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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敏的手机,因为怀疑这个手机是用于下咒的媒介,安德鲁也就没有还回去而是将手机放在教室的桌上。小敏是在接了同一个人连续数天的电话后才变成这样的,她身上的恶咒显然跟手机有关。
那个人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联系过小敏了,说真的,对于这台手机安德鲁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当小敏的手机响起时,他还真露了几分诧异。视线从小敏身上移至桌上的手机,看着那因为震动在桌上不停挪移的手机,安德鲁上了前,随后将小敏的手机拿了起来。
拿在手中随后按下免提键,很快的电话便接通了,只不多电话接通后,安德鲁却没有开口。看着小敏的手机,他在等,对方好像也在等,彼此都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按耐不住。安德鲁从来不缺乏耐性,就算是在这一件事上,也同样如此。
压抑的死静后,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声音一开始非常的小,小得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后从免提里溢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当电话里头的声音清晰到足够让人听清时,安德鲁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知是承受着怎样的绝望,那种哭声惨凄到汗毛都会跟着竖起,不知喊哭了多久,声音早已沙哑不曾调。可是哭声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声音从话筒里溢出,渐渐的,这个声音已嘶哑得听不到声响。断断续续的抽泣,带着极重的喘息,每一声重喘就如重石一般扣压在倾听者心头。
电话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哭声,而这仿佛经历过世间所有绝望的声音,竟和躺在沙发上已陷入睡梦的小敏声音极像。
在听到那压制到绝望最后直至崩溃无助的哭声,安德鲁下意识往小敏的方向看去。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小敏看样子睡得极不踏实。不知梦中的她到底经历着什么,汗珠子不住的从额头渗出,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她的嘴却张着,像是甩上岸边的鱼,努力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重重的喘着,模样看上去非常的痛苦,紧闭的双眼泪珠毫无预警滴滴滚落,小敏的手使劲扣抓住自己的领口,掐着颈部,就好像这样能缓解梦中带来的恐惧。她正恐惧着,经历着绝望以及无助的恐惧,而这一份恐惧正经由手中的手机,传入他的耳中。
给小敏下咒的那个家伙,分明在挑衅,通过小敏的手机将她梦中所承受的一切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讽刺着他们的无能,就算人在边上,对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仍旧无能为力。
这样的嘲讽,的确是赤裸裸的挑衅。
小敏的神色越来越痛苦,脸上的汗已如雨下,而手机里那绝望的哭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阵阵压制下的抽喘。再继续下去,别说是揪出幕后下咒的人,就算是小敏,也得在他们面前承受着梦中的绝望以及折磨,最后生生崩溃。
单子已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下咒的人胡来,更何况安德鲁答应过夜梓,一定会将她的学妹完好无损的带出来。答应过夜梓的事,就算再难安德鲁也会去做,那一瞬已然下了决心,握住手机的那只手猛的收紧,安德鲁喊道。
“临,想办法破开。”
“破开?”
