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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铁马会的人一直防备着我,所以这个计划的实施我只能很无耻地袖手旁观,而你……你是孤身而入。”
“嗯。偿”
“深入虎穴的风险还请你认真考虑,最少也要考虑上十分钟。撄”
“好。”
一字定音之后武赢天选择了沉默,权当作自己在顺意认真掂量。
假戏真做,“她”确实进入了琢磨状态,只不过思索的却是别的内容:“师父的一生都在除暴安良,可自己呢?”
逆血经的传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自从落脚后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扰乱自己身边所有人那原本宁静安稳的感情生活!
闪念间,韩依娜以前说过的刺耳话又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
“哼,简直是笑话,能帮助赵政的只有我。你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你的工作都需要赵政来帮助,你怎么帮他?实话告诉你吧,我父亲就是泰达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公司里的上上下下我都可以说了算。”
“你说,赵政与我成为一家人后,他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吗?你帮得上吗?”
韩依娜的话不无道理,武赢天算是彻底醒悟。
且不说这个愿望是否真能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赵政是否真是师父的故人?世上是否真有转世一说?就算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眼下的真实情形却是:自己的存在实际上已经沦为鸡肋。
种种迹象表明:一场毫无利方的情变发生在即!
武赢天总算彻底放弃了自作自受而起的这个愚蠢的心里包袱。
沉默良久的人开口道:“我考虑好了。”
“好,你说。”
杨勋脸上的皮肤紧紧地绷着,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将要听到的答案。
她道:“我决定进入铁马会,然后将其粉碎!至于你……参不参与已经无足轻重。”
“诶,什么意思?”
他的预想并非如此,于是眼暴豁,心茫然。
武赢天霜面冷道:“意思就是,我现在是在顺应自己的心行事,就算你这最先谋划的人打了退堂鼓我也会独立去完成。而且,任何人也阻拦不了我!”
内心摇摆不定的人被外界那强大的感染力凝固于最初的起点。
他伸手过来,道:“赢溪,你又让我意外一次,连个性都匹配,我替逝去的妹妹说声谢谢!”
握手间,为了给予对方信心,武赢天有意释放出少许的力道。
“咔咔咔……”
骨节在响,他的。
惊骇在起,他的。
信心爆满,他的。
超越强壮男子的巨大力量令杨勋揣测:她可能是一个因故中途退伍的女特种兵,所以才会有如此不凡的胆量和魄力。
手痛者心不痛,并暗自庆幸自己误打误撞找对了人。
杨勋就着生痛的手,小有哆嗦地从钱包中取出一张银行贵宾卡递过去。
“赢溪,这张卡里面是我妹妹遗留下来的全部身家,我现在转交给你,大数是970万。请你记一下密码,131453,。这只是预付款,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再付你剩下的另一半。”
武赢天从未想过从此事中获取任何报酬,这天文数字般的钱财非但没有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欢悦,反而使之心里一阵难受,仿佛人格都被严重贬低了一般。
“请你收回去!”
“她”当即推否,“杨勋,之前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以后也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杨勋并未缩回手。
“赢溪,钱财乃身外之物,璐璐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之所以给你,也是希望你不要在乎。”
武赢天锁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收回去,我的确不在乎,所以是不会用的。”
“在铁马会里一定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鬼,而鬼是要用钱来驱使的,要想避免成为不得鬼心的孤家寡人你只能用金钱来收买。”
他叹:“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相信璐璐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你用这笔本就来自于邪恶的钱来帮她复仇。”
话毕,杨勋再次递了递银行卡。
武赢天觉得言之有理,犹豫再三,收下了。
他浅出笑容。
“既然要假扮璐璐,就得扮得不留痕迹。我车里有一些璐璐的东西,比如日记,以前拍摄下来的DV。”
“你需要模仿我妹妹的神情、姿态、发型、说话的口气、习惯性动作、写作的字体等等。走,到我车上去,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她点头随行。
走出几步杨勋又道:“此事必须计划周全,来不得半点纰漏。你接下来的几天要使劲地学习,摸清情况以后我再来接你,到时候我把璐璐的衣服首饰和其它一些杂碎东西一并带过来。”
“嗯,好。”武赢天应下。
[酒店大堂……]
赵政恍然若失地来到前台,蒋云不识时务地向他打听赢溪请假的理由,她得到的只是冷言相回:“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其它的少问。”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赵政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肖鹭洋。
赵政非常清楚肖鹭洋是为何而来。
他道:“不知道早起的虫子会被鸟儿吃掉吗?你这大懒虫不在被窝里养精蓄锐,跑到这来做什么?”
