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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就要狼狈的摔在地上,尤其是在自己很讨厌的拓跋妍面前,陈清心里别提多么懊恼。她觉得自己就不该听付舒雅的话来看拓跋妍这个嚣张女,否则也不至于被她堵得没话说,又要出丑。
陈清下意识闭上眼睛,用胳膊护住头部。
她本以为要砸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骨头散架,却不想自己身下却有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垫在了下面。
是拓跋妍。
拓跋妍在最紧要的关头扑上来接住了陈清,但是自己却扯到手腕的割伤,鲜艳的血液迅速沁过层层纱布,顺着拓跋妍苍白的指尖流淌出来。拓跋妍痛的脸都白了,勉强勾起唇角,对陈清露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多么好看的微笑。
陈清呆住了,付舒雅和方沁颖吓得尖叫,拓跋妍吃力的起身,拽起还趴在原地愣住的陈清。
不远处护士站值班的乔护士快步冲过来,反应过来的付舒雅连忙和护士架起拓跋妍,方沁颖扶起陈清,把两人都护送回病房。
乔护士是乔春宜妈妈的远方妹妹,平时照顾拓跋妍很多,很是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此刻见她满身的血,心疼之余也有些发慌。她迅速拆开纱布,拓跋妍的伤口血肉模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开急救药箱,取了用脱脂棉蘸酒精给她擦拭伤口。
陈清等人傻傻看着拓跋妍的创口,那样皮肉翻裂的长长一道,缝合的细线此刻被拉松了,多少影响到了已经逐渐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了肌肉。酒精棉擦在拓跋妍的血肉上,那得有多疼?
可是拓跋妍却跟没事人似的,还有心思开玩笑:“吓住了?”
她的鼻尖上沁着汗珠,面上这些天好容易养出的血色也消退了,陈清咬着嘴唇,漂亮的杏眼里含着泪,问拓跋妍:
“为什么?”
方沁颖和付舒雅也想不通,为什么拓跋妍会想都没想扑上去挡住陈清?
乔护士冷着脸给拓跋妍加固缝合,拓跋妍不以为意,冲陈清招招手:“陈清,你过来。”
陈清站起来,慢慢走到拓跋妍身前,拓跋妍伸出手,捏住陈清的下巴,掰着她俊俏的小脸左右看看,然后微笑着说:
“还好没伤到脸,以后小心些,女孩子的脸可是很娇贵的。”
乔春宜一回来,就被表妹乔护士叫住,乔护士简直火冒三丈:“春宜姐,你回去好好说说小妍,她也太不小心了,本来手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她非要逞英雄去护着她那同学。不是我说,她这样莽撞行事,早晚得吃大亏。”
乔春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病房门口的血迹都被保洁擦干了,床单衣服也换上了新的。但是拓跋妍苍白的脸蛋和她手腕裹得更紧的纱布总看得见,乔春宜惊得差点没把手里的饭盒丢了:“妍妍,这是怎么了啊?”
已经数落了拓跋妍一通但还不解气的乔护士又进来解释:“还不是小妍她那个同学,自己走路不看着地差点摔倒,小妍为了扶她被带倒了,扯到了伤口。又封了三针。”
拓跋妍讨好的咧嘴笑,乔春宜妈妈对女儿的笑脸最没有抵抗力了,狠狠揉了揉她的头顶:“真是个傻子!以后不许这样了。”
乔春宜给她打了三鲜馄饨,揭开饭盒的盖子,扑面而来的鲜香热气勾的人馋涎欲滴,拓跋妍眼巴巴坐在床上,乔春宜把勺子递给她:“小心手,慢慢吃。”
拓跋妍还是遵从古礼,让母亲先吃。乔春宜努力绷着脸,就着勺子吃了两只,拓跋妍这才欢喜的开动。
三鲜馄饨中的三鲜指的是鲜鱼肉、精猪肉、抽去虾线的鲜虾,这三样细细剁成馅,用加入蛋清和面擀成的柔韧面皮包成馄饨,下入沸水煮熟,然后浇上吊好的清鸡汤,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馄饨。
这是拓跋妍最近的心头好,乔春宜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神经大条,但是观察女儿的喜好却是好手。
看着她用勺子捞馄饨吃的眉开眼笑,乔春宜突然叹了口气:“傻妮子,也不知道整天乐呵什么。”
拓跋妍:“诶?”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乔春宜也不想影响女儿吃饭的心情,只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吃,等拓跋妍吃完馄饨,很没出息的把汤都喝尽了,才开口:
“妍妍,今天你同学来,休学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原来拓跋妍从前坚持要退学出道当明星,乔春宜无奈,没给她办理退学,只是想尽办法办了一年的休学。虽然拓跋妍自杀之后变得正常理智起来,但是乔春宜还是没敢跟她说,就怕她旧话重提。
拓跋妍放下勺子,点点头:“我知道。”
“你是怎么想的?”乔春宜小心的问。
拓跋妍是怎么想的?拓跋妍绝对要去上学的!
她前世从小被当男儿培养大,自三岁起被爷爷带在身边教导,无比憧憬能和爷爷当年一样连中三元,身着红袍打马游街,然后在官场上做出一番事业,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谁曾想匈奴骑兵突袭盛州,爷爷誓死不肯投靠匈奴人,一句‘蛮夷部族也敢来犯|天|朝’惹怒匈奴首领,万箭穿心,惨死城中。
谁能想到拓跋家有神童盛名的小少爷拓跋言会是女儿身?她早早被侍女带着换上了女装,藏身农家,这才躲过了匈奴人斩草除根的搜查。
然后满心仇恨的她投笔从戎,发誓定要取那匈奴首领狗头,为爷爷报仇。
死后复活在现代,拓跋妍觉得这大概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了吧?
拓跋妍和乔春宜坐在一起谈话,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自然是养病,她不会再去做傻事,这一点乔春宜妈妈可以放心。她是四月份办的休学,付舒雅等人告诉她,可以等下一期高二生升高三时插班进去继续学习,然后高考。
现在是八月,也就是说距离来年开学还有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拓跋妍知道自己家庭情况并不好,打算过几天稳定了就搬回家休养,不在医院常住了,然后乔春宜可以正常上班,她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当然还要拾起课程,毕竟来年还要上学呢。
拓跋妍的话正合乔春宜心意,她欢喜极了,一连串的说女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忍不住又要掉泪。
拓跋妍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没跟乔春宜讲。
她也想找个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
乔春宜拉着拓跋妍的手,别提多开心了,她略有些遗憾的说:“只可惜你这手腕上肯定要留疤了。”不过她担心戳到女儿痛处,立刻转移话题。
疤痕……
拓跋妍压根就没考虑这些,可是看样子乔春宜很在意?
她当年打仗留下的伤疤不少,身边的几位军师有精通医术者,她跟着学了许多,也算是个半吊子大夫,那军师还传给她一张祛疤的方子。
后来拓跋言嫁入宫廷,她发现皇帝很不愿意面对她身上的细小疤痕,就照那方子煎药内服,并亲手制出生肌灭瘢膏敷在疤痕上,效果奇佳,再加上各种药浴按摩,很快养出一身娇肤。
现在想想,那新婚时的耳鬓厮磨,浓情蜜意,也不过是对她年轻娇艳*的迷恋罢了。
既然母亲在意这疤痕,她不介意下功夫去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