是站在许沐言这边的:“妈妈,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说他了吧。”
“你给我闭嘴。”陈若雯正在气头上,哪容得上许洛洛插嘴。
许洛洛委屈的嘟了嘴,许沐言伸手拍拍她的肩,冲她摇摇头。许洛洛看他一眼,终于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许沐言依然站在门口,他没有换鞋,因此并没有在这里多呆的准备。
“这个女的是谁?”陈若雯抓起几上的报纸砸向他,怒气冲冲的问。
许沐言不躲不避,再说那报纸能有多重,还没砸到他便在半途自由坠地了:“她叫安然,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如果没有意外,我会跟她结婚。”
“谁允许你跟她结婚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她进许家的门,我绝不会承认她。你知道那女孩什么背景?孤儿院里出来的,她配得上我们周家吗?我告诉你,你最好早点跟她断,就算是玩,我也不准你跟这样的女人来往。”
许沐言面色平静的近乎麻木,每次来这里,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经习惯了。抬眼直视着陈若雯的眼睛,淡淡道:“我知会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而你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
陈若雯气得发晕,仿佛跟这个儿子天生冤家仇敌一样,自那件事后,再也不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我警告你许沐言,如果你不跟她断,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我就当从此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她太大声,屋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韩齐林从厨房里跑出来,神色惊疑不定的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许沐非与许洛洛皆是震惊的神色,唯有许沐言依然面不改色,他转身,淡淡道:“随便你。”
许沐言从许家出来,接到周子青的电话,约他喝酒。
刚好他的心情也烂透了,周子青说了地点,他便直接驱车过去了。
许沐言到达时,周子青已经差不多了,软软趴在吧台上,脸颊红通通的,含着水汽的双眼迷离失神。
许沐言坐在他旁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醉了?”
“没有。”周子青抬头看他一眼:“你喝什么?”不待许沐言回答又转头对酒保说道:“给他一杯水,这个人是不喝酒的。”
许沐言将外套放在吧台上,扯松了领带,对酒保道:“伏特加。”
周子青立刻瞪圆眼睛:“怎么了?你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啊?”
“跟你差不多吧!”许沐言笑笑,这样一个处处充满怨愁的夜晚,的确挺适合买醉的。
周子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跟我差不多……唔,又跟你妈吵架了吧,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许沐言端起酒保递上来的酒,一饮而尽,“她……直到现在仍想掌控我,在报纸上看到我跟安然的照片,二话不说要我们分开,呵……从小就是这样,什么是我该做的什么是我可以做的,我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小时候我总是听她的话,以为这样她就会像疼我哥一样疼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满意,后来我试着跟她对着干,她当然就更不喜欢我了。她原本就不喜欢我的,我不顾她的反对跟书雅交往,跟她的关系终于恶化……其实这么多年,何止她受够了,我也受够了。”
周子青的酒立刻醒了一半,眼神讳莫难测:“她叫你跟安然分开?又是为什么?”
许沐言又灌了一杯酒,平静道:“她说安然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配不上许家。”
周子青心口一抽,有些发急的问道:“那你……”
“我当然不同意,她威胁我要同我断绝母子关系。”许沐言撇撇嘴,,勾出一个冷冰冰的笑,那笑容是阴森的,或者阴冷。
“那……”周子青觉得喉咙发干,潮湿的眼睛带着焦急与希望:“万一她真的要跟你断绝关系,你跟安然……”
会因此而分开吗?