肖鹭洋甩了甩手里的袋子,嘿嘿起笑,“赢溪呢?我怕她缺钱用,专程来送客人打赏的小费。”
“走,换个地方说话。”
赵政将人拉去远离前台的角落。
他道:“赢溪本来要到前台上早班的,不过事情有变,她请假了。”
“请假?”肖鹭洋大为失望,“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给她打电话。”
“哦,那行。”
肖鹭洋当即就苦脸拿出手机。
赵政忽然伸手拍过去,“诶,我有件事想问你,赢溪是不是去你们家借住?”
“借住?”
“赢溪?”
肖鹭洋大笑,“这等时时相伴的上好美事我倒是做梦都盼望来着,那也要人家姑娘愿意呀!”
“不是去你家?”
赵政微微颔首,“那她就是去了于文轩家。”
“什么!赢溪她要去于文轩家借住?”
猴出十万火急,“不行不行,我要立刻找到赢溪,她住哪里都行,就是坚决不能住于文轩那里。”
言行举止均都抓狂之人疾速掏出电话,蛮奔大门方向。
可是他急走几步却又返回来,并张口讨伐:“诶,我说赵政,你堂堂一酒店的大经理是干什么吃的?哦,员工想请假就请假,也不详尽问问理由?真是的!”
赵政本就郁郁寡欢,被兄弟奚落一通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道:“晚上,晚上等赢溪到酒吧的时候你亲自调教一个给我看看!”
肖鹭洋结舌。
训话接踵而至:“赢溪她现在可是娜娜的干妹妹,你是不是左右耳朵发痒想找耳光子抽?要不你是嫌耳根太清净,想找挨骂?或者干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特意找死?”
一提到威风八面的韩依娜,肖鹭洋顿时没了脾气。
他摆摆手走人,“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就在这个当口,武赢天和杨勋从电梯口闪身出来。
“赢溪!”
赵政瞥眼见她还在酒店,就赶紧追上背身而去的肖鹭洋。他一把拉住人,手指着方向耳语道:“赢溪来了!”
“啊!”肖鹭洋触声回头。
果然是她!
但……
旁边还有一陌生的男人紧密地陪伴着!
肖鹭洋大步流星地迎上去。
双方近至互相眼见时他强笑飞话:“赢溪,我正找你呢!”
他拎起黑袋子佐话,“这是给你的那个……”
话未尽,人已是脸色大变,“嘿……怎么是你小子?”
忽地一下!
某物飞扬!
只见肖鹭洋凭空把装有五万元崭新现钞的黑袋子扔给了武赢天。
“好你个混账东西!有钱就了不起啊是不是?”
转眼间杨勋便被力手猛推了一把,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
狠话再度扑上:“昨天晚上我就瞅着你小子动机不纯,所以才没给你电话号码,想不到你还没完没了!找死啊?”
“肖鹭洋你误会了!”
武赢天一个云浮步阻隔在了两人中间。
原本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突然变得火药味很浓,赵政不得不抢步过来拦住恶怒红眼的肖鹭洋。
“诶兄弟你别惹事!赢溪她会很难堪的。”
肖鹭洋显然是气急败坏,两劝之下仍然在破口大骂,还是极脏的俚语。
武赢天见肖鹭洋这么卤莽,不分青红皂白就恶行恶语地伤人,她的火气腾地冒起来!
