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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别墅暂无奇怪之处,不过到了晚上别墅却充斥着一股恶心又难闻的气味,早在今早见面时,黄云就已经说了。当时她就已经提过,这股味道不但诡异,而且味还极浓腥臭难忍,虽然黄云已经先一步知会,不过只有真正嗅到置身于这儿,才知道这股味道居然浓呛到何种地步。
即便是临,在气味浓至最重时,也叫这个味道呛得有些犯恶。抬着手用斗篷死挡在鼻前,临说道:“这样的味,那王太太竟然能在这屋里连呆这么多天,看来王先生的财产她是非得不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可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为了钱财就算是命都能舍弃,更何况只是在这种地方呆几天。”
回了临的那番感叹,安德鲁已来到王明房前,因为不知道晚上游穿于家中会遇上什么,所以一旦入了夜,这栋别墅是没人乐意上外头游荡的。也只有安德鲁跟临,才会在这个时辰来到王明房前,顺着那充斥在别墅各处的腥味一路寻了过来。虽说这个时辰下不管哪个地方,这股腥臭味都是极浓的,可既然房中充斥着这样的气味,总该有个源头。
别墅中腥臭味最重的地方就是王明的房间,站在方外,门还未推开,他们就已嗅到门后溢散出的极恶之气。那股味道一旦散出就直接从人的鼻腔呛入,就算是用斗篷堵捂住口鼻,也无法将那个气味彻底抑制住。倒也是因了物理的防御已不能将这股腥臭挡在外头,临直接伸出手在前头画了一个圈。
圈落成后,周围形成一圈灵界,因了灵界的构建,临这才舒叹口气不再用斗篷掩住口鼻。这别墅内的气味可是呛至要人性命,也只有安德鲁,面临着这种腥臭还能面不改色,倒叫临都快起疑了。
是不是在自己没留神的情况下,安德鲁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了,以至于嗅觉逐渐失灵。
就在临起着这种念想时,安德鲁已经上前将手覆在门把上,轻的使了劲,下一刻只听“吱”的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原先隔着一扇门,那股腥臭的味道就已经呛得叫人有些作呕,没想到门打开后,恶心的味道反而消失了。
消失的气味,叫临感到有些奇怪,当即随了安德鲁进了王明的房间,在确定房中没有那叫人作呕的气味后,临这才化去身边的灵界,随后说道。
“还真是奇了,本该是源头的地方居然没味。”
临的话安德鲁没有接应,只是在门处略微顿停半刻扫视屋中的一切后,他才驱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床边,因着安德鲁上前,临自然也跟上,可就在她跟了上前看到床铺上的王明时,临忍不住咋了舌随后说道。
“哇哦!”
能让她发出如此叹惊的声音,自然只有眼前的王明,躺在床上早无脸色可谈,原本就只剩下半张脸还能看出原貌的脸上,壳石正在一点一点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侵蚀着。那半边已经被壳石覆盖的脸,壳石继续扩大延伸,原本就是覆了一层的壳石如果又上增了几厘米,并且在安德鲁跟临的注视下,壳石还有继续增长的意思。
寸寸垒堆而上的壳石,就好似从所覆的身体上不断的榨取的养分,只要提供养分的人还活着,它们就能继续生长,直到将所附之人榨干。
垒在王明身上以及脸上的壳石,就好像生长在浸泡于海礁之下的海蛎壳,石青色的外壳,表层坑坑洼洼,有些缝隙里头好像还渗藏着一些污泥。大概是因为才刚生长出的缘故,刚从脸上生出的那些还隐隐透着一些湿意,像是刚从礁石上敲挖下般。
密密麻麻的壳石,远远瞧着便让人觉了有些恶心,更何况这些壳石还是长在人的脸上。因着王明身上簇长的壳石,临一时好奇直接上了前,飘悬站在床边探伸出手,临正打算触碰王明脸上长出的壳石,谁知这指尖才刚点触到壳石表面,诡异的事竟然发生了。