“那就断绝关系吧。”许沐言云淡风轻的说着,眼神锐利而凶狠:“安然,我是绝对不会跟她分开的。”
“……哦。”周子青应了一声,说不出的失望,同时又有那么一点……是嫉妒吧,许沐言,他总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抓住自己想要的,谁也别想叫他放开手。
如果当年,他的态度再坚定一点,他若坚决不肯出国,现在他跟安然……还在一起的吧!周子青低下头把玩着手边的玻璃酒杯,眼神有点恍惚起来。
“别光说我。你呢?跟你爸闹翻了?今后怎么办?”许沐言举杯碰一碰周子青的杯子,关切的问道。
周子青慢慢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沐言:“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嗯?”许沐言有点诧异他的郑重其事。他们之间一向不需要这样慎重的,你有问题我挺你,我有问题你罩我,直接言语一声也就行了。
“我知道你们许氏旗下最重要的两大集团一个是隆庭,一个是运辉。”周子青缓缓说道。
隆庭主营娱乐业、房地产以及广告业,运辉则主要集中在汽车制造以及销售这一块的领域。许沐言主要负责隆庭的运转,而运辉则是韩齐林直接负责。虽然两大集团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法律和财务上却是相互独立的。许沐言刚接手隆庭时,其实那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被韩齐林完全架空,财务状况也处处是漏洞。不过一年时间,他便将岌岌可危的隆庭救了回来,并创收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当初韩齐林将隆庭给许沐言时,是笃定了救不回来的,因此想方设法让两个集团在法律和财务上独立起来,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样,他眼红之余,当然很想将隆庭再拿回来而无所不用其极。他利用陈若雯的身份,慢慢插手隆庭的运作,比如地皮的购买,比如越过许沐言与人谈度假村的开发……许沐言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他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不想太快亮出他的底牌。
周子青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潮,英挺的鼻尖布满了细汗,然而满是湿气的眼睛却熠熠生辉:“我还知道隆庭是你在负责。”
“没错。”许沐言疑惑的摊摊手,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周子青笑了两声,有些怪异的:“周氏的主营表面跟隆庭一样,然而暗地里却经营着地下钱庄,甚至洗黑钱的勾当……”
许沐言目光一跳,看了四周,压低声音道:“周子青你……”
“我没喝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沐言,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我拜托你,帮我吞掉周氏。”
饶是许沐言,也惊得差点喷出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最酒:“你疯了?”
“呵呵……”周子青慢慢的笑起来,他抬起一只手罩着眼睛,初时声音很小,渐渐地越来越大,仿佛控制不住一般,双肩也抖个不停。“是,我疯了。他不但毁了我还毫无悔意,我,也要毁了他。”
许沐言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道,周子青还有这样决绝刚烈的一面。“但他……他始终是你爸爸啊!”
周子青胡乱抹了一把脸,下唇已经被咬出一道血痕,目光恨恨的望过来:“他可曾当我是他的儿子,你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吗?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不会原谅他,我死也不会原谅他的。是他先让我下了地狱——你是我的朋友,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许沐言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酒杯,手背上显出淡青的血管,骨节已然发白。如果,真的能吞掉周氏,他和柳原就不用再冒险。可是……“周氏这么大的版块,不是我隆庭吞得了的!”
周子青却缓缓笑开,纤长的睫毛像飞羽,潮湿的眼笑眼乌浓:“如果,你我里应外合呢?”
许沐言晃着酒杯,看着杯里涟漪不断的澄澈液体,半晌,他静静地抬起头来,迎着周子青的笑眼:“你确定?”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是回不了头的。许沐言希望周子青想清楚了,不要有朝一日后悔今日的决定。
周子青举杯与他相碰,轻却肯定的说道:“再确定不过了。”
周子青第二天公开亮相于周氏,任职业务部主管。周牧对于他软化的态度很满意,亲自领了他走马上任。
许沐言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打了电话过去,恭喜他顺利上任。
周子青在电话那头笑的云淡风轻:“你真以为我昨天说的是醉话?许二,我再认真不过了。你,一定要帮我。”
许沐言挂了电话,柳原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哎,我看到报纸了。”
“嗯?”许沐言挑眉,明知故问。
“周子青居然开始上班了,这太蹊跷了。”柳原拿出手里的报纸拍在办公桌上:“你看看,前两天还差点打起来今天居然就站到一块儿了,这……”
许沐言淡淡道:“人家是父子,父子之间还能真记仇啊!”
柳原眯了眼:“是这样吗?”
许沐言斩钉截铁:“就是这样。行了,你给渡边打个电话,说我们可能去不了美国了,顺便跟凯也说一声,我们不做了。”
“你说什么?不做了?你不买柳衣巷了?”柳原惊疑的问。
“当然要买,不过——”许沐言决定卖个关子:“过一阵子我再告诉你。对了,今天你不是跟进广告拍摄吗?怎么会在这里?”
