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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理和身体都受到了伤害,晴薰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失踪的瞳,另一方面,她又心焦如焚地等待着江衍和沧雪的归来。
沧雪和江衍刚一回到皇宫,晴薰就得到了消息,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赶紧让鹊音去将他们二人请来斓月宫。
沧雪一进斓月宫,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晴薰。在她的映象中,这个洛桑国的公主是真真正正的公主,跟她这种凡事都要自己动刀动枪解决问题的青丘帝姬是截然不同的。她从来没有见到晴薰这样养尊处优的姑娘会憔悴成这样,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受:“公主殿下,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晴薰摇了摇头,满怀希望地拽住沧雪的袖子,恳切道:“少司命大人,晴薰恳请你一定要救救瞳!”
江衍见状,道:“公主殿下先不要着急,还请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我们才好来想办法。”
于是,晴薰就将那日如何发现瞳被人设计,晕倒在地,后来瞳又是如何失踪,原原本本地都讲述了一遍。
沧雪听着,只觉得事情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先前,他们都以为瞳只是受伤昏迷,可如今他居然连人都不见了,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这小子怎么成天到晚地玩儿失踪?”沧雪皱眉,而后向江衍道,“从公主殿下的叙述中,瞳确实像是自己离开的。你觉得眼下该怎么办?”
江衍在沧雪身旁坐下,手中的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似乎已经有了办法:“公主殿下,瞳世子从离开到现在,有没有超过十日?”
晴薰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前后不超过六日。”
“那就还有希望。”江衍冲沧雪一挑眉,道:“阿雪,你之前从寒卿那儿顺来的符纸和朱砂笔可还在?”
沧雪心中一动,立刻就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赶紧将那符纸和朱砂笔拿出来:“在是在这儿,但是你会画那什么‘闻香符’吗?”
上一次晴薰失踪,慕寒卿就是凭借着闻香符找到了她的踪迹。沧雪一直以为那是慕寒卿捉妖门特有的符咒,江衍又不是捉妖门的人,难道也会画闻香符吗?
江衍老实道:“不会啊。”
沧雪:“……”
不会你说什么?!
江衍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唇角微微上扬,而后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符纸和朱砂笔,洋洋洒洒地就画起一个复杂的符咒。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沧雪见他画得随意,担心他暴殄天物。晴薰也是一脸莫名,却又不好意思质疑。
江衍将最后一笔画完,这才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姑娘解释道:“喊人用的。”
说罢,他就开始调动灵力,手中的灵力还没有凝聚好,却被沧雪一爪子按在了桌上!
别说江衍,就是晴薰都被吓了一跳:“少司命大人,怎么了?”
沧雪也没有明说,只是冷冷地丢给了江衍一个眼神,道:“找死?”
江衍看到沧雪按住自己的手有些微凉,蓦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沧雪既然知道他因为无常印而时日无多,就肯定也知道,多动用一分灵力,就会加速减少他的寿命。
他的心里一阵暖意,反手轻轻握住沧雪的手,帮她驱散手心的寒意,柔声安慰道:“只是一点灵力,没事的。”
沧雪的手被江衍握着,也没有挣扎,只是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道:“要用灵力,我来。”
江衍无奈一笑道:“我知道你担心,只是我要召唤的是白泽,只有我的灵力才行。”
“为什么?”
“因为白泽曾经,是我父亲的朋友。”
沧雪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要借助神界的力量。
他不喜欢神界,沧雪知道。
“实在不行,就我即刻就传符给慕寒卿,让他把闻香符的符咒画给我!”沧雪难得地固执道,“没有必要去找那帮饭桶。”
江衍攥了攥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中的温度,难得有些正经道:“不行的,阿雪。”
“闻香符只能适用于找失踪三日以内的人,可是瞳世子已经失踪近六日了。”江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重新在手中凝聚灵力道:“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沧雪感受到手背上温度的流逝,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自然也不会强迫别人。更何况对于江衍,她愿意尊重他的决定。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生硬道:“你可想好了,白泽一来,神界那帮老鼠就都会望风而来。”
江衍只是笑笑,就将灵力注入了那张符纸中。
唐晴薰还是头一次见到沧雪和江衍有意见上的分歧,但是那些什么神界啊、白泽啊,她也听不懂,所以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在为了什么而分证,只好乖乖坐在一旁保持沉默。
江衍用灵力将那张符纸逐渐燃烧殆尽,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衍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沧雪看不下去了,抬手就要给他渡灵力,却被江衍一把抓住。江衍有些虚弱地笑道:“不行……你的灵力是妖灵,若是渡给我,我会被反噬的……”
沧雪看着江衍这样,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又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对自己的恼火。
九重天之上,白泽正在太子殿下穹宇的羲和宫里蹭酒喝。
白泽和墨玉的渊源,可以说是情比金坚。
千万年前,那时的白泽正值年少轻狂的时候,自诩是神界最优秀的神兽,动不动就在神界找人切磋,从无败绩。
又一次,一个被他打败的神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是挫败感太上头还是真受到了刺激,愤愤道:“白泽,你尽找我们这些小神仙打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去找战神墨玉打一架去啊!”
白泽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服气,却依然嘴硬道:“他可是战神,我去找他打架,算不算是以下犯上?”
