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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学上,如果一个人希望一件事情往一个方向发展,他便会重视信息中可以佐证自己推论的情报,而忽视有悖于推论的情报,这就是日常说的先入为主。
而杨培敏这种明显欲盖弥彰的说词,更加坚定了沈宜香的行动,虽然里面没有写什么出格的言词。
沈母也是在几个女儿的肯定下,也动摇了,她是非常希望儿子能把终身大事订下来,这会儿难得他看上了一个,要是这回不成了,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但是那女娃如果真的身体不好,不利于生养的话……她是非常的矛盾。
有几次忍不住走出院门去看儿子回来没,在家里也是坐立难安,沈母并不是个多大主见的人,早年没分家前,没少被婆婆搓磨。
女儿们知道母亲的焦虑,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地把家里的家务全做好了来,喂牲畜剁猪菜打扫院子杀鸡做饭。
男人们跟沈父沈二牛在正屋里聊天,没有参与到女人们的决定里去。
直到下晌四点多的时候,沈宜光才回了来。
手上还提了三条大肥鱼。
“战友家留得狠,还是说了姐姐们今天上门,务必得赶回来,才放了我。”沈宜光把鱼放在水盆里,还活着呢,下了水顿时扑腾起来,“他们生产队前些天放了个鱼塘,他们就分了十来条,不由分说的让我带一条。”
“哟还真是难得看到活鱼,这起码一条有五六斤吧?你战友家是那个上岭村的?那个村可是比咱这边好过。”从厨房里出来的二姐沈宜夏凑过去,啧啧道:“让你带一条,哪变三条了呢?”
沈宜光站了起来,笑道:“哪好意思白拿呢,他们家虽然分的鱼多,但人也多,我留了钱票拿了三条,他们家也是留着要送亲朋,不好多拿。”
姐姐们的孩子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怎么做好吃。
“我娘会红烧鱼,那滋味可好吃了,你们吃过吗?”
“我喜欢炖花生。”
“不要,我想喝鱼汤。”
“正好,三条鱼,一条红烧一条炖花生一条做鱼汤。”二姐的大儿子刘大军拍手说道。
沈宜光拍了拍他后脑勺,“两条鱼也能分几种做法,放心吧。”
十岁的刘大军不解,“那剩下一条呢?”
“要送人。”沈宜光跟几个外甥解释道,“等会儿咱们除了吃鱼,还吃鸡吃猪肉还有丸子饺子呢,大伙可得徜开了肚皮吃,都管饱。”
孩子们欢呼一声,也就不纠结了,就算条件最好的三姐家,也是一个月一两次见见荤腥,哪有这般丰盛的时候?
边上跟姐妹们削着土豆的四姐眼睛一转,笑问,“还有一条送谁呢?”
“等会儿给杨家送过去。”沈宜光笑道,把缠着他的三姐二儿子举了起来,孩子咯咯地笑。
姐妹们对看了眼,脸上闪过无奈。
沈宜香性子最是冲动,没去看姐姐的眼色,她站过来大声说道:“哥你不能娶杨家女!”
沈宜光把孩子放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她一眼,脸上跟孩子们笑闹的笑容收了收,“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别过问。”
沈宜香跟双胞胎姐姐沈宜月,今年已经十八了,正在镇上读着高三。
她对于自己这被视作孩子行列非常不满,跺了跺脚,“哥,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娘她们也不同意呢。”
在厨房里的沈母被小女儿抖落了出来,给大女儿递菜的时候,差点把东西扔在了地上。
她嘴里骂道:“这妮子,嚷啥呢,像是外人听不到似的。”
大姐沈宜春最是老实憨厚,她讷讷地说:“娘咱还是出去看看吧,我怕等会儿小妹又说些啥话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二姐已经把还要说话的沈宜香给拉住了。
沈宜光扫过几个姐妹的神色,挑了挑眉。
连赶过来的母亲脸上也带有些许慌张不敢看他的模样,他心里也是有数了,“有啥话,咱进屋说吧。”
虽说沈家阴盛阳衰,但最有主见最强势的还是沈宜光。
沈父沈二牛也是一名退役军人,还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革命军人,后因救战友中伤了一条脚,不能再上战场才回的家。
在这之前,因年少离家抱着一腔热血瞒着父母参了军,之后的战火连天,几经让父母的担惊受怕,沈二牛对二老异常愧疚,后拿着国家给的安家费抚恤费,一半给了父母。而另一半,因为他的脚伤就算好了之后也成跛脚的,怕委屈了人家姑娘,所以拿作了聘礼,娶了媳妇。
成婚后,跟兄弟父母一起,没有分家。
此后,媳妇陈桂枝(沈母)接而连三的生女儿,让父母亲非常不满。
陈桂枝觉得自己肚子不争气,对婆婆的责骂也是不敢有丝毫怨气,家里妯娌推过来的脏活累活也全接过来,对于她们的排挤也是默默承受着。
也许她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更加助长了老沈家某些人的劣根性,甚至对她这种索求打骂还延续到了她的几个女儿身上。
活儿是干最多的,饭从没吃饱过,连娘家里拿过来的礼节被婆婆分了她的孙子们,而她自个的女儿没看过一丁点,还口口声声拿当初丰厚的聘礼钱来挤兑她,这聘礼钱也是沈家老太太心心念念的一桩心事,觉得自家娶得亏了,这个媳妇连个带把的也没生出来。
就算后来生了沈宜光,情况也没好多少,这时候又换了一种说法,就是嫌弃她的儿子少,其他妯娌都是两个以上的,这时候孩子夭折率高,觉得一个儿子是不保险的。
沈宜光渐渐长大,性子变得桀骜不驯,阴沉狠戾。
一次大伯娘因陈桂枝没能把她的衣服及时收回来,给雨淋湿了,把陈桂枝推在晾衣服的竹杆堆上,把陈桂枝两个月的身孕给推流产了。
刚放学回来看到此景的沈宜光气红了眼,把母亲安顿好了,随即从厨房里拿了刀直往大伯娘的屋里杀去,还是他的大堂哥把他吓傻了的母亲拉了把,要不然就命丧黄泉了。
而后大伙也是他这种狠戾给吓到了。
八岁的沈宜光拿着刀站在院子里,目底泛着嗜血的光芒,犹如地狱来的鬼罗刹,口中还扬言再欺负他娘,一把火把全家都烧了,谁也别想活。
之后借着这事,沈宜光逼着父亲把自家从老家里分了出来,还不是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