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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箬坐上车,见陆冉白拦在裴靖远面前,打燃火,双手撑着方向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章节最快
“裴总,我们谈谈?”
裴靖远挑眉,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了层层的、如霜雪侵盖的冷意,“我想,我和你没有要谈的东西。撄”
艹。
陆冉白心里骂了句粗话,你以为老子想跟你谈,只是见不惯你阴魂不散的跟着容箬。
“箬箬呢?”他压住火气。
容箬开着车离开,看了眼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你就更没资格了,”裴靖远面无表情的道:“那是我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拿什么跟我谈?”
容箬一走,陆冉白就再也不用隐藏情绪了,“我艹,裴靖远,你tm还要不要脸,你看不出来她在躲着你吗?偿”
“这只能说明,我在她心里有位置。”
趁着他被噎得说不出话,裴靖远拉开车门,陆冉白没拦住,被他‘啪嗒’一声从里面上了锁。
......
容箬的车速很慢,她习惯了美国方向盘在右边的驾驶方式,回来几天,这还是第一次驾车。
她撑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道路。
一辆车从后面斜插过来,挡住了她前面的位置。
容箬急忙踩刹车,身子前倾,被安全带拉回来,后脑勺重重的撞在椅背上!
两辆车的距离是在安全范围,容箬太紧张了,才猛的一个急刹踩停了。
定了定神,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眼那辆车的车牌,“靖哥哥?”
她将车停到边上,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靖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窗户降下,裴靖远单手撑着方向盘,视线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车上有没有医药箱?”
“没有,你受伤了?”
她弯下身子,目光在他的身上巡视了一番。
“嗯。”
裴靖远的喉结滚动,低声应了一句。
容箬的头发绾在脑后,将她白皙纤瘦的脖子展露出来。
小v领的针织毛衫,外面罩了件粉色的长款风衣,显得那对微微凸出的锁骨尤其好看,视线往下,因为弯着身子而微微敞开的衣服下,若隐若现的弧度有一种神秘禁忌的性感。
“哪里受伤了?”她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偏头指了指前面:“我记得这前面好像有家药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
裴靖远推开车门下来,“你来开车。”
“可是……”
他想找个理由推脱,裴靖远却已经径直掠过她,绕到了副驾驶,双腿伸直。放下椅背,闲适的躺了上去。
容箬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车还在这里呢。”
“我让司机来开。”
听这话,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容箬坐上车,调了座椅的位置,前面不远就是药店,没几分钟就到了。
解开安全带,她侧头询问:“伤的严重吗,要不要……”
买些纱布。
她话没问完,原本躺着假寐的裴靖远突然撑起身子,手顺着她那缕垂下来的发丝滑到她肩膀,指尖落在她的蝴蝶骨上,沿着那道弧度抚到那处凹痕,“买管烫伤膏就行了,不用纱布。”
容箬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一直克制自己,很少做这种单纯的、挑逗性明显的动作。
容箬僵着身子,慌不择路的推开了车门下车,去药店买了一管烫伤膏,又吹了一阵子的冷风,才将心里奔腾的情绪压下来。
不行,等一下上车,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喏,你要的烫伤膏。”
容箬端着一张紧绷的脸走过去,从副驾驶半开的窗户里将烫伤膏扔进去,“我先回去了。”
“箬箬,”裴靖远没接,只是由着它从腿上滚到了脚下。
“我只负责买,不负责上药。”
裴靖远觉得她去了趟药店就浑身带刺,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小猫开始伸爪子挠人了!
裴靖远视线下移,看着右边还没干的裤腿,饶有趣味的道:“伤在腿上,我能上药,只是开车不方便。”
所以,我当司机?”
他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
“嗯。”
见她站着没动,裴靖远苦笑着抬了抬那条受伤的腿,“一点小伤,不影响以后的发挥。”
容箬:“……”
他促狭的眯起眼睛,外面商铺的霓虹灯映进他的眸子,细碎的光点似笑非笑的凝着她,就像是将她裹着的厚厚衣衫一层层掀开……
再对应他似是而非的话,容箬不可避免的就想歪了。
能把***的话说得这般周正,估计也只有裴靖远了!
然而,她偏偏还不能直说,只能装作不懂。
识趣的坐回驾驶室:“送你回哪里?”
“第三个路口左转。”
容箬沉默的开车,裴靖远下意识的摸出打火机,见容箬看了他一眼,将伸到置物盒里想摸烟的手又拿了出来。
一下一下的点亮火光,又甩上金属盖子。
眉头紧皱,神情颇有些烦躁!