那小神仙见他动摇了,趁热打铁道:“这有什么?墨玉大人贵为战神,才不会计较这些虚礼呢!更何况……”那小神仙四下里看看,见周围没有人,这才凑到白泽耳边低声道:“而且我还听说啊,墨玉的府上还有花神大人前月才送来的‘千芳酿’,那可是神界一绝的好酒啊!你可以和他对赌,若是你赢了,就可以问他讨一坛‘千芳酿’……”
白泽喉咙一动,撇下那小神仙就屁颠屁颠地就向着战神殿进发了。
白泽一生,一好为战,二好为酒。
他兴兴头头地来到战神殿,心里就惦记着墨玉的那坛好酒。
墨玉当时正在战神殿里和花月闲聊,就听到有人来报,白泽求见。
花月冲墨玉俏皮一笑,道:“原来是白泽,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冲着上月我送给你的‘千芳酿’来的!”
墨玉见花月巧笑嫣然的可爱,不由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冲着我来的?”
“咦,看来你也听说了嘛!”花月拖着腮,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墨大人,我可是听说,这个白泽在神界挑战各路神仙,而且从无败绩哦!”
墨玉一把墨扇敲在花月的头上,笑道:“你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墨大人,您会应战吗?”花月眨巴着大眼睛反问道。
墨玉沉思片刻,摆摆手道:“我与那白泽素日无冤无仇,干嘛要应战?”
他俩正这么说着,门外那白泽平白吃了那么久的闭门羹,却是早就按捺不住了,又不好擅闯战神殿,便只好冲里面高声喊道:“喂!战神大人,我白泽在此特向您下战书,若是您再不应战,可就算您认输了!我可要到花神姑娘那儿去讨酒吃了!”
白泽不知道他口中的花神姑娘此时正在战神殿里笑得花枝乱颤:“墨大人,您再不应战,那白泽怕是要对奴家不利了!”
墨玉无奈地用墨扇半遮着面,不明白这些小孩子干嘛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成天就想着动武动粗。他一边让人放那白泽进来,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着:要是我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多读书,少习武……
白泽左等右等,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见到有人来通知他进去了。看样子,那墨玉是答应了!一想到马上要跟传说中的神界战神交手,说不定还能喝上传说中神界最美的花神姑娘酿的美酒,白泽的心中就满是迫不及待。
小年轻白泽大步流星地跨进战神殿,原以为那个已经活了几万年又身负杀神凶名的战神大人怕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凶神恶煞、倚老卖老的模样,待他进去后,就立马傻眼了。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个身着黑色云锦衣的儒雅男子,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云锦衣上用白色的丝线精致的绣着几只飘逸的仙鹤,脸上还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整张脸上似乎都在对这个不速之客说“欢迎光临”。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淡粉色蝉云纱的女子,女子的容貌极精致,肤若凝脂,樱唇星眸,那是一种令白泽都不敢直视的美丽。蝉云纱是很轻盈蓬松的,她的整个人如同置身梦幻的泡沫之中,手中把玩着一支与整个战神殿格格不入的桃花枝,正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来客。
白泽被这两个人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理直气壮道:“请问二位,战神墨玉现在何处?”
墨玉:“……”
他有些无辜地看看花月:我看着不像战神吗?
花月一时间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喂,姑娘你笑什么?”白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恼道,“虽然,虽然姑娘你很漂亮,但是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你,你还是不要随便对我笑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出来,花月更是笑得不行,墨玉的整张脸却是黑了黑,有些意味深长道:“花月上神笑什么?人家说的很对,不要随便对陌生男子这样笑……”
吃醋了吃醋了!被批评了的花月立马端正态度,矜持地坐端正,这才有了几分上神的模样。
吃醋的战神大人可不好惹!
白泽原本还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究竟什么来头,居然可以这么放肆地坐在战神的庭院里谈笑风生,直到方才墨玉一语道破“花月上神”,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你就是花神姑娘?!”白泽震惊地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居然是传说中清新脱俗、温柔优雅的花神姑娘?”
花月一开始还保持着美丽的微笑,然后她的微笑就开始随着白泽的话全线崩塌。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这下换花月黑着脸了,“我不清新脱俗,不温柔优雅吗??”
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你……你们……哼!”花月一甩袖子,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有花瓣从她身上落下,“好,白泽是吧,从今以后,你别想再喝道任何花神殿酿出的酒了!”
一提到酒,白泽立刻就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看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而是来打架的!他在短暂的迷茫后终于又恢复了斗志。
传闻中,花神花月是战神墨玉的女人,这是已经神界人尽皆知的佳话了。
那么,现在有资格坐在花月身边和她调笑的这位……
白泽犀利地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翩翩佳公子般的墨玉。
墨玉人畜无害地回视着他。
“你是墨玉!”白泽有种被耍了的恼羞成怒,道,“你就是墨玉?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搭理我?我可是来向你挑战的!!”
墨玉有些无辜:“你也没问我是谁啊!”
白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也是,谁能想到那传说中大杀四方的战神大人居然私下里是这么一副德行?!他做了一个晚辈请长辈的起手式,道:“既然您就是战神大人,那么,请吧。”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了起来,墨玉却依旧玩味地笑道:“要是我不打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现在难不倒白泽。
即便多年之后,白泽都始终记得当年自己也曾有过那样年少轻狂的疯狂举动。
他手中的一叶刃缓缓指向花月,眼神中带着年轻人才有的嚣张道:
“你要不战,就别怪我对你的女人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