“肖鹭洋,你给我闭嘴!杨勋是我朋友,你要是再这么胡闹的话我就立刻与你绝交!”
她的声音夹杂着内劲一起迸发而出,这声音如同双雷灌耳,直攻人的脑底。
整个大堂余音缭绕,随后是出奇地安静。
在前台值守的三人心底怕怕——原来这名由云南过来的女子是玉面罗刹,并非善茬!
武赢天使用的吐音功法名是夹杂在小功法中的【逆血吼】,习练时因为师父没交代“她”不知用途,还以为只是与人吵架时用的大嗓门。
此刻正是吵架正酣时,所以她就顺口使了出来,已作震慑之用。
实际上……
【逆血吼】并非吵架法门,而是归于杀人之技!只有达到合体境界的人方能调用。
她目前使出的功力只是薄薄的一层便已经刺耳震脑,叫人透体寒冰,耳道钻心地疼痛,如果她再稍微加少许内力那绝对能造成耳膜穿孔,伤人聪慧。
三层功力的【逆血吼】便可令阎王爷的大门敞开,因为它直接能震断附近所有人的中枢神经和关键动静脉,叫人七窍流血,当场毙人于非命。
一旦【逆血吼】达到四层功力以上级……
如来佛祖定关门闭户。
观世音菩萨谢绝拜访。
……全尸不保!
赵政在刹那间乍醒乍晕,因为他在此时此刻找到了那晚在南木窝河边被赢溪呼叫的感觉,它们是如此的相似!
难道那一切不是梦?
都是真的!
所谓的梦境也是赢溪她为了隐藏真相而一手制造的假象?
寂静片刻之后,不管是被赢溪突然展现的巨大能量震慑到,还是出于被绝交的恐惧,肖鹭洋都必须回应刚才的所作所为。
他深度无奈地对着杨勋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昨晚把酒喝多了,现在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刚才的冒犯,我向你深刻道歉,还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
杨勋涵养尚好,并不介意刚刚所发生的冲突。
他随即主动伸手过去,挂笑和解道:“没事的,真没事!自个的牙齿还会咬了舌头呢,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一笑泯恩仇。
此风波已停。
赵政一如既往地扮演润滑剂角色。说话间他浑身是戏。
“咱们国家为什么要特意针对喝酒立法?”
“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是这醉酒的司机不单单是驾驶汽车危险,就连驾驶自己双脚走路时也会胡乱撞人,而且还会一边撞人一边用嘴吹气笛喇叭。”
“哎哟,想不到这生物汽笛声老嗨老嗨了!比汽车的电喇叭还要高出八度都不止。”
四个相关者,三个前台接待,以及迎宾等人,十数人一起轰然大笑。逢场作戏地朗朗聊了几句之后,此四人因故随之分道扬镳。
故一:总经理职责在身,被下属催了去。
故二:酒吧老板则是被其心目中的女神勒令回去补瞌睡。
一散俱散。
杨勋与武赢天一道来到停车场,然后进入车内继续攀谈。
他道:“赢溪,你刚才的那番狮吼功好不厉害!我的耳朵根直到现在都依然一阵阵地疼痛。”
“有这么严重?”武赢天煞是吃惊,“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的。”
旁人就惑启问:“诶,你以前是不是在特种部队?不论手劲和声音都令人生畏。”
自有解释便好,武赢天笑而不语,权当作是默认。
回想起当时众人俱都发生了异常反应的情景之后“她”心有余悸,并暗暗自警一二三。
1“想必这逆血吼也是克敌的武力之一,而非什么自己所臆想的与街市泼妇争执时用的雕虫小技。”
2“仅只是轻微地一用便显露出不一般的杀伤力,好生邪门!还好自己当时没有盈增力道,真是惊险!”
