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玫瑰(一)

傅五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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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人物:程微月、周京惟、孟听絮、秦贺、乔夜思、周斯珩。

    泾城的十月,燥热褪去,已有清凉之意。

    泾城大饭店,一楼迎宾处。

    程微月将手中的请柬递给应侍生,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今天穿了一件款式简约裙子,眉眼清浅,妆容素净,整个人都带着被精心呵护才有的平和温淡。

    门口的应侍生一眼就认出了她,眼神颇惊喜:「程导?」

    程微月笑笑,语调狡黠:「你认识我?」

    「您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染枝》我看过了,拍的真好。」

    应侍生一改方才恭恭敬敬的样子,态度雀跃积极:「您可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

    程微月站在门口签名,刚写完,有人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往怀里带。

    周京惟的声音带着笑意,透着散漫,轻轻柔柔的:「写什么呢?」

    程微月说在签名。

    周京惟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转,在面红耳赤的应侍生脸上停留了一瞬,收回视线,「走吧,赵奚默他们都在等。」

    这次的饭局是赵奚默做东,请了他,还请了秦贺。

    李昭坐在一旁,逗弄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团团,喊叔叔。」

    差不多两年前,温泠月生了一个女儿,大名赵暖,小名团团。

    李昭对这个孩子很上心,为了帮赵暖和温泠月在赵家立足,花费了很多心思。

    男人已经没有了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的气质沉稳内敛了不少。

    团团被他逗的咯咯直笑,那双眼睛和赵寒沉如出一辙,很漂亮的凤眼。

    他看见程微月和周京惟进来,将孩子放在一旁的宝宝座椅上,侧过眸看向一旁的秘书:「秦贺呢?」

    「秦先生还在等他夫人。」秘书顿了顿,小声道:「好像是吵架了。」

    李昭笑了,几分调侃:「他还有这个胆子,和孟听絮吵架?」

    两个人结婚才一年,秦贺妻管严的名声,已经很多人知晓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团团用手捏着桌上的餐具,奶声奶气的说:「妈妈,饭...饭..」

    温泠月好笑的捏捏她满是小奶膘的脸,哄道:「团团乖,还有叔叔阿姨没到呢,我们等等吃饭好不好?」

    团团才两岁不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小脸憋得红红的,嘴一撅,眼看就要哭起来。

    李昭连忙将要哭不哭的小姑娘抱进怀中,柔声道:「团团饿了,团团先吃饭。」

    他说完,看着一旁的服务员,吩咐道:「把孩子吃的辅食先上上来。」

    门从外面被打开,秦贺和端着餐盘走出去的服务员打了个照面。

    他将孟听絮往身后揽了一点,等到服务员走了,才扶着孟听絮进去。

    小姑娘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路走过来没给什么面子,冷清清的。….

    秦贺也不生气,眉眼满是纵容,看着她发着小孩子脾气。

    「絮絮,坐我旁边。」程微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置,示意孟听絮坐过来。

    孟听絮看见程微月,脸色才好看一点,她坐下,挽着程微月的手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开口:「月月,我怪想你的。」

    「前两天在剧组不是刚刚见过吗?」程微月笑着道,又抬眼看了眼秦贺,揶揄开口:「怎么了?听说你们吵架了?」

    孟听絮听见这话,脸一红,不自在的眼神乱瞟。

    对面的团团正在吃胡萝

    卜泥,对上漂亮姐姐的眼睛,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露出漏风的牙。

    孟听絮也笑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桌子,笑得异常开心。

    秦贺坐在周京惟身侧,后者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余光看见他坐下,淡淡笑了笑:「怎么?被教训了?」

    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秦贺桃花眼低垂,没在意周京惟三五不时的毒舌,只是看着他无名指上戒指,点评道:「款式不错。」

    「我让陈奕安把设计师的联系方式给你。」周京惟交换交叠的双腿,矜贵的面容,气质几分慵懒。

    秦贺说了句多谢,话语一转,缓缓开口:「听说,你和我爸联系上了?」

    「工作上的事,你前些日子不是忙吗?」

    菜上齐了,周京惟替程微月夹了她爱吃的几道酸甜口的菜。

    秦贺没什么胃口,隔着两个人,看着正在津津有味吃饭的孟听絮。

    在家和自己闹脾气,什么都不吃,出来倒是有胃口了。

    秦贺又好气又好笑,可说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有什么办法。

    他捏了捏眉心,将一道松鼠桂鱼转到了孟听絮面前。

    后者停下吃饭的动作,疑惑的看他。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秦贺挑眉,「我怕你夹不到。」

