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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远从办公室出来,李秘书急忙放下手中的事从位置上站起,“裴总。”
他抬手阻止了李秘书要跟上来的举动。
沿着楼梯下了一层,在转角处,静静地抽烟!
看了一整天的文件,有点累。
后背倚着扶栏,整个人都透着沉寂的萧条之气,吞吐的烟雾逐渐散开稀薄,越发的显得冷撄。
“亲爱的,今天是七夕,你要给我买礼物,”
楼下,有人在打电话偿。
女人甜腻的声音被楼道的墙壁挡回来,像水波一样,一圈一圈的漾开。
七夕?
“我要一个爱马仕的新款包。”
沉默了几秒,女人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就没送过我一样礼物,我要一个爱马仕的包怎么了......”
裴靖远转身上楼,路过李秘书的格子间时,停下来问了句:“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礼物?”
李秘书被问得有点懵,她跟在裴靖远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男人,性子一向淡薄,也没有富家公子那种换女人如换衣服的陋习,身边除了容箬,就只有一个舒弯。
而且,舒小姐最近在国外。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问这种问题!
联想到上次报纸上关于他和傅南一的报道,顿时了然,“不管多强势的女人,收到礼物,肯定会开心的。”
裴靖远听了,并没有什么表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
这让李秘书有点吃不准。
裴靖远站在落地窗前给容箬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皱眉,眼睛里透着丝丝的寒意!
......
容箬听到手机响,停下来接电话,这山看着不高,爬着还真挺累人。
太阳又大,晒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靖哥哥。”
容箬喘着气,喝了口水。
“你在做什么?”
“有案子。”
这个案子凶手手段太残忍,为了避免给市民造成恐慌,还没有对外宣布。
裴靖远皱眉,沉晦的眸子微微波动了一下,她昨晚没睡觉,今天有案子,肯定是不能休息.....
“要忙到什么时候?”
容箬看了眼前面蹲着身子仔细研究土质的陆冉白,“还不确定。”
裴靖远低头点了支烟,按住眉心,“今天是什么日子?”
容箬想了想,他生日刚过,她生日还没到,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和节日,想了足足有两分钟,硬是没想起来,只好虚心求教:“什么日子?”
裴靖远的眸一下子就沉了,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陆冉白像是发现了什么,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一下子急躁起来。
“靖哥哥,我要忙了,先挂了。”
她匆忙说了一句,就率先挂了电话!
听到听筒那头传来的‘嘟嘟’声,裴靖远原本还算明朗的心情一下子阴到了极点。
李秘书正好送文件进来,无端的感受到一股戾气。
“通知各部门,今天集体加班。”
李秘书:“......”
她能想象出等一下民生怨道的场景。
七夕情人节加班,还有比这更惨无人寰的事吗?
但是总裁亲自吩咐的事,她还是不敢怠慢:“是。”
***
容箬背着手将手机放到侧包,不小心揣空了,手机掉在地上摔关机了。
她也没管,一边装一边走到陆冉白身边蹲下,“有发现?”
“有血迹,案发现场应该就在这片山上。”
蹲久了,容箬起身的时候晕了一下,陆冉白扶住她,微微的蹙了蹙眉,“坚持不了就回车上去。”
“我没事。”
扬松柏他们带着警犬从另一面上山,如果确定案发现场在这里,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找到了。
半个小时后,就在山顶的位置找到大片血迹,农田只在半山,这里基本很少有人上来,所以迟迟没有发现。
陆冉白抿唇,犀利的目光在周围查看了一圈,命令杨松柏在那里守着,就带着容箬往山的另一边走。
没走多远,就是一家农户。
父母都出去干活了,只剩下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家里,看到他们,很胆怯的藏在柱子后面。
陆冉白看了眼容箬,“你来。”
他走到一旁抽烟,慵懒的踢着脚下的泥土,一身警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硬朗英俊。
容箬朝着那孩子笑了笑,从包里拿了个未开封的薯片,“来,姐姐请你吃东西。”
小朋友看了她好久,才怯怯走过来,一把抓过她手里的薯片,又跑回了原位!
“小朋友,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啊,比如,尖叫声,喊救命,或者其他?”
“爸爸在喘粗气,妈妈在哭,一直让他轻点,太深了。”
容箬有骂人的冲动。
离开农舍后,她瞪了眼闷着笑的陆冉白,“你为什么不去问。”
“你有亲和力,你看,这么私密的事都跟你讲了,我去问,毛到问不出一根来。”
你大爷的。
在山上待到晚上八点多,回城的时候,容箬整个人都累趴下了。
她还惦记着裴靖远说的事,耷拉着眼睛问陆冉白:“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什么节日都跟你无关,今晚加班。”
容箬:“......”
