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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除了灵姑引路,也有不少弟子前来参拜梦不语。
不仅因为北疆魔尊的身份,实际上于诸多弟子而言,梦不语也是彼岸红尘的师姐或师姑。
当年蛰伏在彼岸红尘的那段岁月,就如同教养魅烟行,梦不语亦教导了许多同辈亦或小辈,是音夫人最属意的传承者。
若非她不愿意,当年彼岸红尘的圣女便不是魅烟行,而是她。
虽然后来魅烟行也被她要去了天门,不得已之下,音夫人只得将下一代弟子中最优秀的烟芋芋定为圣女。
只是音夫人常年需要闭关,再难有心力教导于她,且不觉得彼岸红尘里,有谁合适教导烟芋芋,干脆让烟芋芋去天门学习。
意思简单明了,扔给了梦不语和魅烟行偶尔提点。
恰在此时,又有两名弟子前来拜见梦不语,是她颇为信任的‘鸾鸣翠凤’中的鸾叶与玉凤。
正巧听见灵姑的话,两人亦是附和了起来。
“那女人简直狼心狗肺,对同门也能下死手。”
语气隐有恨意的是鸾叶,此行她与鸣筝也随同队伍,前往去夺取那株阴阳玄灵草,鸣筝却被紫千红重创,幸得医治及时,保住了性命,但至今昏迷。
“可惜鸣筝妹妹平日里还会替她说话,以为她哪怕做事狠厉激进,总归是为了宗门,谁料只是自私狠毒。”
哪怕是她们这些后辈都很清楚,那位‘刹那芳华’的行事风格,与整个彼岸红尘的弟子们都有所不同。
并非是得善为善,而是凶戮成性,若非有音夫人压制,三大镇宗长老制衡,恐怕早已经惹出了大祸,将彼岸红尘的声誉败坏。
听到鸾叶的碎念,梦不语微怔,这才知道鸣筝出了事儿。
“鸣筝的神魂可有损伤?”
“当时灵姑前辈救援及时,好在鸣筝未伤神魂。”鸾叶恭敬回答,同时看向梦不语的目光有些幽怨。
“若是您当年没被泄露身份多好,一直留在咱们彼岸红尘,现在早已经是咱们彼岸红尘新的执掌者,还能让那人翻起什么浪来。”
鸾叶的声音悠扬,隐有抱怨。
这同样是彼岸红尘很多人可惜的事情,若是梦不语的身份当年没有暴露,没引来天鬼魔尊的围杀,且愿意成为彼岸红尘的圣女。
以梦不语的天赋,超越三大镇宗长老的实力,然后成为彼岸红尘真正的执掌者,早就是极简单的事情。
一旁的玉凤也频频点头,眼眸中满是赞同,不过旋即想到了什么,神色略有沉重。
“那……当年出卖梦前辈的,会不会就是紫千红?”
谁都清楚,紫千红不仅嫉妒着梦不语,行事风格几近于邪,且对于圣女之位近乎偏执。
这或许也是烟芋芋被送到天门教养的因由之一,想来音夫人是担心她闭关之时,烟芋芋会受到紫千红的苛待。
“你们两个,没有证据的事情莫要瞎说。”
灵姑打断了这两个小姑娘在梦不语身前碎叨的话,仔细的教导了两句。
她虽然也极不喜紫千红,更是对对方此次叛逃出宗,重伤同门的举动深恶痛绝,但不会瞎扣帽子。
“当年梦尊主行踪之事,我等奉音夫人之命彻查过彼岸红尘,竟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紫千红那里同样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与天鬼魔尊私下联系过。”
这至今是彼岸红尘的一桩悬案。
好在的是,梦不语终究是活了下来,且逆了绝境,突破了至高境界,斩杀天鬼魔尊复了仇,夺得了天门。
当年结果哪怕没有查到,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大。
听到灵姑呵斥,鸾叶与玉凤止住了话,可怜巴巴的跟在了梦不语身边儿,开始与她汇报一些情况。
对此,灵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晓‘鸾鸣翠凤’这四个丫头,其实也早已经被梦不语挖了一半的心去天门。
“梦尊主可是要将彼岸红尘搬空吗?”灵姑打趣了一句,缓了缓刚才略有些沉重的气氛。
梦蓁蓁与魅烟行觉得这话挺有意思,掩嘴笑了一会儿。
梦不语只是礼节性的笑了一笑。
不知为何,这位灵姑哪里都好,但她就是不怎么喜欢。
……
……
三人在听雨廊小住了一日,等候音夫人出关。
一日间,梦蓁蓁在思考过两日回到天门,应该如何筹备一下,迎接那个木头书生来提亲。
魅烟行则是郁闷,尊主姐姐何时能和先生和好,否则不能回云城的竹林小筑,根本没机会与那傻狍子住在一起。
至于去圣域找人?
可算了吧,据说那位帝鸿圣皇而今坐镇圣域,以那人与尊主姐姐之间的嫌隙,恐怕见了天门魔修,说不得会直接镇压。
不同于这两人发呆瞎想,梦不语则是很认真的缝制了一件锦毯,恰好适合老人盖住膝盖与腿,保暖且好看。
锦毯之上绣着万紫千红的牡丹花,争先绽放,活灵活现。
等到鸾叶前来引路,三人方才前往拜见音夫人。
临至流云楼的内阁,正有一位雍容明媚的妇人坐在软塌之上,她披着数层锦纱,纱衣下却又是颇为保守的锦裙,典雅且柔美。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巍然缥缈的气度,眉宇间的慈和笑意,更是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亲切,总觉得与记忆中母亲的笑容一模一样。
尤其是这般年纪的她,还带着精巧的萤石兔子耳环,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孩子气,涂了层薄薄的口脂,若少女芳华。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见着梦不语三人走来,这名雍容明媚的妇人招了招手,眼眸中是很好看的笑意,纤长的睫毛透着与年纪不仿的娇俏可爱。
“我空手来的,没给您备礼。”
梦不语回应的干脆,难得展露着柔软的笑意,恭顺的坐在了音夫人身边儿,好似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就连梦蓁蓁都很少见自家母亲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但在那位北疆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音夫人当面,也不敢瞎说什么。
她与魅烟行和鸾叶一样,乖乖的当个木头桩子,恭敬的站在一旁。
听着梦不语的回答,那名雍容明媚的妇人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咂舌,以示不满。
“礼都不到,人来干什么呢。”
话虽如此,她却极是珍惜的捧住了梦不语的手,一如终于等到远嫁女儿回娘家的母亲,眼眸中是不尽的宽慰与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