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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冷眸瞥到他的举动,淡淡躲开手,退开禁锢,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如同地狱般的空间缓缓响起,“请问,我能走了吗?亲爱的小舅?”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说出,语间明显的讽刺。
刺透他耳膜的话语,他瞧着那张冰冷倔强的脸,对他明显的抵触之意,眸色渐暗,不受控制的出声,“去哪?找那个变态的叶远,还是那个叫易离的男人?”
她只是淡淡扫过去,斜瞪,眼底,不可置信的光芒闪烁,扯了扯身上凌乱的毛衣,手,不住地微微颤抖,佯装淡定,“与你何干?不过是见过几面的舅舅,说话做事未免太过越俎代庖。难不成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她停顿,语气微冲,每个字如同插满荆棘,“我似乎有些自恃过高了,与自己亲舅舅一再做出这种事,如何能称得上肥水?不过是盈满污渍的脏水罢了。”
“莫然……”江宸晔扶额,知道自己太过冲动,这样的事,一时定时不能接受,急急上前。
却又是一躲,“怎么?还想再来?想彻底让我坐实了这与自己亲舅舅乱lun的名头么?”莫然咬牙切齿,卖力维持伪装的镇定,每一字,都咄咄逼人。
他沉眸,眼底色泽愈发深沉,看着眼前刻意伪装坚强的人,胸腔压抑的无法言语,只是,沉默,待,对面的人呆愣住,迅速上前,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唇凑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是我不对。”
既然到了此刻,还能对她做出这般举动,她死死挣扎,手抵在他腹部不住推搡,却在耳边悠转而来的声音,低低响起,身子,猛然顿住。
从未接触过的语气,不似以往的冰冷,淡漠,也并不是那日和傅云交谈间的柔和。夹杂的是她这辈子也从未感触过的,温柔疼惜,这还是他么?
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开始缓慢颠覆?变得不似从前般的疏远,一向对自己不问不热的人,怎么就突然如野兽发狂似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却,又亲昵的在自己耳际吐露出如此温言软语?
翻涌的酸涩,一下下拍打在心间,五味杂陈,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初衷,粉饰的外衣脱落,却丝毫不察觉。
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的身躯渐渐软下,大掌,抚上她背部,用力按在自己怀里。
莫然却突地清醒,脑中的弦丝颤动抽紧。无尽的凉意滋生,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放任自己落入亲舅舅的怀中?
身子僵住,她努力维持镇定,无力的声音,杂糅在无边的黑暗里,却只是显得更加苍白,“小舅,我求你,放过我,好吗。你忘了吗,我们之间,有着血脉亲缘。这样……”
她如快窒息了般,顿下,似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有违伦常。”
江宸晔心一紧,眼眸,循着门缝中闯入的微弱光线,瞳仁紧缩,晶莹的波浪,泛起涟漪,却又突然按下,似极力隐忍着什么,头深埋在她肩窝中,“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乖乖听话么?”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弦崩断,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防线,顺着血脉,游延至全身,每根汗毛,都在颤动。
他疯了。还想带着自己堕入迷途。身体里,两种不同的声音叫嚣着,扰得她处心维持的理智,似海浪冲刷过的沙堆,顷间倒塌,无法复原。
混乱席卷而来,这样的他,无法看透,更或者,连气息,影子,都无法触到。
按压住心里的复杂,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抬起,覆在他的胸前,轻推,“小舅,你先松手好吗?我,喘不过气。”
江宸晔一怔,扣在她腰间的手,滑落至腿侧。
身边的人,迅速退开。
他轻叹口气,不再言语,缓缓挪至门边。
“不要开灯。”高扬的声音。
半抬起的手,垂下,他顿住,没再转身,压着嗓子,眼底,是探测不到的深度,“去睡觉吧。”
“嗯。”细弱蚊鸣的声音。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轻微的震动似经过地板蔓延至脚底,眸色一暗,转身,看到已迈上楼梯的娇小背影,瞳仁放大,捉摸不透的意味。