容箬知道他烟瘾犯了,但看他在她的目光中缩回手的动作又觉得莫名的好笑。
嗯……
她偏头想了一下。
很萌。
容箬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裴靖远突然将打火机一扔,开口,“左转。”
她吓了一跳,急忙打灯,往左。
裴靖远去的是他在a市的另一处房产,临江,顶层的观景房可以俯瞰整个a市的江景。
容箬在裴靖远的指挥下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剩下的车位都是比较偏窄的,要不就是旁边有柱头。
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算是稳妥的停了进去。
长长的吁了口气,下车。
“靖哥哥,我先回去了,你记得伤口不要沾水、”
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但不沾水总是没错的。
“你今晚住这儿吧,这里不好打车,而且,外面还在下雨。”
“我坐公交。”
裴靖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里没有站牌,要走很远,”点了点腕表上时针指的位置,“这个点已经收班了。”
容箬低头拿手机,“我打电话让人来接我。”
她已经一只脚迈了出去,裴靖远拽住她的手臂,长臂在她膝弯一捞,轻而易举把她抱了起来。
容箬猝不及防的被抱起来,突然的失重让她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干嘛?放我下来,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我妈妈会担心的。”
“我已经给伯母打过电话了,这种地方,你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
“你什么时候打的?”
‘叮咚’。
电梯门开了。
裴靖远抱着她走进去,“你下去买药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明显不高兴的女人,“我不碰你。”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裴靖远用指纹开了锁。
客厅的装修很简约明朗,色调单一,外面是露台,移动门是玻璃材质的。
许是因为冬天,沙发选用的是温馨的布艺类。
干净,是她唯一的印象!
鞋柜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没有鞋套之类的东西,容箬就打着赤脚进去了。
地上铺着羊毛毯,不至于冷!
裴靖远拧着拖鞋进来,走到她面前蹲下,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一只脚套上去,“穿好。”
被他裹住的脚掌又烫又热,为了躲避他的靠近,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忘了自己的脚还被他握着,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朝后仰过去。
裴靖远起身,已经来不及扶她了。
幸好后面是沙发。
他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去洗澡,还是帮我上药?”
容箬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树叶被雨水打的莎莎响,看这雨势,短时间是不会停了,“我先去睡了。”
她不想留在这里跟裴靖远独处。
太尴尬了。
裴靖远抬起那只烫伤的脚踩在茶几的棱角上,卷起裤管,小腿上的肌肤都烫红了,有几处还起了水泡,一边擦烫伤膏一边道:“饿了。”
容箬递给他一个‘你没吃饭吗’的神情,却见他正专心致志的上药,根本就没瞧她,“你刚才不也在那个餐厅吗?”
那片红肿刺得她眼球有些胀疼。
真的挺严重的。
有巴掌大的一片!
容箬转开视线,心却已经软了,“想吃什么?有外卖的电话吗?”
“不想吃那些,厨房里有面。”命令式的语气。
容箬嫌弃:“还挑。”
话虽如此,但还是认命的去了厨房。
擦完药,裴靖远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上残留的药膏,清凉的感觉一直沿着指尖传到心底。
他勾着唇,随手扔进烟灰缸里。
裴靖远倚在厨房门上,嘴里叼着支没点的烟看着里面忙碌的小女人。
暖色调的灯光将她照得通体温润,头发扎成马尾,已经被蹭得散了一些下来!
她熟练的切着葱花,切到一半,又拿锅铲翻了翻锅里煎着的蛋,她手上沾着水,滴到锅里,被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下。
容箬皱着眉站远了一些,油锅里噼里啪啦的爆了一阵,才消停。
煎蛋面。
奶白色的汤里浮着翠绿的葱花,上面铺了个半生不熟的煎蛋,还洒了芝麻。
看上去,令人胃口大动。
她看着裴靖远动筷子,“我去洗澡睡觉了。”
裴靖远吃了一口,“有点咸了。”
“怎么会,我没放多少盐啊。”
她是按她平时的量来的,刚才就是怕咸了,用盐勺舀了一勺后用筷子一点一点往碗里拨。
“你尝尝。”
裴靖远将筷子递给她,一本正经的模样。
容箬不疑有他,接过来尝了一口,粉嫩的唇瓣含着筷子:“不咸啊,我觉得合适啊。”
“那大概是我刚才没弄匀。”
裴靖远拿过她手里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这次,吃的很快,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连汤都没剩了。
末了。
他抬头,含着筷子,“很香。”
容箬想到刚才,她用这双筷子尝过面,但裴靖远接过去的动作太快了,让她连说‘重新帮他换一双’的时间都没有。
脑子里有几秒的懵逼。
他含着筷子,说:很香?
是说的面条还是她?
容箬脸颊发烫,转身去了房间,她觉得自己又被他一本正经的调戏了。
进了浴室后才发现,洗漱台上摆着牙刷、剃须刀、洁面乳......
