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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小桃和杏儿还没有睡,正关了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坐着,焦急地等待着柳玉瑾和沈烈的回来。
杏儿已经从小桃的口中得知了自家的小姐和公子回来了的事情。对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小姐,杏儿那撅起的小嘴表达了主人强烈的不满。她这一整天一直都在埋怨姐姐当时为什么没有叫醒自己。即使小桃跟她解释,这是小姐的要求,杏儿还是一直在暗暗地生气,同时也在埋怨自己实在是睡得太死了,连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小桃安慰她:“到了晚上,小姐和公子还会回来的。所以你也不必急于一时,耐心等待就好了啊。”
杏儿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凭什么你就能先看到小姐啊,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也是很想小姐的!”
对于妹妹这个时候的“无理取闹”,小桃一向是无视的。所以,杏儿闹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安静了下来,跟着姐姐坐在黑暗里,一心一意地等着小姐的回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杏儿的心里是越来越忐忑了。
“小桃,小姐今天一定会回来的对吧?”杏儿看着小桃,心里的惊慌全部写在了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上。她的圆圆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希望姐姐能够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是,一向疼爱妹妹的小桃这次大概注定要让妹妹失望了:“杏儿,我不想骗你。小姐只是说她要出门,没跟我说她今天会不会回来。”
杏儿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小桃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小声劝道:“好了,小姐是一定会回来的。你要耐心地等待,好么?”
“小桃,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是不是,是不是小姐根本就没有回来?”杏儿突然想起了这个可能性,“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小桃。你真的没有骗我么?”
“我当然不会骗你。小姐是真的回来过。”小桃道。她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没有叫醒杏儿。要是让杏儿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也许她也能放心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缠着自己,只为了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而遗憾的是,这个答案,只能由自家的小姐给她了。
两个人坐在黑暗里,小桃一边担心着小姐,一边还要应付着喋喋不休的杏儿,简直是不胜其烦了。
好在。到了最后。两个人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深夜里。柳玉瑾和沈烈回来了。
杏儿迅速地扑了上去,一下子扑在了柳玉瑾的怀里。柳玉瑾往后踉跄了几步,到底还是接住了抽泣的杏儿。不过要不是沈烈在后面扶了她一把,恐怕她和杏儿这会儿都已经摔在地上了。
“小姐……呜呜呜呜……我还以为小姐不要杏儿了……”杏儿压抑着的哭声让柳玉瑾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她一直知道。她的“失踪”让这两个丫头很是担心,可是却从没有想到过,她的失踪会给这两个姑娘带来这么大的恐慌。
“杏儿……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柳玉瑾轻轻地拍着杏儿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好了杏儿,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说歹说地总算是哄住了杏儿,柳玉瑾觉得自己简直是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一般。已经有了些凉意的秋天的深夜,她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小姐。你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对不对?”杏儿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柳玉瑾。
柳玉瑾十分心虚地沉默着。这个时候,她要怎么开口对杏儿说,其实他们是要放弃这里。远走高飞了,而且,还可能不带着她们两个姑娘呢?
柳玉瑾求救似的看向了沈烈。在这个时候,除了向沈烈求救以外,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好办法来了。
沈烈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好吧,坏人总是由他来当。
“杏儿,我和玉瑾打算要去京城了。而且,不能带着你和小桃。”沈烈沉稳地道。
柳玉瑾一惊,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沈烈。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的是让小桃和杏儿自己选择,而不是直接告诉她们说不带着她们走啊!
沈烈的眉头皱着,瞥了柳玉瑾一眼,让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沈烈这个说法其实是对的,这是最容易达到目的的说法了。直接就拒绝小桃和杏儿跟着走的提议,这样的话,劝起她们来,也就会容易得多了。
“那……我和杏儿怎么办?”
拉住了又要扑上去的杏儿,此时此刻,小桃显得冷静了很多。虽然她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终究,她还是问出了最最关键的问题。
柳玉瑾在心里暗暗地点头。看着小桃冷静的样子,她总归是放心了一点。就算杏儿这个小丫头还是很冲动的,但是,还好,她还有小桃这个姐姐,在关键的时候总得帮她一把。
“你们想留在这里也可以。这房子留给你们,欣香馆么,我打算卖掉。你们可以选择拿着卖掉欣香馆的银子,或者留着欣香馆的店面,你们做点小买卖,也是可以的。”沈烈道。
小桃一副求助的表情看着柳玉瑾。在她的心里,虽然叫了沈烈一声“公子”,可是她唯一的主人,还只是柳玉瑾一个人。现在,沈烈说要卖掉欣香馆,可是,她不相信,自家小姐的心血,怎么就能随随便便由一个外人否定了去?
柳玉瑾转过了头。微弱的烛光下,小桃和杏儿的表情都显得泫然欲泣,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地想着,沈烈一向是十分顺遂她的话的,如果她再磨一磨,也许沈烈就能答应着带小桃和杏儿一起去京城了。
可是,看着这谈话发展的方向,柳玉瑾终于清晰地认识到,沈烈毕竟还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他不敢轻易许下的承诺,说明他是真的办不到。所以,就算是撒娇卖乖,也是没有用的。
她心里知道沈烈做得对,可是情感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丢下这两个一直跟随着她的女孩子的。不过,这种时候,她总该是跟沈烈站在同一阵线的。所以,她也只能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小姐……”杏儿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为什么要卖掉欣香馆啊……”
这会儿,就连小桃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就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每一下都扎在柳玉瑾的心尖上,让她忍不住心疼极了。是啊,这个小小的餐馆不仅仅是她的心血,也是这两个丫头的啊!
在刚刚买下欣香馆的时候,柳玉瑾便去了京城。路上遇见了沈烈,这一耽误就是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小桃和杏儿张罗着欣香馆装修的事情。可以这么说,柳玉瑾只是留下了欣香馆的“骨架”,而每一点的“肌肉”和“皮肤”,都是小桃和杏儿亲手补上去的。
现在,要卖掉欣香馆,心疼的可不止柳玉瑾一个人。
“欣香馆可以不卖,但是,也不能开下去了。如果你们想要继续开饭馆的话……也不可以叫这个名字。”柳玉瑾十分“狠心”地道。其实只有沈烈知道,虽然柳玉瑾背对着小桃和杏儿两个人,声音也一丝异样都没有,但是,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晶莹的泪水。
“小姐,那你和公子呢?”
柳玉瑾的心头一紧。果然,小桃还是问道了这个问题。
沈烈握着柳玉瑾的手也同样紧了一下。他们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生怕被聪明的小桃给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是说了么?我和玉瑾要去京城。”沈烈淡淡地回答道。
“那公子和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就是你们去的话,为什么不能带着小桃和杏儿随侍在左右呢?”
说到了最后,小桃的声音几乎是已经带上了有些声嘶力竭的哭腔了:“小姐,您这是真的不用小桃和杏儿了么?还有欣香馆,您准备了这么久,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柳玉瑾的眼泪此时已经将她的衣服洇湿了一小块。小桃的哭喊就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将她的心给锤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转过身来,将小桃和杏儿揽到怀里,然后答应这两个姑娘,他们哪儿都不去了,就留在这里,留在青田县上,守着欣香馆,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柳玉瑾的愿望呢!
她从来没有希望大富大贵过。她只想跟着自己爱的人,能够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虽然平淡,但是却幸福、快乐。
可是,上天注定不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自从偶然地得到了这个空间之后,几乎是每一天,都是惊心动魄的。每天睁开眼睛,都没有一个平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