竟是发展到如此不受控制的地步,他怎么就被这样的背影,吸引,无法别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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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宸晔起床,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床铺。
如她上次离开般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他只是缓缓靠近,坐下,淡淡的发香,从架在被子上的枕间散入鼻间。
熟悉的味道,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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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已经忘了,这已经是自那个魅惑夜晚起的第几天了,只记得,那晚,一夜未眠,这几月与他相处的每一帧画面,如同潮涌,一次次侵袭她以微弱的神经。
她发现,似乎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者就是他抱着自己的那一瞬,早就,思想深处,趋近病态,无法否认。
她撕心裂肺的指责面前的人,只是仗着自己掩埋的好罢了,之前的交集,记忆浮现时,才知道,曾,不禁的,想起过多少次,不受控制的,红了脸。每一次见面,根本从未放下过压抑。每一句话,都不似往常说话那般干脆。甚至于,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不自然,仿佛,压着重物无法释压。
兴许,从一开始,便从未正视舅舅的定位,更甚之,那晚在‘玩火’,她便早已跌入那深不见底的鸿谭,陷入淤泥,无法逃脱。
可笑的是,她还咄咄逼人的指责他,敌视他,却不知,自己的心,早已在病态的路上,无可救药。
错误,早不知在何时铸成,她将脑海的记忆翻了个遍,终究无果,只剩下,连自己也耻笑的条条铁证。
不知如何面对,江宸晔在外拧动门锁时,便已察觉,死死阖上眼眸,感受到人,一点点接近,然后,定在床前,藏在被子里头紧攥的拳心,早已蒙出丝丝细汗,一片濡湿。
温热的大掌,附上发际,拨动发丝,心跳如同失了控制的马达,紧张无法抑制,似要喷出喉外,眼皮愈发承受不住,开始微颤,抽筋,酸累,那人却仍旧未走。
兀的,察觉得到温暖的鼻息,一点点靠近,扑在轻颤的睫毛上,掀起涟漪,吻落在额上,停留。
她强撑着。
终于,人走,门落锁的声音,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睁眼,漆黑的瞳仁,在暗黑里发出一丝光亮,温热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额上,她抬手,触到时,心一紧,竟汗湿了一片。
视线,不自觉投向紧闭的门,他是否早就发现?
整个人根本无法再回归平静,以至于,窗外第一丝光线投入时,她便坐起,拿起床头柜上安静呆着的手机,仓皇逃离。
根本不知道,再见要如何面对。
除了上课便是窝在宿舍里头发呆。手机里的照片并没有被删掉,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很,选定的课题也没再做下去,只是随意从网上搜了点资料,草草写了报告交上去 ,好在大学对于作业方面的要求并不严苛,这样,也算是合格了。
很少再出去和孟娇她们闲逛,被细问起时,也只是敷衍回答,用怕冷的理由勉强糊弄,却并不知她们是否相信。
也开始学会了逃课,有时候早上醒来,眼皮触摸到阳光,心里莫名压抑,便不想再去沾染外面的气息 ,一个人锁在宿舍,蒙着被子,却无法再入睡。只到了肚子饿得实在无法扛下去,才会披上大衣,连头发也无暇去梳,随意拢几下,邋遢出门,俨然成了疯子。
没想着气温又是骤降,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得,刺骨的痛。她立起大衣领子,堪堪挡住灌进脖颈的风,虽仍无法御寒,也算是好了很多,心情,莫名的柔和了些,连自己也无法察觉,沉寂了许久的嘴角,竟在这般的阴天,微微翘起。
莫然不知道,有些事情,应当是用命中注定来形容,亦或是命途多舛。总之,无法勘测,究竟那种成分,相对比较多些。
她只是淡淡的,凝眸,眼底的色彩,不明。僵化了般,盯着校门口,已在车边的身躯,着着黑色的大衣,嘴边细细碎碎的胡渣,在这般冰冷的节气里,极为魅惑。
不过几天未见,熟悉的身影,竟是些许模糊,如同隔了一个世纪。
神经崩断的声音,莫然别开眼低咒。
佯装淡然,所有见到舅舅该有的神色,脚底,却如同灌了重铅,如何也无法移动。
想逃走,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