这是靖哥哥的房间。
柜子里有一次性的牙刷,容箬反锁了门,洗了澡,从衣橱里找了件裴靖远的衬衫穿上。
一天不换衣服她能忍受,但是不换内裤......
她咬着唇纠结了一下,将内裤洗了,拿衣架挂在空调的扇叶上面!
睡之前又确认了一遍门是锁好的,才爬到床上盖上被子睡觉。
毕竟是在人家房间,下面什么都没穿,挑战难度还是有的。
容箬心里憋着事,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一会儿,才睡着!
早上起来,内裤已经干了,容箬换好衣服,又将裴靖远的衬衫洗好晾到外面的阳台上,才打开门。
门把上挂了个袋子,是套女装,内衣内裤都有。
她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没有人气,估计是已经走了:“靖哥哥。”
试探喊了一声,没人应。
餐桌上放着早餐,小笼包和豆浆,还有一张纸条,字迹刚劲有力,笔韵尤长——
如果凉了,就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你的车我放在地下停车场了,钥匙在鞋柜上。
容箬走过去瞧了一眼,果然在鞋柜上看到她的车钥匙。
将早餐放到微波炉,调好分钟,容箬给陈井然拨了个电话,回国这么多天,也就到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井然,我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上班,你先再招一个吧。”
陈井然无聊的翻着桌上的文件,“你打算去容氏上班?”
“还没决定,但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我爸爸身体不好,我作为女儿,应该要为他分担一点。”
要不然,她可能会一辈子后悔的。
医生已经说了,他的病,忌烟忌酒忌油腻,忌熬夜,忌压力太大。
但在商场上,又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要忌掉这几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晚的许家的宴会她也去了,爸爸现如今的状况,她看得一清二楚!
陈井然沉默的合上眼睛,靠进身后的椅背,身体随着摇椅轻轻的晃动。
“箬箬,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进容氏,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指望要改变什么,也没那个能力,我只是,想为我爸爸分担一点。”
陈井然蹭得一下站起来,从看到报纸起一直压抑的火气瞬间就冒了出来,他虽然已经二十八了,但是容箬心里,就是个十八岁的心理年龄,做事冲动、脾气暴躁:“他就是在利用你,你怎么看不明白呢。”
“我知道,可如果换了是你爸爸,你会袖手旁观吗?”容箬也火了。
她不想进容氏,不想跟靖哥哥起正面的敌对!
陈井然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因为我没有爸爸。”
容箬在美国的时候听陈井然提过,他是遗腹子,爸爸过世后,妈妈就被赶出了陈家,一直是小叔将他抚养长大。
后来,小叔也去世了!
陈老爷子碍于某个人的压力,不得已认了他。
他没说这个神秘人是谁,但看他提起时表情很复杂,似乎有恨意,又似乎带着感激!
容箬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吃早餐了,先挂了。”
吃过早餐,容若下楼开车,怕她找不到位置,裴靖远特意将车子停在了电梯的出口。
回家时,顺便去楼下超市买了菜。
出了电梯,居然在家门口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容景天局促的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我来看看你们,丽屏不是畏寒吗?正好有个朋友去国外带了点滋补品回来,我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哦。”
他说是送给妈妈的,容箬没资格代替妈妈拒绝,等她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自己跟爸爸说。
容箬开了门,见容景天还站在门口不动:“爸,进来坐吧,我买了菜,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吧。”
正好,她也想多了解容氏现在的情况。
“好好。”
容景天脱了鞋,也没去开鞋柜拿拖鞋,直接穿着袜子就进去了。
因为那双男士拖鞋,他回去失眠了好几天,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过分了,今天拉下脸来道歉!
却站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
容箬将那天的那双拖鞋拿过去,“爸,你换上吧,冬天冷,这是给客人准备的,你知道,妈妈在这方面向来比较细心。”
容景天一听,更不好意思了,一边穿一边忙不迭的点头:“是啊,你妈妈就是细心,什么都做的头头是道,不需要人操心,想当初家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许是知道他如今再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容景天讪讪的住了口。
脸上的怅惘和后悔却清晰的表露了出来!
容箬拿着水果刀削苹果,没有接话,他手足无措的坐了一会儿,“箬箬,去容氏上班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想明白了是一回事,真的要下定决心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容箬分了一瓣苹果给他:“吃苹果。”
“爸爸不吃,”他指了指腹部:“胃不好,前段时间胃出血住了几天院,医生让我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容箬埋头咬了一口,却寡淡的没有一点味道,咽下去后,又觉得有股子涩涩的苦味。
三高、胃出血,爸爸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嚼着嚼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爸爸真的不在了......
容景天四处看了看,“你妈妈呢?”
“去上班了,”容箬吸了吸鼻子,尽量平静的说:“中午会回来吃饭。”
她看了眼时间,还早。
“爸,你给我讲讲容氏现在的情况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