3“既知是武力,那么以后再使用时一定要拿捏好分寸才行,若是误伤普通人就罪过了,即使是应敌也不能放肆。”
“会用DV吗?”
杨勋对弱有走神之人晃了晃手中的物件。
武赢天摇头,“不会,还要麻烦你教教我。”
“哦,没事,很简单。”
他点点头,当即上手演示。
“功能由旋转开关控制,拨到这个符号是摄像,拨到这个符号就是播放。”
“进入播放模式以后,你再按一下这个三角符号的启动按键。”
“你看,影像这不就出来了。”
“这盘DVD有些年头了,是在我妹妹过生日的时候拍摄的。”
“快瞧这段特写镜头……你们俩是不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
当见到妹妹生前那清晰而又鲜活的影像时,杨勋扭头回避了一下,他的眼角禁不住湿润。
影像里的杨璐是那么的青春盎然,那么的幸福荡漾,武赢天看着画面简直身临其境,仿佛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云绕至天涯海角。
“注意看,这就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你要刻意模仿她。”
话音将武赢天从失神拉回现实。
杨勋又提醒道:“还有这个很个性的骄傲表情你也学学,璐璐历来很傲,在某些方面也很自信,做事总是带着一股子冲劲,但也很盲目。我怀疑……”
他欲言又止。
“什么?”
“她”不免关切下文。
“我很怀疑璐璐这次出事是为了结束这场孽缘……故意自杀。”
“为什么?”
武赢天颇疑惑。
“德国方面所出示的事故报告里说……璐璐就是这架失事小型飞机的飞行驾驶员。”
“她”惊:“你妹妹会开飞机?”
“嗯,去年拿到的飞行执照,在北京学的。”
“她”慨:“好有本事!”
“我去德国处理后事时发现,他丈夫的护照和其它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全都无影无踪,德国方面因此不知道飞机后座上死亡乘客的身份,他们让我辨认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看得非常清楚,此人就是姚远山,不过我并未指认。”
“她”问:“你是因此怀疑的自杀?”
“没错,我猜想这一定是绝望的璐璐精心蓄谋的,目的就是要让来就矛盾极深的铁马会本各分会之间不得安宁,并为了争权夺利而起内讧,最后自相残杀。”
武赢天有感而发:“你妹妹她好有心机。”
“有心机?错了,恰恰相反……有心机就不会发生玉石俱焚的人间惨剧。”
杨勋叹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用自己的死来换取自己的解脱和家人的安宁,这是人生最大的错误!”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探身于袋中取出一根黄红白三色的导线。
“这是视频音频传输线,你按照插头的颜色去电视机上找对应的插口连接就行,DV的显示器过于微小,回去后到电视上去观看比较理想,容易观察细节。”
“嗯,好。”
杨勋事无巨细地继续刨遗漏点,“哦对了,她的口头禅我说给你听,璐璐不待见人的时候喜欢说:麻米儿……少来亲亲我。”
“麻米儿,少来亲亲我?”
武赢天立现呆蒙,“好奇怪的语言哦!”
杨勋笑得勉强,“可不是,但她就偏偏喜欢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她”于联想问:“那……璐璐高兴时又喜欢说些什么?”
他皱了半天眉,回道:“这个好像没什么特定的套路,你就随便说好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语言这东西完全就是习惯,经常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特定语太多的话我还难以适应。”
手机响了,杨勋的。
他看了看号码,然后随手挂断。
“赢溪,我们就此别过,这段时间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看DV,慢慢琢磨。”
“我明白。”
“我这边有笔生意要洽谈一下,完了我就回西安。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计划,等时机成熟,我有了相当的把握时自然会过来找你。”
“行。”
武赢天接着问:“你是西安人?”