安德鲁的话叫临闪了神,因闪神的缘故,散飘在屋中的鬼灵散涣了不少,不过很快的临又重新将黑雾团聚起来。无需安德鲁详解,只是听后临便知道他想干什么,操控着鬼灵继续保持着干扰的频波,临说道。
“破开?如果强行破开,后果你应该清楚。”
“就算不破开,就现在的情况这个学生也废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上一赌,或许还有可能。”
“可能吗?这个女生现在已经陷入梦中,想要你的那一份可能,你应该知道得冒多大的危险。”
“我已经答应了夜梓,只要是答应她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做。”坚定的语气,那是永不能改的原则。对于夜梓,安德鲁从来如此,这一点很早之前临就知道。她清楚,无论如何是劝不了安德鲁的,就像谁都无法劝说一个人背弃自己的信仰。
安德鲁的决定已经下了,谁也不能更改,更何况临打从一开始就跟他想到一块。只不过意思意思的劝上两句,当她再一次从安德鲁那儿得到不容更改的回答后,临无奈舒叹,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你了,下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临也开始有了动作,一开始只是干扰灵界的频波,不过现在,既然安德鲁想要拿别人的命赌上一赌,她自然也得放开手。横在面前的灵界,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嘲讽,用自己创出来的术法难为自己,临也是个骨子里带傲的人,这种嘲讽她可没打算一直咽下去。
想法跟安德鲁落到一块,她也就不刻意的压制鬼灵的缓溢,像是突然打开打开了闸门,当说了要安德鲁“好自为之”后,临周围的鬼灵已大量涌出。贴覆在墙壁上的人形好似承受不住大量鬼灵之下骤变的灵压,一道接着一道被那无形的力量撕毁。鬼灵的冲击,灵界的外层开始崩毁,小敏周围的空间更是剧烈的扭曲起来。置身于灵界中的小敏,就好像外头罩了泡沫球,如同泡沫将碎,摆摇不定下连里头的小敏看上去也现了扭曲。
灵界的确很强,只有真正硬碰硬才能明白想要冲破它是件多难的事。或许她真该承认构建这个灵界的人真的是个奇才,可即便如此,这个灵界也是以她的术法为模板,想要破开它。
临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已至临界点,崩裂也是一瞬的事,当感觉到两股力量盘撞至一定的程度后,临突然厉喝一声,只听一声“破”,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直接从小敏周围炸开。突炸的冲击波旋刮起屋内的一切,就连着桌椅也被它吹得往后滑行。桌椅摩地时发出的刺耳声响,冲击波下带起的急流吹得墙上的人形大量脱落撕裂。
这股力量强到叫安德鲁蹙眉。
冲击波的力量带着一切,却独独奈何不了他两,交错的双手快速变化着,在结出招招术法后突然再见临喝道“现”,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像是空间被人撕裂般,黑洞突然出现,漆黑的洞口连着光都能吞下,看久了就连人的灵魂都好像会被这黑洞从体内抽出,随后吸入。
这个黑洞就是临搭出的通往小敏梦境的通道,她身上的鬼灵虽然极强,不过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打开黑洞已是极限。当黑洞撑开时,临的体能也差不多全耗尽了。滴滴汗珠顺着面颊滚落,汇于下巴而后落在斗篷上,连着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强撑,临说道。
“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临已非以前的她,现在的她的确撑不了太长的时间,就在临的话落后安德鲁正眸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一会久拜托你了”,而后整个人进入黑洞中。等到安德鲁的身影消失在黑洞的尽头,临这才松了手,松手的那一刻,黑洞瞬间消失,屋内骤如寒冰的感觉也随着消隐,直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临喘着气说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不是真该承认古人没有骗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那个家伙比我还讨人厌,居然在灵界内又加了一层那种东西。呵,看来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可不只是想让老师难堪呢,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
灵界之下,又套了一层术法,而这一层术法,她跟安德鲁竟然都没察觉。毫无防备的临自然遭了那家伙的道,虽不致命,不过对于她这把老骨头来说也得好好的缓缓了。