    孟听絮想了想,还是赏脸吃了点。

    秦贺眸中有暖色,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他和孟听絮的婚事,中间有太多的筹谋,以至于如今哪怕后者已经是他的妻子,还是总有不安的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患得患失。

    一顿饭,众人吃的还算是融洽。

    赵奚默作为东家,给众人敬酒。除了程微月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其他人都喝了点。

    孟听絮的酒量不太好,晚上心情好,不自觉多喝了点,等到秦贺扶着她离开时,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秦贺去取车。

    饭店门口,孟听絮歪倒在程微月的怀中,依依不舍的抱着她。

    「微月,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玩啊。」

    程微月被她这个样子弄的哭笑不得,连忙说好。

    而孟听絮不满意,还在强调:「到时候你把周京惟和程周周都给我弄出去,就我们两个人。」

    「好好好,就我们两个人。」程微月替炸毛的小猫顺着毛。….

    而孟听絮大约是有点委屈,哼哼唧唧片刻,哝声哝气:「秦贺骗我得了绝症,让我和他结婚,结果这厮只是得了个感冒,王八蛋!」

    酒后吐真言,程微月和周京惟对视一眼,皆是诧异。

    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秦贺的宾利停在了酒店门口,他从后座下来,扶住在程微月怀中摇摇晃晃的孟听絮,将她横抱起。

    孟听絮只在被抱起的一瞬间睁开过眼睛,之后就娇憨憨的继续依偎在秦贺怀中。

    秦贺看着一脸吃瓜的程微月,颔首道:「我先带絮絮回去了。」

    程微月点点头,「路上小心。」

    等到秦贺抱着孟听絮走远了,程微月才扑进周京惟怀中。

    周京惟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西装,将小宝贝稳稳的拢在怀中。

    他低下头亲她的眼睛,很轻很温柔的问:「冷?」

    「不冷,想抱。」程微月腻在他的怀中撒娇,「抱抱~」

    周京惟闷笑了声,贴近程微月的耳畔,低哑带着热气的声音:「回家以后,多叫几声老公,抱你一晚上。」

    程微月红着脸看他,说他色情。

    周京惟摸摸她的脑袋,很是清纯的亲亲她的唇,语气无辜:「你昨晚不是喊过吗?」

    程微月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接着说了。

    而另一边,孟听絮靠在秦贺的腿上,正在睡觉。

    她一直都安安稳稳的,只是快到家时,带着哭腔说自己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秦贺的嗓音有点哑。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休息。

    孟听絮说肚子疼。

    秦贺一愣,反应过来,将隔板打上去。

    他的手从孟听絮的裙摆往里探,后者声音大了不少,说他是流氓。

    秦贺看着自己指尖的血,不打算和醉鬼计较,叹了口气,道:「对对对,我是流氓,但是流氓目前也对你没兴趣。」

    一直又哭又闹的孟听絮听见这话,一下子睁开眼,看他:「为什么?」

    「你来月经了。」

    秦贺说完,孟听絮哭的更委屈了。

    「都怪你!」

    秦贺真是气笑了,「这也能怪我?」

    「你做的太狠了,才会提前的!」孟听絮很大声的反驳。

    秦贺脸皮一直挺厚的,尤其是在孟听絮面前,可是这一刻,还是很庆幸这车的隔音不错。

    他用湿纸巾将手擦干净,又用酒精消了毒,从车里拿出备用的卫生巾,给祖宗换好。

    孟听絮喝醉了,于是也忘了这几天两个人在吵架,蜷缩在他的怀中,说自己肚子疼,之后就委委屈屈的哭。

    秦贺拿她没办法,用手给她揉肚子,一边揉一边说对不起。

    孟听絮哭得睫毛都一簇簇打结,粘在一起,还不忘捏着秦贺的衣领,想一出是一出,凶巴巴的问他哪里错了?

    秦贺说哪里都错了。

    「秦贺,你就知道欺负我!」孟听絮狠狠的抽噎,「我都生气了,你也不回来哄我。」….