“对,土生土长的西安人。”
杨勋将DV装进原装的包装盒,并连同车上其它所有属于妹妹的物品都一并交给了武赢天。
他伸手握别,“璐璐,咱们后会有期。”
武赢天诡笑,“麻米儿,少来亲亲我。”
两人就此别过。
武赢天主意已定,虽然接下来要做的事吉凶未卜,但终究卸去了压力,“她”感觉心情格外轻松。
嗓音可以割耳的人提着大袋子漫步走回前台,迎宾小姐和三位前台接待俱都显露出闪躲的眼神和畏惧的表情。
注意到周围的人赏赐给自己的尽是些不良信息,武赢天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取了行囊,简单告辞后出了酒店。
去哪好呢?
一心寻安静的人站在街边自话:“先找汤伟国,不行的话我就自己想办法,手上光是现金就有五万,何愁没地方住!”
电话拨过去……
武:“汤伟国,我是赢溪。”
汤:“哎呀呀……是赢溪妹子呀。”
武:“嗯,我想问问你,那个房子的事有着落没有?”
汤:“呵呵,你要是晚打一分钟这电话就是我打给你的,哥也正想找你呢。”
武:“是有合适的房子了吗?”
汤:“不就是套房子嘛!我已经给你找着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你过去看看,要是不满意的话咱们立马再换。”
武:“真的?那太好了!你过来吧,我正孤独地流浪在泰达酒店的门口呢。”
汤:“你这丫头,老不喊我哥……行,你在原地等着,哪也别去,我这就赶过来。”
武赢天愉快地结束了通话,“她”没想到对方是个言行一致的人,好感倍增。
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
还不到十五分钟,远离此地的汤伟国就赶了过来,人和宝马车都是气喘吁吁。
他亲自掌手放好行李。
一手包办开门和关门。
满心欢喜地大脚轰响油门,露齿而笑。
不过……
变脸只是转眼间的事。
秀色可餐的乘客只是随意地把手往门边一搁,看似很平常的这一举动竟把老司机吓出哆嗦声来。
“诶诶诶,妹子,那个窗子你就甭开了!”
他夸张地比划道:“听听,你听听这暖风声,老大不小了!我让它们全都嫁出来伺候你,不会晕车的,你放心。”
武赢天望了望神色变化多端的汤伟国,不由得喜颜柔笑。
“我只是搁一下手而已,看你的紧张劲,上次冻坏了吧!”
汤伟国也不否认,“是是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怎么舒坦怎么来,我是糟老头子了,万一冻成了半身不遂或者是半脸面瘫,谁还会搭理我呀?到时候你既不喊我汤哥,也不喊我汤伟国,直接一语双关地喊瘫子了!”
莺声袅袅……
武赢天笑得手捂面,泪涟漪。
“你就会逗我开心,哈哈哈……”
“丫头,与我在一起是好玩吧?你别看我年纪大,其实我内心里和你一样年轻,一样有激情。生活的道路有千万条,不是每条路都能给你带来幸福,有些时候我们要善于选择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途中有人凭着车子又小又廉价,虎虎生威地于实线变道加塞,汤伟国疲于应付路面状况而顿了话。
车子一走顺,话音又至:
“举个生活中出现过的真实例子吧,一个旅行者来到一个陌生的岔路口,面前有两条路要他选择,其中一条是绿树成荫的大路,朝气蓬勃!”
“于是乎,这位旅行者想都不想就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兴冲冲地赶了过去。”
“你猜结果怎么样?”
“结果呢,这条养眼的康庄大道通往的地方是公墓,你说冤枉不冤枉?”
武赢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话音不断。
“另一条岔道非常不起眼,还令人心烦,因为它的两旁尽是枯草,还是灰尘漫天的土路。”
“可是你知道吗?”
“其实这条谁也看不上眼的破路才是正确的道路,它通往这名旅行者原先计划行走的目的地……令人叹为观止的古镇!”
“同样的道理,你不妨认真地考虑一下,是喜欢坐在老头子的宝马车里笑呢?还是甘愿坐在帅小伙的自行车后面哭?”
