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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诏狱城西百里处的沙陀山,一处青山绿水、风景宜人的山谷。
林依儿全身裹着黑纱,神情肃穆地伫立在一座新墓前。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魁伟表情冷傲的男子,正是重伤初愈的宋彦羽。
“辛姨对我恩重如山,没想到她老人家这么快就去了。”林依儿哽咽地道,泪珠成串地滑落下来。
她此刻的心情复杂之极,辛姨对她说的话尤在耳畔,然而斯人已逝,永远阴阳相隔。
“依儿,世事无常,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痛定思痛,幸福快乐地活着。”宋彦羽醒来的时候,这位慈祥的老妇人已经咽气,虽然素昧平生,对她却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连、神魂相通的玄妙之感,宋彦羽暗暗惊异,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从未见过她,怎么会觉得她仿佛是曾经朝夕相处、对他百般怜爱的祖母呢。
“彦羽,你过来好好拜一拜。”林依儿柔声道,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凄切。她很想大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你而死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我不能让你知道啊,她心念及此,痛苦地闭上眼睛。
宋彦羽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默默点了点头,上前站到墓碑正前方,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以林依儿的心性,能让她如此悲切的人,一定对她意义非凡,仅此就值得他执后辈礼拜上一拜,更不说他内心深处对她的那份奇妙的亲切感了。
“依儿,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宋彦羽认真地问道。
林依儿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怎么会,我怎么觉得她临走前交待过你什么呢。”宋彦羽忍不住道。
见林依儿咬着嘴唇不吭声,宋彦羽心念一动,上前握住她的小手,认真地道:“我说了也许你不相信,冥冥之中,我仿佛听到她对我说,以后好好对待依儿。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遗愿。”
至于苏樱,他此刻不敢去多想。他只知道,从此以后,他不能辜负林依儿。
“哇!”林依儿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么多天的坚持,这么多天的辛苦,此刻内心的悲伤,全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了。
“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对你只有一句话,此生不离不弃。”宋彦羽轻轻地抚摸她柔顺的秀发,在她耳边郑重许下承诺。他心里非常清楚,在他重伤昏迷的期间,她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和煎熬。她,已然对他不离不弃。
原本热闹非凡的星河府,此刻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两人回城后,在这片废墟面前驻足良久,没有说一句话,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
“去古剑学院,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宋彦羽仰头看了看灰沉的天空,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无匹的精芒。
这次伤愈,他的修为大打折扣,已经从星宿天巅峰跌落至初境。但与之相反,他仿佛觉得体内有什么复活了,让他充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感。
此外,他感觉到精神力比以前要强大得多,体内也发生了几乎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能进入更高的层次。
最令他欣喜的是,他和元神之间的联结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仿佛,元神已然与他融为一体。这就意味着,虽然他境界跌落了,但因为能够自如掌控元神,他的实力事实上并没降低多少。
元神中的神意力量,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体固有力量,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
古剑学院,已经失去往日的幽静,一片死气沉沉。很明显,它的生机被强力压抑了。
“站住!学院重地,不得擅入!”两名陌生的面孔威风凛凛地拦住他们。
两人都是星宿天,在门口当护卫是相当屈才,由此可见学院里已经改头换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我要见宁致远。”宋彦羽的语气不容置疑。
“宁院长是你能轻易见的么,滚!再不滚小心你的狗命!”两人早已从气息中判断出他们一个是星宿天初境,一个才凌霄天巅峰,当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就是月满楼主的手下吧,人品如此低劣,想来他是真的无人可用了。宋彦羽想起当日月满楼之战,嘴角抹过一丝冷笑,道:“我的命,凭你俩是拿不去的。”说完,体内猛然爆出两道带着神意之光的能量波纹。
强横无匹的威压,刹那间如排山倒海一般压向两人。
“啊!”两人猝不及防,更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居然如此恐怖,一时躲闪不及,被迅猛的威压彻底吞没。