“要布景,要搭拍摄棚,还有道具什么的,我叫了人在那边盯着,受不了,太热了。”柳原叫苦不迭,他原本没有跟进过这方面的事情,跟海边一呆,差点没中暑了。“不过下午正式拍摄,我还是要过去守着的。”
“嗯,记得给大家多准备水以及防中暑的药物。”
这次广告拍摄,还真是柳原第一次跟现场。烈日炎炎,扑过来的海浪带着又腥又咸的滚烫的气息,憋得人几乎要窒息。
当然他还算好的,可以躲在太阳伞下。两点半,舒念菡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准时到达现场,柳原啧啧有声,果然是很天然的美女。她穿一袭及地的民族风碎花大摆裙,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乌发如漆,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媚。
有助手看到柳原走过来,忙替他们介绍道:“舒小姐,这位就是这次广告案的设计者柳原先生。”
舒念菡原本客套微笑着的面上多了些惊诧,忙伸手与柳原握了握:“你好,这次的广告创意我实在太喜欢了,我还以为能做出这么唯美细腻的广告案的人一定是个女人……太出人意料了。”
柳原也微笑,电视杂志上报导的舒念菡大明星耍大牌,他原还做好了准备想看看她的打牌耍的怎么样,哪想到人家一来却是走的亲民路线。“舒小姐也挺出人意料的。”
“呵呵……”舒念菡笑了笑,听出了柳原话中有话,却也并不介意。那边有人跑过来催促道:“小舒姐,该去化妆了。”
舒念菡礼貌的中柳原点点头:“柳先生,我先过去了。”
导演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追求细节完美的人,尤其当他看到这么美的创意,更是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只手来,将现场布置的更美好更完美。
这是一个浪漫的海边婚礼,鲜艳的红玫瑰揉散了洒遍花茎。舒念菡站在导演面前,优雅的转了半个身,雪白的毫无瑕疵的光滑裸背,白色曳地长纱摆出美丽的弧度。
“非常漂亮。”导演毫不保留的赞许,这不是第一次与舒念菡合作,因此他们之间的感觉更为熟悉。
舒念菡叹息一声,工作人员正蹲在地上替她弄裙摆,“我妈常说婚礼是婚礼是女孩子的梦,一辈子就一次。唉……第一次披上婚纱却是为了拍广告。”
导演哈哈大笑:“别抱怨了,谁让你是个演员?谁叫你不肯穿比基尼?准备好了吗?”
舒念菡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导演一声Action,场记随即拍出场记板,参与演出的众演员立刻投入其中。音乐响起来,舒念菡在伴娘的扶持下面带幸福而羞涩的笑容沿着铺满红玫瑰花瓣的花径小道慢慢走来,镜头从她脸上慢慢拉到身后雪白的裸背上……
“CUT!”导演大喊一声,成堆机器后面探出脑袋来,满脸怒容:“那个……弹琴的,你到底会不会弹啊?”
柳原忙走过去了解情况,听见有人对导演小声说:“……现场找不到能弹琴的人,只好找人来做做样子……”
导演怒气冲冲:“就像做样子她也给我把样子做像了,你看看她的手指跟音乐对上了吗?我不管,你立刻给我找个会弹钢琴的过来,我不能容忍我的作品有任何瑕疵懂不懂啊?”
柳原心中一动,拦下那个要去找会弹奏钢琴的人,笑着将手中的水递给导演:“导演你别急,人我来找就好。这么大热天,先让演员们进棚里歇歇吧。”
成功安抚好导演,见他领着舒念菡进棚了才掏出电话,拨通了安蓝的手机:“丫头,过来救个场吧。”
大约安蓝在拿乔,便听见柳原哈哈大笑,说:“我求你,行了吧?快点过来啊。”
安蓝到的很快,因为她跟安然就离拍摄的地点不远。三人远远走过来,怎么会是三个人?柳原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才认出笑眯眯缠着安蓝讲话的小子就是环岛那服务生小子。
柳原迎上去,忽视那小子的存在,只对安然打招呼:“小安然,你也过来了?”