汤伟国三句不离游说这个中心思想,武赢天此前对他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她”看了看车窗外在寒风中骑自行车的路人。
香风起音:“你靠边停车吧,再好的宝马我也会晕车,还是找辆破自行车哭着兜风舒服些。”
“带笔了吗?”
汤伟国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没好气地问:“做什么?”
汤伟国冷痞道:“你去挡风玻璃上大大方方地写上‘破自行车’这四个字昭告天下,我非常想这么做。”
武赢天忍不住破冰为笑,“好无赖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旁人接话:“彻底弄反了,我才是拿你没办法。”
“她”白了一眼过去,“以后可不许再提这茬了啊,否则我就坚决不住你找的房子。”
汤伟国自是笑了一番。
他道:“看你说的,宝马看不上,破自行车也不喜欢,你到底想要什么?干脆给我个朗朗的明示。”
“朋友!”武赢天直言不讳,“多加一个字都不行。”
“瞧你那个忌讳劲……又不是画蛇添足!”他辣声放笑,“其实多加一个字岂不是更好,难道你连好朋友都不想要吗?”
汤伟国在失望之余也不改一贯的话风。
言语间,天翠小区到了。
汽车从前门进去,然后在既定的车位停下。
豪车老司机虽然明摆着被拒绝,但依然表现得很殷勤,他打开汽车后厢主动背着行李领人上楼。这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楼层不高,顶楼只到七层,没有电梯。
上至五楼,汤伟国喘着大气取钥匙,开锁。
在房门敞开的那一刻,一个经他亲手布置的温馨小家展露在待居者的眼前。
“妹子,就是这儿,你四处看看,还缺点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搬运工累归累,却显得自信满满,放下行李之后他便坐到沙发上静候佳音。
“好漂亮的房子呀!”
武赢天只是粗略地四处张望就大吃一惊,心中各种赞叹。
“她”亟不可待地进入各房间去细致查看,发现房子里的摆设和物件一应俱全,并且明显是崭新的,家私和床上用品的那股子新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独居者最关注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厨房,只见里面已是琳琅满目:集成灶、微波炉、智能电饭煲、冰箱等什么电器都有,就连锅碗瓢盆都无须添置。
细节无需刻意留心,犀利的眼睛已经发现集成灶的灶台夹缝里半点油污都没有,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怎么会是这样?
“她”略有心事地去另一个关键区域——卫生间。
“汤伟国……汤伟国你过来。”
卫生间里传出带有不满味道的招呼声。
“咋的了?”
正处在自我愉悦氛围中的汤伟国一通紧张,以为是什么东西坏了,急急赶到。
武赢天狐疑地看着他,“这是你朋友的房子?”
“没错啊!”
这个问题困扰不了人,汤伟国镇定下来。
武赢天又问:“他多大年纪?”
汤伟国闪愣,这是一个好奇怪的问题!
“三十来岁。”
应付完毕他随即反问:“这个……这个与房子有干系吗?难道你介意房东的岁数?”
“嚯,才不是!”
先前还在踏五色祥云,捧灿烂花枝的武赢天沉了脸。
“她”质问:“这套房子有问题……你老实说,是不是仗势欺人,把人家准备结婚的小两口从新房子里给赶了出去?”
他慌断:“没有啊!”
“没有?”“她”追问,“那怎么各房间所有用品都是新的?客厅、卧室和厨房就不说了,连这经常用的洗衣机都没湿过半滴水,使用说明书和配件都还搁在桶里面呢。”
“哈哈哈哈……”
汤伟国以笑先行释疑,然后道:“这都哪跟哪呀?没有的事!咱们俩好默契,你这问题其实也就是我原先的问题。唉,当时我就问朋友,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全都是新的?”
酝酿圆满的虚言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虚晃一枪,招手道:“走走走,咱们到客厅沙发上歇着聊。”
两人移步,落座。
这一走一坐的时间虽极其短暂,但在珍惜中也能彰显出寸有所长。得此喘息,汤伟国殚精竭思迅速构架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