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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道?”
心急如焚的押运使胸中焦躁难耐,那里还顾得上仔细思索,果然顺着武峰的手指,往不远处的河滩望去。
“没错。”
“大人请看,清水桥边有个码头,那里正停放着许多运泥沙的驳船。如今事态紧急,只需稍加改造,就能当作拉货的渡船。等到我们顺流之下,渡过黄河,追回几天时间,便可再寻车驾赶路。”
“这……”
听了武峰的话,押运使也不敢妄作定夺,深谙官场甩锅之道的他明白,遇到问题,必须多拉几个垫背的以备不时之需。
眼看生性奸猾的押运使不表态,却只拿眼睛瞟自己,杨志也慌了神。
他本以为,离开不受重用的殿帅府,远来清河护送花石纲,还能顺利博个功名,为将来给杨家光宗耀祖铺平道路,可谁知,却摊上这么个烫手山芋,杨志也很无奈。
武健仁见他还在犹豫,忍不住插话道:
“杨制使,别纠结了,保命要紧呐!”
“再说了,水路顺流直下,速度可比走旱路快出不少,绝对耽误不了期限。况且黄河上风高浪急,即便是那些有通天手段的山贼,也没法施展神通!这难道还不比陆路安全?”
有一说一,武健仁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他寻思着,地面上武峰虽然很能打,但如果到了水中,那四肢短小的蠢货,还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到时候,待船走到黄河中央,瞅个机会把那矮冬瓜推入河里沉了,那岂不是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王八蛋了!
头脑单纯的杨志当然没武健仁想得那么多,但他毕竟还指望着在官场上讨个好出身,心中当然把完成任务放在第一位,思来想去,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只得点头答应道:
“行吧。只是,等渡河到对岸,务必立即找信赖人家,寻得车驾鞍马上路!”
押运使一看,杨志和武健仁都同意了,这才扭头朝武峰和小鲁班下达命令。
“还站着干嘛?那还不快动手,让大家把东西抬到码头那边去啊!”
“好嘞!”
武峰一瞅,押运官们煞有介事地一番讨论,倒头来还不是落入自己的圈套,不由得暗自窃喜。
可表面上,他还是不露声色地装出焦急的模样,指挥众人,大汗淋漓地把花石和金银,分批次抬到了清水桥跟前。
码头边,四处巡视的杨志,发现武峰带领王大锤和小鲁班等人,二话不说便从船里取出又粗又大的铁链,将一艘艘驳船并排串联到一块,顿时起了疑心。
“慢着!诸位师傅,你们这样把船连到一起,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武峰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即不慌不忙地放下手头工作,擦了擦脸上的汗,站起身来。
“官爷,是这样子,这些船年久失修,单独运输,恐怕承载不了份量沉重的奇花怪石。”
“所以我就跟造船的鲁师傅商量,能否把船连接起来,这样就能增大浮力,均摊重量,保证渡河之行万无一失。你说是吧,鲁师傅?”
小鲁班一听,武峰一脸淡定地把话头抛给自己,急忙抬起头,按他所教,朝杨志说道:
“的确如此。官爷,这些船都是我带领徒弟们打造的,当时就没考虑过运输这么大的货物。如今要载庞大沉重的花石,只能按武大哥的话,把船并列改造。”
“官爷请看,船只连环排列后,不仅载重量大增,平稳性也提升了许多。”
将信将疑的杨志闻言,果真按他所说,足尖一点,跳到了船上,发现的确如小鲁班所说,如履平地,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到别处巡逻去了。
另一边,立在船头的武健仁眼瞅着,清水河畔现出前来给武峰送饭的潘金莲那窈窕的身影,当即嘴角一勾,把痴痴望着小娘子的倩影,恨不得流下口水的押运使拉到了甲板一侧。
“大人,我有一计,可保大人今晚就能睡到美人!”
“噢?那你还不快说!”
“呼呼呼,待会我们出发时,以帮忙造饭为由,把那金莲小娘子带上。等到船走到河心,再用她的性命要挟,逼武大那厮抱石头跳河!你懂的,风高浪急,连个尸身都找不着……”
“可以嘛你小子!脑子还真挺好使!不枉本官当初提拔你!”
“嘿嘿,大人过奖,过奖!”
二人大笑着刚走开,不料,甲板暗格打开处,便探出了吕秀才若有所思的脑袋。
“幸好武兄让我暗中盯着这条毒蛇,果然要害我兄弟和弟妹!不行,我得把事情告诉武兄!”
听完吕秀才的汇报,武峰却不以为然,反而宠溺地拉过潘金莲的小手,朝她笑道:
“娘子,别紧张,到时候就按为夫这几日教你的手段,狠狠教训武健仁那混蛋。到时候,注意听为夫号令,带你起飞!”
“嗯嗯,知道了!夫君你也小心!”
一个时辰后,队伍准备停当,征夫们和押运官便开始列队登上连成一片的十余艘驳船。
心照不宣的武健仁和押运使自然一马当先上了中间那艘运输船,压阵的杨志正要跟上,不料他身边的武邪,却身子一歪,朝甲板外倒去。
“杨制使,拉我一把!”
“兄弟,把手给我!”
杨志不知是计,伸手想拉武邪,不料,却被身形高大的他连人带刀,拉得直往河中坠去!
“杨制使小心!”候在一旁的武峰见状,急忙伸手作势去拉杨志,可不知为何,身形较常人短小的他,却只来得及够到背在杨志背上的金花嵌龙宝刀!
“不好了,杨制使落水了!快停船!”
“好!这就启航!”
听到武峰的叫喊,站在风帆下的小鲁班却假装江风太大,听不清他的话,只顾自命徒弟拉起大帆,指挥结成铁板一块的连环运输船,沿着清水河,顺流而下,直出河口,并入奔涌的滚滚黄河去了!
“对不住,大人,杨制使为救我们一个弟兄不幸落水,只能让他随那个弟兄,另找小船渡河,随后与我们汇合。”
“行吧,你先下去。”
眼瞅着武峰主动把杨志的宝刀上缴给自己,胖押运使也不怀疑。再说了,伙房里准备吃食的小娘子还在武健仁控制之下,他可不怕武峰到时候不就范。
大船行驶平稳,很快来到黄河中央,武健仁见时机已到,果断跟押运使交换一个眼色,伸手扣住潘金莲的胳膊,把她推倒武峰面前。
“武大,你如果不想我把你媳妇的胳膊卸下来,就自己抱块石头,跳下船去!”
不料,面对他赤果果的威胁,武峰却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
“蠢货,团战开始时,等你发现自己没闪,就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