壳石的表面,那坑坑洼洼宛如海蛎壳闭合的口子竟然裂开,泥沙直接从开启的口子涌出,混着水泥的沙土从口内涌淌而下,场面极是诡异。而更加诡异的事还在后头,在那些混着水的沙泥下,临先是看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扭动着,随着沙泥淌多了,那白色扭曲的东西也渐着清晰,从开启的口子条条探了出来,那动扭着身体的白色东西竟是一条条肥硕的蛆虫。
实在没想到这些壳石的内部竟还藏有东西,如今入了夜,无人之下它们开始疯狂的生长。
脸上此时开启的口子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大大小小的口子分布在脸上的壳石处,条条蛆虫就那样伸弹出半截身子来,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叫临都恶心得直接飘退数步。抿紧的唇显了临此时的厌恶,她直接囔嘟说道。
“天,这东西有够恶心的。”
大晚上瞧了这一幕,换成谁这胃里都得滚翻起来。对于这种东西,临可没口味重到上前多看几眼,反观安德鲁,虽然这一幕也叫他蹙了眉,不过眉心的紧蹙之下他还是上了前,随后将王明身上的被子掀开。
当床被掀开后,隐于床被下的一幕也随之暴露于眼下。
脸上的一幕已够临觉着恶心了,没想到身上的情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明的身体早就被壳石侵占,因为身上垒长了大量的壳石,衣服根本穿不上,所以王明是****着。身上覆长了大大小小的壳石,身体已被完全覆盖,而这完全覆盖了王明的壳石,不知是否因了临刚才的触碰起了连效的反应,还是因了旁的什么,王明身上的壳石竟也纷纷咧开了口子,那些白色的蛆虫从口子中全部探出。
加上身体的,王明身上的蛆虫就算没有上千总的也得数百。大概是因着壳石开口蛆虫探头,让王明感到很不舒服,始终都没听过王明吭声的他们这时却听到从王明所躺的地方传来声声虚弱的呻、吟。
一声接着一声,虽然不大而且还带着极大的长喘,不过每一声还是能从呻、吟中听出所叹之人忍隐的痛苦。
就像是自己的命正一点一点的被人榨取,那一声声弱得几乎不可闻的呻、吟中带着言语无法道言的绝望。
每一声呻、吟尾调都拖得老长,就好像这一口气落后就不可能再喘接下一口气,他的命随时都可能在这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中了结,最后坠入无尽的黑暗。
变成这幅模样如果没有意识,那还好,至少不用承受这种折磨,可现在看来王明的意识仍在,他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来于身上生命却榨取时无尽的折痛。这种痛苦,恐怕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王明是个怎样的人,临从阴歌那儿也听了个大概,可看到他身上所承受的非人折磨后,她还是忍不住咂舌说道:“这种折磨,还不如去死呢。”
“自作孽不可活。”比起临这难得展露出来的善心,安德鲁倒是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从口子里伸探出的蛆虫的确恶心,不过这些恶心的东西可不能挡下安德鲁的探询。直接伸出手捏住一只蛆虫扭动的身体,随后将他从口子里揪出。
蛆虫的一端探出壳石,不过那一头倒是死死的缠吸在壳石内,拔揪时安德鲁也是费了些力气。用了力气直接揪了出来,当蛆虫从壳石内拔出时,那块壳石里淌出的竟不再是泥水,而是浑浊的暗红色粘体,就好像溢出的血混杂着泥浆,杂混淌出。
粘红色的泥水淌下,一股子臭腥的味道瞬间呛出,逼得安德鲁都要往后退上几步。蹙着眉像是展露了对这腥臭之气的厌恶,安德鲁倒是没松开捏在手中的断蛆。
只剩下一截身子的断蛆并未因被拔出而失去活性,反而在安德鲁的手中剧烈的扭动起来,甩摆的身体竟几次险着从安德鲁的手上逃走。要不安德鲁早就做了准备,只怕还真得让这蛆虫给逃了,奋力的甩动着身体,断蛆的卖力叫临觉得有趣,直接飘行上前打量起这半截断蛆,就在临上了前准备细看时,安德鲁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凉气倒吸的瞬间,安德鲁的手竟然松开了,断蛆从他的手上脱离最后砸落在地面,原还担心着断蛆落地会不会造成其他的麻烦,没想到当蛆虫砸落地上的那一刻,它突然碎化了。没有任何先兆,断蛆直接化成一团黑雾随后消失不见。