“嗯。”安然冲他笑了笑。
也容不得他们多叙,因为导演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人倒是找到没有啊?啊?今天还拍不拍了?”
导演的坏脾气在圈里也是出了名的。
柳原忙对安然点点头,玩笑道:“借你家安蓝救急。”
说完便拉着安蓝往摆放钢琴的位置走去,将她按在钢琴前面,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梦中的婚礼。开始吧,震一震那边那个不耐烦的老小子。”
他这样不正经,安蓝忍不住拿肘关节拐了他一下,开始用手指在钢琴上跳起舞来。
导演果然被震了震,抚掌道:“不错不错。好,就是她了。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开始了啊!”
安然与阿宝站在太阳伞底下,等看见舒念菡穿着白纱出来时,阿宝兴奋的脸都红了:“小然姐,你快看,那是我姐。”
安然顺着阿宝的手望过去,由衷道:“你姐姐很美。”
阿宝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嗯……小然姐也很漂亮的。”
柳原退到安然身边,递给他们各一瓶水,他当然也听到了阿宝的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舒念菡,皱眉道:“你们真是姐弟?不像啊!”
阿宝也认出了柳原,虽然并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对这人最近老跑到环岛吃饭,眼睛却老是粘在安蓝身上的行为表示鄙视:“小然姐跟小蓝也不很像啊!”
柳原噎住,似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安然,见她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下心来,拜托,这是自己未来女朋友的姐姐兼好友未来的老婆,哪个身份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啊。
新娘就要走过那用鲜花扎成的代表幸福的拱门迎向前面等待她的新郎时,新娘的妈妈突然出现了,大喊一声等一下,手里拿的正是今次要拍的防晒霜用品。
第一个场景随着导演一声“CUT”结束了。立刻有工作人员举了伞走近舒念菡。
阿宝连忙跳着脚大声喊道:“姐,姐……”
舒念菡听到他的声音,冲他宠溺一笑,自己接过伞朝他们这边走来,安蓝也结束了弹奏站起身走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舒念菡拍一拍阿宝的脑袋,亲昵的问道。
“姐,你还认得她们吗?”阿宝兴高采烈的将安然与安蓝推到她面前,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舒念菡迟疑了下,目光在安然与安蓝之间来回穿梭,终于试探道:“安然?安蓝?”
安然安静的微笑,安蓝哈哈大笑:“菡姐姐,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呢!”
柳原见他们热络的相互询问对方近况,热火朝天的模样,让他异常郁卒——不是一国人的感觉非常强烈,半天终于插上一句话:“要不坐下来慢慢聊,站着挺累的。”
安蓝瞥他一眼,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原一口血险些喷出来,哀怨的看她一眼,默默地飘走了。他虽飘走了,还是让人送来了四张沙滩椅,甚至还有鲜榨的果汁。四人也不客气的享用了起来,只有舒念菡记得远远对他举杯表示感谢。
聊了些个人的近况,安然只是听,说起自己时也只说还在上学。安蓝与阿宝坐了一阵,嘻嘻哈哈的跑去玩海浪。太阳伞下只剩下安然与舒念菡,两人带笑的目光都追着安蓝与阿宝。
半晌,舒念菡收回目光,笑望着安然:“你还跟从前一样,不爱讲话。”
安然歉意的冲她笑笑,低头玩着杯里的吸管。
“我听阿宝说你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舒念菡也不介意,小时候的安然比现在更为沉默,甚至是沉郁的,现在的她,明显笑容多了很多,也没了从前的阴郁沉黯。
“嗯。”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安然坦然回道。
舒念菡神秘的笑了笑,凑近她耳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穿比基尼出镜吗?因为我的胸口也有一道很长的疤哈哈……也是心脏移植手术后留下来的,本来可以弄掉它,但我没去弄,我得时刻提醒自己,现在在自己身体里跳的这颗心是别人的,所以要更加珍惜。”
“你……”安然惊讶的睁大眼:“你的心脏……”
阿宝不是说只是不太严重的心肌疾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