“去死!”宋彦羽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趁他们被神意压制住的瞬间,两道压缩碎星波束冲体而出,同样是带着神意之光,激射向他们的胸口。
“噗!”“噗!”可怜两名星宿天强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当胸贯穿。胸口迅速气化出两个恐怖的空洞,随着剧烈的能量光芒闪烁,空洞不停地扩张,直至将两人从原地完全气化成虚无。
秒杀两名星宿天,伤愈初出的宋彦羽自己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实在太震撼了。
战斗的过程太过短暂,居然没有惊动到里面的其它人。
“彦羽,你好厉害!”林依儿兴奋不已,看到宋彦羽恢复得这么好,她比什么都开心。
“嗯,这才是刚刚开始。”宋彦羽淡淡一笑。
在经过一片花坛时,宋彦羽放慢脚步,左手随意地从花池边缘抹过。随后,他的手上多出一张字条。他迅速扫了一眼,然后将之销毁。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连身边的林依儿都没有觉察。
两人并肩往里走,越走越感到里面的气氛极不正常。就在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员走来走去,全是目光呆滞,仿佛梦游一般。
“怎么回事?”宋彦羽认出了那个采到紫晶草的女孩,她也一样象个白痴似的。
“可恶!这是有人对他们动了手脚,强行抽取了他们的真元。现在的他们,已经丧失了本体意识。”林依儿愤怒地捏紧拳头。
“什么?”宋彦羽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他冲到紫晶草女孩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仔细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其体内几乎没有丝毫真元的气息。
又抓了几人一看,全是体内空空如也,真元被人抽取一空。
“咝!”宋彦羽深深吸了口气,眸子瞬间变得冰冷,身上透出来的杀气形如实质,连林依儿都感到不寒而栗。
“彦羽,冷静一点,那么多真元不是闹着玩的。”林依儿低声提醒他。
宋彦羽将目光转向古塔的方向,良久,缓缓点了点头。这世上,眼下也只有身边这个女人的话能让他听进去。
古塔的气息还一如既往,这让宋彦羽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没有错过。
“依儿,你去沙陀山等我。”宋彦羽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不!”林依儿倔强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她的实力很弱,但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
“快去!”宋彦羽红着眼睛,压低声音一声怒吼。
林依儿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默默地转身离去。在她转身的刹那,泪珠止不住地滚滚而下。他居然对她这么凶,这让她无比委屈。可她心里也很清楚,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留在这里,反而让他束手束脚。
等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宋彦羽眼神一凛,缓步朝古塔走去。他现在很冷静,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空前的战意,强大的气势,狂傲的本色,很快充斥并震惊了整个学院。
“啊!是宋彦羽!”远处的空中有人惊呼一声,随后学院内响起刺耳的警讯声。
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挡他,古塔周围的人都默默注视着他。其中有道眼神分外复杂,正是何大海。此刻的他,表情已经痛苦得近乎麻木。
现在的古剑学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古剑学院,已经万劫不复,没有任何希望。
然而在这无比的绝望之中,宋彦羽的出现,让何大海看到了一丝光亮。他的喉结急骤抽动了几下,随即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让他过来。”眼看宋彦羽越来越近,狼首强者正欲飞身而出,月满楼主伸手拦住他。
“宋彦羽,真没想到你还活着。”等宋彦羽在前方站定,月满楼主哂笑一声,似乎根本未把他的出现放在眼里,“可惜你来迟了,一切都已然无法再挽回。呵呵,你来只不过是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仅此而已。”
“我不会让你得逞,我说过。”宋彦羽淡淡地道。他傲然而立,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呵呵,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月满楼主信心满满,脸上的神情轻松而愉快。玩味地打量了宋彦羽片刻,他沉声对狼首强者道:“启阵!”
狼首强者早已做好准备,此刻得令,立刻双臂高举,口中快速念出一串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响起,一道能量波纹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与此同时,仿佛呼应似地,古塔下的地基开始剧烈震颤。
一时间天昏地暗。狂猛的能量洪流咆哮奔腾,整个这片空间急骤扭曲变形。
围在古塔下的老师和学员们,则在能量洪流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他们体内的真元被强大的力量抽吸而出,融入滚治疗的能量洪流之中。
巨大的法阵已然成功启动,威压铺天盖地,直冲云霄,势不可挡。
“哈哈哈!宋彦羽,你等着吧,看看奇迹是怎么发生的。”月满楼主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