黑雾散开,随后消隐,一切就只是短瞬间的事,不过在断蛆换成黑雾的那一刻,临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些独特的气息。斗篷下的唇抿了一下,临突然喃道:“诅咒。”
“什么?”闻了临的轻喃,安德鲁直接出声询了,询后临应道:“床上的那个家伙,被人下了诅咒。”
“诅咒吗?这么说来,倒是……”后头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不过从安德鲁渐沉下的眸色还是知了他已清明。心中既明话便不用多说,也是因着安德鲁顿下后头的话,临这才问道。
“对了,你刚才怎么了?”
好端端的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安德鲁来说这可是一件稀罕事,临哪会不上心。就是因了她的询问,安德鲁才回道:“那东西咬我。”
“你是说那条断蛆咬你?”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临的唇角都扬了起来,飘上了前,临说道:“蛆虫居然咬你,那玩意儿有嘴?”
说是咬,实则也不然,刚才指尖处的确是传来一阵刺痛,不过那刺痛的感觉并非被什么东西咬到。与其说是被咬了,倒不如称之为割到更为贴切。回思着刚才那一促的痛,安德鲁抬起手看着指尖上那小小的一道血口。
口子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淌血,这样的伤口按理来说花上个一两天也就好了,不过安德鲁身上的伤口显然比起正常人而言,需要耗费的时间更短。那道血口子在安德鲁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愈合,不出一两分钟,伤口就消失了。
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是短瞬之间就可复原,所以得知安德鲁只不过被蛆虫蹭出一点小小的血口后,临也就没在意。比起安德鲁手上那小小的伤口,她显然更在意王明身上那些壳石以及缩蜷在壳石内的蛆虫。也不知是否因安德鲁刚才拔揪了蛆虫的缘故,壳石内的蛆虫更显躁急,而蛆虫的躁急直接影响到王明。
呻、吟声比起刚才更是促紧,一声吊着一声,在这黑夜之下荡回着,叫人听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些壳石根本不是在榨耗他的生命,更像是在折磨他,让他在痛苦中耗尽最后的生命。
对王明下这种恶毒的诅咒,下咒的那个人恐怕要的不只是他的命,必须让他在痛苦中一点一点的煎熬,那人才能觉得舒坦。夜下王明的呻、吟声声刺入临的耳中,倒是难得的叫她生了几分不忍,直接抿了唇,临忍不住说道。
“真不知道这家伙得干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让人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害他,这种折磨,恐怕他这一条命还能吊上很久呢,安德鲁,要不咱们跟王太太商量下,干脆直接换委托算了,把他超生也算做做善事吧。”
既非为了取命,那么这样每夜每夜的折磨才是诅咒的重点,每晚都得享受着折磨的轮回。如果王明现在能开口说话,临觉着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肯定不是求他们救救他,而是直接杀了他免得在受这些无尽的轮回。
痛苦的折磨,寿命的长就显得多余的,临这一番话也是有感而发,谁知她这话才刚刚出口,屋内的气压突然变了。骤变的空气,波乱的灵压,怨气因了她的那一番话突然从角落里膨胀出来。
这突然暴起的怨气叫临收了声,收声之后唇笑倒是不自觉的上了溢,当那唇上的笑溢出时,临听见安德鲁蹙眉说道。
“终于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能再多忍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