    「不是一直陪着你吗?」秦贺无奈的看着她,眼底都是不自知的宠溺,「怪我,下次我注意点,不留下印子,絮絮脸皮薄,被人看见要害羞,都是我的错。以后絮絮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嗯?」

    他温声细语的哄着,也没有愠怒的意思,眉眼间的情绪,甚至可以称之为乐在其中。

    孟听絮听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今晚你可以回来睡了。」

    秦贺语调笑意更浓,说好。

    孟听絮闹了半天,酒也醒了点。

    她伸手去戳秦贺的脸,凶巴巴的说:「你下次还敢惹我生气吗?」

    秦贺握住她作乱的手,亲亲她的手背,说以后不敢了。

    夜里他帮孟听絮稍微的清洗了一下,捏着她的手帮她刷了牙齿,又帮她细致的洗了澡,才给私人医生打了通电话。

    秦家的私人医生世世代代都在秦家私人医院上班,秦贺平日有什么事,也鲜少半夜打过去。

    医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坐了起来,道:「少爷,怎么了?」

    「痛经怎么治?」

    这话一出,医生愣了愣,之后才道:「痛经需要调理,我可以过来给夫人好好看看。」

    「我现在在泾城,你明天直接过来吧。」秦贺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一件事。」

    「您请说。」

    「月事提前和房事之间有关系吗?」

    医生忍不住咳嗽,字斟句酌:「应该关系不大。」

    秦贺‘嗯,了声,挂断电话。

    床上的孟听絮侧了个身,撑着手臂看向他,声音带着鼻音:「秦贺,我要喝热水。」

    「好,我去给你倒。」

    孟听絮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看见秦贺端着热水走回来。

    他试了试温度,往孟听絮身后垫了个枕头,哄着她喝热水。

    「秦贺,」孟听絮喝完水,清了清嗓子,道:「我刚刚在车上,没怎么你了吧?」

    「絮絮当然不会怎么我,」秦贺笑笑,捏着她的鼻尖,很温柔的哄道:「就是抱着我,说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孟听絮半信半疑,将热水放在一边,突然问道:「秦贺,你后不后悔啊?」

    「后悔什么?」

    「后悔娶我啊...」孟听絮扣着床单的一角,低着头,很小声:「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恃宠而骄。」

    秦贺低垂着眉眼,看着他的小玫瑰娇憨的面容。

    他很轻的笑了声,听不出情绪的问话:「谁说你了?」

    「这个不重要...」孟听絮咬了咬唇,「其实我一开始是故意的,谁让你骗我结婚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忍我到什么程度。」

    秦贺替她整理鬓角的碎发,依旧平静的声音:「我知道。」

    孟听絮抬起眼看他,带着点错愕。

    「孟听絮,你在我这里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敢娶你,我就准备好了接受全部的你。」

    「我自己惯的,惯成什么样,都不许别人说半个字。」秦贺捏捏她的脸,问她:「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孟听絮裹着被子躺到他身上,「你帮我再揉揉肚子。」

    夜色如水,从半掩的窗帘透进来...

    玉衔。

    「张总,我敬你一杯。」

    「不不不,是我该敬你一杯,王总。」

    包厢内,乔夜思坐在王权的旁边,看着他和对面的张总你来我往的喝着酒。

    她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王权是她的直属上司,而对面的张总,则是今年公司最大的客户。

    王权今年三十岁,保养得宜,身上有一种时光和淬炼的沉稳内敛。

    公司里面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乔夜思对他却只有敬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点,王权对她青眼有加,带着她这个刚刚进公司的女孩子,出席不少的场合。

    「对了,刚刚就想问了,这个女孩是谁啊?」张总喝完杯中的酒,看了眼一声不吭的乔夜思,笑着道:「我和你出来吃饭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看你带着女孩子。」

    「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王权笑笑,看向乔夜思,示意她起身。

    乔夜思回过味,拿起手中的白酒,起身朝着张总就是一饮而尽。

    张总看着她这个青涩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这姑娘豪爽,我也干了。」

    吃过饭,乔夜思跟在王权身后,目送张总离开。

    王权喝了酒,步伐有点虚晃。

    等到张总的车子一消失,他就直接栽倒在了乔夜思身上。

    小姑娘身娇体弱的,撑着他实在是很吃力。

    她低着头往前走,冷不防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

    乔夜思抬起头,看见了周斯珩。

    男人眉眼温润,少了病气,整个人气质温吞斯文。

    魏厅尧咬着烟站在他身边,看见他神色有异,笑着道:「看你这样子,是遇见熟人了?」

    乔夜思下意识低下头。

    她躲周斯珩已经躲了很久了,自从后者让她和初恋分手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很是尴尬。

    周斯珩不是死追烂打的人,见乔夜思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便也就作罢了。

    以至

    于这次乍然相见,真是分外的尴尬。.

    傅五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