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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别走,我马上回来。雅晟在心里祈祷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洗手间。
但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不仅顾琰,连Wendy也离开了。重新收拾干净的长桌上,又整齐地摆放好了精致的餐具。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雅晟抽了面纸,擦去眼角因为剧烈呕吐而流渗出的泪水。
吸吸鼻子,仰起头,独自走出了富丽优雅的西餐厅。悠扬的大提琴声,仍旧不停地在演奏温情和浪漫。
街道两旁的商店都布置上着圣诞节的应景装饰,雪花,麋鹿,白胡子老人,还有挂满礼物盒子的葱郁小树。Y市的第一场雪终于在平安夜的这晚,悄然飘落。
说好要一起吃火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身边。雅钦在外市上大学,而雅乐也在前几天搬到了市郊的高中,住校复习。
“小火龙,至少还有龙妈陪着你过圣诞节,不是吗?”
她伫立在装饰梦幻的橱窗前,喃喃自语。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王子等公主的故事,王子用99天证明爱,用第100天证明自己的尊严。
现实也就是这样吧,他可能真的很爱你,但真的不会永远爱你。
在洗手间时,雅晟怕顾琰一气之下离开。一边翻江倒海地吐着胃酸,一边盲按着手机给他发消息:“顾琰别走,我再给你一次追我的机会,让我爱上你。”
这是雅晟别扭的告白方式,但当出来时,看到人去茶空的冰凉座位时,她已经明白了他给她的答案。
她掏出手机,想给Wendy发消息,问她是否告白成功。但又想想,如果他此刻是和Wendy在一起甜蜜呢?
低头看着自己前面发的那条短信,不禁失笑,下意识地按了删除键。自己真是傲娇呢,天下哪有这样不求而得的好事?
你确定要删除这条信息吗?
面对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框,雅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否”。
“滴——滴——”
一封来自Wendy的未读消息。
“晟姐,我也战败了,哭泣……”
雅晟格格一笑,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跳动:“没事,我们可以一起酝酿第二波!”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这时,圣诞节的专属歌曲突然响起,雅晟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一看来电,竟然是Boss。
“喂?”雅晟谨慎地接通。
他的声音很轻,却近在耳边:“回头,小雅。”
猛然怔住。
细密的雪花,纷纷飘落在眼前,时间却静止了一瞬。
她把手机举在耳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因为错愣,眼睛睁得很大。
顾支鸿从身后绕过她,突然出现在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雅晟抬起脸,见他黑色的风衣上,已经落上一层薄薄的雪花,透着冰凉的寒意。他在外面等了她多久?
“太感动了?瞧你,眼睛都红了。”他笑着说,明知道她是因为孕吐的原因才流泪。
如果是六年前,他们还没有分手,在这个圣诞前夕的雪夜相遇,她一定会感动得要死,双手环进他的大衣里面,再也不要放开。
但六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雅晟只能回他,就算你有意复合,我们也再无可能。
“确实变了。”他浅笑出声,表示赞同,“我对你的感情,有增无减。”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支鸿的喜怒无常总是有办法搅乱雅晟的心。于是,那些年,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轻易败下阵来,雅晟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开始学着思考,在最快的时间内思考每一个举动背后所暗含的意思。
“别傻站着了,我送你回去?”让孕妇着凉受冻可不好。
“不需要,我自己有开车。”雅晟拒绝。
“那正巧,我没有开车来,你送我回去吧。”他睁着眼说瞎话,不顾她的反对,半搂半拽地将她拖进了地下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亮黄的跑车骤然停下,因为过猛的刹车,前台上的爆米花倾倒下来,眨眼的功夫,就滚撒满了整个车厢,四处散发的是浓郁的奶香。
究竟谁才是第三者?
是他,还是他?
更或者,根本就没有第三者,能打动雅晟心的,从来不是自己。
顾琰双手扒在方向盘上,原本清澈的眼瞳黯然失色。
顾支鸿曾警告过他:“想要夺回渡科看自己本事,有仇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别玩弄她的感情。”
顾琰不屑地笑了笑,究竟是谁在玩弄谁的感情?雅晟梦里至今念的还是曾经抛弃过她的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警告我?
如果他真是在玩弄感情的话,不仅把自己玩进去了,而且还输得很惨。
顾琰将车掉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内的音响开得很大,暂时遮掩住了他此刻失落的心情。
我再给你一次追我的机会,让我爱上你。
半个小时前,当顾琰收到雅晟的短信时,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他了解雅晟的性格,如果她不喜欢你,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去招惹。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Wendy。
“Ian!我还没正式告白呢,你不能拒绝我!”Wendy气鼓着腮帮,甚是凶悍地瞪他。“驳回!抗议!”
“抱歉Wendy,我曾经对一个人承诺过,如果我的女朋有不是她,也将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于是他先送她回去。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特意去影城买了份爆米花。
可想不到,当他重新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她和二叔相携而去。
就因为这样而错过了吗?
车窗外,雪花纷纷;车窗内,奶香肆意。
顾琰将车行驶到海边,心烦意乱,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雅晟,你心里真的只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