......
七夕情人节,裴氏集团所有人被通知临时加班,裴靖远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霓虹,有些神思不属。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在震动,他过了几秒才走过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傅宁沛的名字!
微微拧了眉。
“喂。”
几秒种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拿了车钥匙,他开门出去,吩咐正忙着安排明天行程的李秘书吩咐:“通知他们下班,今天的加班费,按平时的六倍发。”
裴靖远驱车去了宏宁。
V328包间!
看到他来,傅宁沛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斜了眼沙发上已经醉得不清的女人:“姐夫,我是劝不住了。”
当年傅南一带他见得第一个傅家人就是傅宁沛,那时候,他就叫他姐夫,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跟傅南一分手后,他也没纠正。
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
只是现在......
裴靖远淡淡的开口:“我和你姐已经分手了,叫我哥吧。”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傅南一脸色不明显的沉了几分。
傅宁沛轻佻的勾了勾唇,明艳的五官在昏暗的包间里,灿若桃李,“ok。”
他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事,就交给你了。”
傅宁沛走后,傅南一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水光潋滟,眼尾轻挑,幻化出万千的风情,“你跟她在一起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裴靖远不会为了个称呼特意纠正,除非,他身边有人了。
“我送你回酒店。”
她醉得不清,一改平日里高傲的模样,“既然都能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裴靖远与她对视了片刻,如果换做别人,他大可以转身就走,但傅南一,他不能不管。
一个喝醉酒又情绪低落的女人,多多少少不安全。
男人拧松了领带,走到沙发前坐下,开了灯,关了音乐:“你想听什么理由?”
言语神色间,颇有几分烦躁。
傅南一咬着唇,身体开始无法克制的发冷,触及到他眼里凝结出的冰冷,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他:“你爱她吗?裴靖远,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心无杂念的接受她。”
裴靖远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她抱着自己拼命的拉扯,种种心绪交织在一起,渐渐的,变成了一幅静音的画面。
疼痛,蔓延到身体各处的细枝末节!
傅南一从他怀里抬头,刚哭过,眼睛明亮的像洗涤过的夜空。
没有化妆,整个人从未有过的干净纯洁。
她跪坐着,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嘴唇就贴上去了。
裴靖远皱眉,脸往边上一转,就躲开了。
他并没有半分心动的情绪,只是满腔的淡漠!
“你现在,应该想如何对付你的二弟、三弟,将傅氏的大权夺过来。”
傅南一软下身子,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挑逗的在他胸口上画圈圈,“靖远,帮我,那群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好累。”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傅南一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平稳:“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
等傅南一睡着,裴靖远将她放平在沙发上,让服务员拿了床薄毯给她盖上,又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看好她,管好嘴。”
裴靖远是宏宁的VIP客人,所有工作人员都认识他。
接过钱,忙不迭的点头!
坐上车,裴靖远点了支烟,半阖着双眼静静的抽着,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几分钟后,他启动车,离开。
***
刑警队的同事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这起案子性质严重,上头要求,以最短的时间破案!
陆冉白认真的听取他们下午调查的报告,眉头紧拧,偶尔提出点疑问,忙了一天,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倦怠的神色。
受他感染,其他人也是精神饱满。
中场休息,王露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惊奇的说道:“外面停着辆超级豪车呢,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停在警察局门口抽烟。”
容箬拿笔的手微微一顿,正准备问是什么车,刘怀就先‘切’了一声:“什么豪车,有我那车贵吗?”
王露嗤之以鼻,“就你那贴着山寨不锈钢宝马标志的两轮电动车,能跟人家那几百上千万的宾利比?”
“咋就不能比了,他宾利又怎么样,还跑不过我的两轮呢。”
容箬心里一紧,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陆冉白正巧从外面进来,看到她急匆匆的往外跑,拽住她的衣领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继续开会。”
容箬看了眼腕表,憋屈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是偷偷的。
明明说好中场休息十分钟的,这才六分钟!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是不是他,一按,居然关机了。
开完会,已经十二点了,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王露便将目光对准了刘怀,:“搭个车呗。”
“别,我这贴着山寨不锈钢宝马标志的两轮电动车,万一把你的档次拉低了怎么办,外面听着辆宾利呢,你去做那个。”
王露等了他一眼:“小气成这样,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要跟你说?”
说是这般,刘怀还是将车停在一旁,等王露坐上去才启动!
容箬第一个冲出刑警办公室,外面街道上空空的,别说宾利,QQ车都没一辆。
她没有那种言情小说剧里女主心里一凉、复杂得像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脑子一懵、嘴里发苦的复杂感情。
就两字——失望。
还是很失望!
今天是情人节,礼物就不说了,短信也没一个,真是过分!