梦境,那可是属于那个家伙特有的领域,现在的临,也只能相信安德鲁的能力。
黑洞的内部漆黑一片,除了自己,安德鲁看不到任何东西,慢行于这漆黑的空间里,安德鲁警惕留意周遭。每一步踩下去,声音都会荡起,飘荡远行的脚步声是漆暗下唯一的存在。
在这种只剩下黑完全没有任何指示的地方,除了凭借感觉一直往前走,没有其他的办法。安德鲁也是如此,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感觉朝着前方步步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许也有十来分钟,或许还要更久,安德鲁突然看到前头有光。
光不亮,还透着诡异的血红,像是发生了什么凄惨无比的事般,那血红色的光带着沉沉的阴,叫安德鲁的眉心忍不住又皱了几分。不过稍微停顿一下,下一刻安德鲁继续前行,可就往前走了几步,原本离他还有些距离的红光在这几步后竟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几步路,直接让他置身于鬼色的红光中。
红光之下,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显现出来,像是散了雾般,一点点显露。
这是一间房,一间安德鲁从没见过的房,红木家具水晶吊灯,房间的装饰看上去很是奢华,要不是周围萦绕着诡异的血红,安德鲁或许还会喜欢这儿。房屋非常的静,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可当空间的暗彻底散去时,安德鲁听到哭声。
那个绝望之下透着崩溃的声音,声音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当这个声音破了死静的空间传入安德鲁的耳中时,他竟因这个哭声感到了一丝凉意。心里直接落了空,不过很快的,安德鲁镇定了下来,因为在落空的那一瞬,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小敏。
这个哭声真是之前通过手机听到的那个哭声,而这儿。
恐怕就是小敏的梦境。
那个即便困到崩溃,随时都可能疯掉,她也不肯再进来的梦境。
听到哭声也就有了目标,当即安德鲁也就不再多等,径直离了这个房间。推开门走了出去,当安德鲁站在走廊上,那个哭声听上去更清晰了。
抽抽泣泣,连着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揪起来,放慢脚步前行着,原先一脚踩下去便荡出极远的脚步声,此时好像被吞噬一般,无声无息由着安德鲁走到传出哭声的房间。站在那扇门外头,看着虚掩的门,仅是露出一点缝隙的门后,绝望的哭泣便是源于这儿。
看,顿思,也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安德鲁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门被推开,萦罩在周围的鬼红色瞬间从屋内溢出,安德鲁刚才所在的那个房间,气氛就已是非常诡异,然而那样的气氛跟如今的这个房间比起来,却不及十分之一。
沉暗的红,叫人进入这儿便不自觉的感到压抑与沉闷,好像有道无形的力量揪拽着心脏,叫人喘不过气来。这里的气氛,比起其他的地方更过,然而最叫人感到闷沉和压抑的却不是这满屋子的鬼红,而是那喷溅在墙壁上的血。
鲜红的血,一道接着一道铺溅在墙壁上,在这血红的鬼色下,这满墙的血显得更加恐怖。这个屋子不只是墙壁上溅满了血,就连地面上也是铺了一层。
像是涓涓流淌的溪流般,安德鲁只不过往屋内踏了一步,便踩到已经蔓渗至门口的血。透着鞋,都能感受到那血液特有的粘连。因了触感安德鲁低下了头,看着鞋尖踩触到的血。一道血流,顺着血流往屋子的正中看过去,安德鲁先是看到一片触目的血,随后才在房屋的正中看到三个人。
说是三个人,事实上也不全,毕竟其中的两个,已算不上人了。
究竟得经历过怎样的绝望跟愤怒,才能造就如今这种局面,当看到屋中那一幕时,纵然是安德鲁,恐怕也只有惊诧。
飞溅的血,被锋利的剁骨刀劈切成大大小小数百块的尸体,尸块随即的摆丢在屋中,体内所有的血都淌流出来。那被剁切成数百块的尸体究竟是谁的,恐怕连屋中绝望痛苦的女人,自己都说不清。
毕竟这些尸块的来源,是两个人,一个是女人,而另外一个,则是男的。
尸体被肢解成碎块,女人的头颅也被刀劈出一道有一道口子,惨遭毁容的头颅被随意扔放到一旁。至于男人的头颅则被那个女人抱在怀中,死死的搂入怀里,就好像要将头颅揉入体内般。
因为那个女人跪在那儿,垂着头抱着头颅,披散下的头发挡住容貌,所以安德鲁看不清她的脸。可当女人绝望的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出悲鸣时,安德鲁却一眼认出这人。
就算气质上变了,不过那一张脸安德鲁不会认错,因为那个人,就是昏睡陷入噩梦中的小敏。
悲痛的哀鸣,带着人世间最深的绝望,这一刻,安德鲁算是明白,为什么宁可折磨自己,小敏也不肯再次进入梦中。如果每一次进入梦境都是重复着经历这样的绝望,即便是他,恐怕也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