身后响起’嘟嘟‘的喇叭声,容箬兴奋的回头,结果是陆冉白的车。
撅着嘴,坐到副驾驶,“开车。”
“就算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也别立马就摆出一副‘怎么是你’的表情,很欠揍。”
容箬打开音乐,换到自己喜欢的哥,舒服的闭着眼睛,“谁叫你破坏我好事来着。”
她刚刚出来,说不定就见到了。
“好事?”陆冉白冷笑,“在外面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男人?他如果要等你,你再晚出来他也在,他如果不等你,你就是跑出来,他也能躲了。”
容箬不服气,鼓着腮帮子瞪他:“就你是男人。”
她突然捂着嘴笑:“我一直以为你是正儿八经的禁欲偶像,没想到,14岁就知道哄骗女孩子去开房,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啊。”
一提这茬,陆冉白就来气,“我要说多少次,那是别人哄骗我的,别跟我什么禁欲偶像,那是裴靖远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人特有的称号。”
“法律对诱奸的认知,男方占主要责任。”
“我TM长好看了也有责任?有本事他拿炮弹轰了我啊。”
容箬:“......”
她闭着眼睛睡觉。
......
容箬的头‘砰’的一下撞在窗户上,她抽了口气,揉着额头睁开眼睛。
困得不行,眼睛睁开的一下,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居然还在车里。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了,再看外面的小区,是陆冉白家住的青岚小区。
“小白,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她揉着撞疼的脑袋,打开车窗透气!
陆冉白在她撞到头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想搭理她,此刻听她埋怨,脸沉的很,脾气也暴得不行,“我要叫的醒你啊。”
打开顶灯,“我这一身的抓痕,你倒给我想个理由明天怎么解释。”
容箬一脸愧疚,伸手摸了摸,“这是我抓的?”
她没这么暴力吧,一条在手臂上,不长,另一条在脖子上,从耳后方一直到胸口上。
这得使多大的劲啊。
陆冉白打开车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骨节,“要么上去睡,要么叫裴靖远来接你,我是没精力再送你回去了。”
容箬抱着包,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上了楼,将手机充上电,“陆皓呢?”
“搬出去了。”
陆冉白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饿了,厨房里面,加个蛋。”
“肯定受不了你才走的。”
“他嫌这里小。”
陆冉白没卧室的门,他的声音混着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她突然有点脸红。
似乎才想起,这么跟个成熟男人独处一室,不太好。
换了新床单,去厨房煮面,等水开的时候给靖哥哥打电话。
当时他问的时候,她是真不知道是七夕,后来还是王露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的脑门说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容箬垮下肩。
她以前打,都是24小时开机的啊!
煮了面,煎了个蛋,陆冉白已经出来了,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站在阳台上抽烟。
“陆大爷,吃面。”
陆冉白的眸子闪了闪,唇角一弯,转过身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
爱,不一定要在一起,她幸福,便好。
陆冉白拉开凳子坐下,“需要给银两吗?”
“要的,二两。”
她摊开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熠熠生辉,陆冉白一时受了蛊惑,拉过她的手,在她柔嫩的掌心吻了一下。
柔软的唇轻轻的刷过她的掌心,带出一片炙热的、灼烫的温度!
一如他的人一般,热烈,张扬。
容箬脑子里‘嗡’的一下空白一片,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陆冉白。
而对方,只是神色淡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肉偿,不够的话,只能脱衣服了。”
容箬‘啊’的一声怪叫,缩回手,“罚你明天煮早饭。”
她‘蹬蹬瞪’的冲进了房间,‘砰’的一下甩上门,陆冉白低头吃面,谁说她傻的,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吗?
刚才的一连串动静衬得此刻的客厅过于安静,他抿着唇,握起拳头敲了敲心脏的位置。
将那股饱胀酸涩强压了下去!
房间里有浴室,容箬简单的冲了个澡,就睡了。
太困了,陆冉白那个轻柔的,友情成分居多的吻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被他吻过的地方,烫得厉害。
第二天起床,陆冉白已经将早餐做好了。
面条加鸡蛋,营养方便!
陆冉白边看电脑边吃面,容箬瞟了一眼,顿时就没胃口了。
是昨天那起案子的尸检报告,上面还配了图,高清拍摄后,比昨天看上去还惊悚。
尤其是,女人脸上没有伤,身上却没有一处肌肤是完整的。
察觉到她没动静,陆冉白抬头扫了她一眼:“不好吃?”
容箬:“......”
在车上的时候,又给裴靖远拨了通电话,还是关机。
心里隐隐的有些慌乱!
她坐直身体,拨了裴家别墅的座机,还好,没等多久就接通了,“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