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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叙章和杨文雍逗留了一个下午才走,圣上在凤梧宫用了晚膳,便由金福顺扶着,在殿前散步。
“你说你师傅每晚都要走几圈?”圣上呵呵笑着,金福顺就道:“师傅在后头走,能走三圈呢,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汗,但是身体果真好了不少呢。”
圣上微微颔首,道:“法子是静安说的肯定有她的道理。要不然,今儿朕也走几圈?”
“哎呦我的主子。您可总算松口了。奴婢都和您明示暗示的说了多少回了。”金福顺呵呵笑着道:“您今儿也不要走多,一圈就足够了。”
圣上哈哈大笑,拍了金福顺一下,道:“就你小子话多。”
说着,主仆两人就慢慢的围着殿前走着,樊氏听到了消息,也高兴的迎了过来,“圣上,您这是在散步?”
“倩娘你也来陪朕走走吧。”圣上心情很好,笑着招手道,“金福顺这小子天天在朕耳边唠叨,说静安讲每日走二十里路,能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樊氏掩面而笑,挽了圣上的胳膊,看向金福顺道:“他也是一片孝心。从今儿开始,妾身不论下雨刮风,都来陪您散步。不敢说二十里,咱们走个十里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就听你的。”圣上颔首道:“自从上次病过后,朕是实实在在觉得身体不行了,想想还有那么多事,朕还真是舍不得死啊。”
樊氏呸呸了两声,笑着道:“这话太不吉利了,往后不准再说。”
“不说,不说。”圣上说着拍了拍樊氏的手,望着金福顺道:“你刚才和朕说什么来着。和静安约了明儿去宫外喝酒提前过中秋节?”
金福顺嘿嘿的笑着,点头道:“是,奴婢前二年就和静安县主说要一起喝酒来着,可是一直没得空。奴婢今儿和师父说了,他明天在御书房顶一天,现在只要主子你同意了就行。”
“你瞧瞧。可真是不能给脸。”圣上无奈地笑着,“去吧,去吧,静安也难得有空,既是约了也不要让她空等了。”
金福顺忙给圣上行礼,道:“那奴婢就领主子的赏,明儿逍遥一日。”
“多带点银子,外头可不比宫里。”樊氏说着,吩咐贴身的嬷嬷,“去我那边给金公公取五十两银子来。”
金福顺顿时笑的不见眉眼,“谢谢娘娘。”
三个人兴致极好的边走边说着笑,还真是走了好几里的路,圣上满身的汗摆着手道:“倩娘回去歇着吧,朕也回宫去洗澡,一身的汗实在是难受的紧。”又道:“不过,这出一身的汗还真是痛快,明天晚上用过晚膳我们接着再走。”
樊氏应是,由女官內侍簇拥着走了。
圣上和金福顺回了乾清宫,打了热水泡了澡,圣上舒服的躺在床上,笑着和金福顺道:“你也去歇着吧,朕也早点睡了。这走走还真是痛快啊。”
“今晚奴婢值夜。”金福顺笑着道:“您有事只管唤奴婢一声就好。”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等金福顺出门他又撑着起来,“将那线香点上,朕喜欢闻着那个味儿睡觉。”
金福顺应是,在床头点了熏香躬身退了出去。
他吩咐了小內侍守门回去迅速梳洗换了衣裳回来,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金福顺推门进去小心看了一眼圣上,见他还安稳躺着就要退出去,关门的声音惊动了里头,就听圣上道:“金福顺,香没了,再续一根。”
“是!”金福顺应了,又点了一盘摆在床头,觉得这一根比前面的还要浓,熏的他头晕脚软的,“主子,这香味儿太浓了,奴婢给你开点窗户吧。”
圣上眼睛未睁,摆了摆手,道:“不必,你歇着吧。”
金福顺看了时间,已经是子时过半了,他打了个哈欠,坐在门槛靠着门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他后背一空人就倒栽了下去。
他清醒过来,就看到圣上望着他道:“朕睡不着,秋高气爽,想出去走走。”
“现在?”金福顺爬起来,忙让人去拿外套来,他接过来给圣上披上,“您再睡会儿吧,等会儿天亮了您就要上朝了。”
圣上凝眉看了他一眼,人往外走,就好似喝醉了似的脚下打了个趔趄,金福顺忙扶住了,惊的一身冷汗,“主子,要不您就在门口走走吧。”
“随便走走。”圣上也不在意,穿了衣服由金福顺扶着往下走,小內侍和侍卫提着灯笼无声的跟了上来,圣上回头看了看,摆了摆手,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吧,朕就走走。”
大家就不敢再上前,金福顺小心看了圣上一眼,就回头和侍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远远跟着,这大半夜的要是出了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圣上。”金福顺小心翼翼道:“您担心脚下。”
圣上没理他,径直往前面走,面上露着满意的笑容,道:“金福顺啊,你看这夜里的景色也是极美的。”
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屋檐下挂着灯笼光线也不亮,哪里能看到什么景色。
“圣上。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做什么梦了?”金福顺虚虚的看着圣上,就听他道:“你啊,就是不懂欣赏,满脑子就知道玩儿,小心你师父打你。”
金福顺直皱眉满腹狐疑,他师父都多少年没打他了,他也多少年没贪玩了。
“你说,这些年过去了,居庸关是什么样子了。当年朕还记得,城外有个土坡,朕站在上面烈风吹着,第一次知道朕的天下,原来如此之大。”圣上哈哈一笑,道:“朕记得远山让人平了那个土坡了吧,说是不吉利。”
“是,将军让人铲平了,可废了一番功夫。”金福顺只好顺着圣上的话道:“居庸关那地儿不吉利,主子您就别想了。”
圣上又笑了一声,“城隍庙,朕记得小时候和二弟还有三弟带着朝阳偷偷跑去玩儿,回来被母后好一顿罚。他们几个小没事,就只有朕一天一夜没吃饭,真是饿的头晕眼花。”
金福顺不知道怎么接话。
“后来朕被俘后,又体会到那种感觉。饿的啊,就是见着地上的土,也会想要抠一块塞进嘴里。”圣上拍了拍金福顺,“你和远山都小,一帆风顺的,也不知道父皇的说的什么吧!”
把他当太子了吗。金福顺拉着圣上停下来,急着道:“再往前走就是御花园了,咱们回去吧。”
圣上还是往前走,步子根本不打算停,“去看看啊,御花园里的牡丹也该开了吧,朝阳最喜欢牡丹了。那花还是朕帮她种的呢。”又道:“不过她和朕都不大亲,反倒和二弟走的近。有一回吵架,她还指着朕的鼻子骂,说朕不就早生了几年运气好罢了。”
这时候哪有牡丹花!金福顺一头的汗,拉不住圣上,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止,只得回头和身后跟着的人打手势,让他们去请樊氏来。
侍卫得了令悄悄的去请樊氏。
“静安好。”圣上道:“朝阳脾气那么坏,却生了静安那么可人又聪明的孩子。朕盼着她和远山早点成亲……其实,年前远山走的时候,朕就想着,让他们成亲了再走,可惜太匆忙了!”
“圣上,您累了吗,要不我们去坤宁宫坐会儿吧。”金福顺越听越糊涂,完全不懂圣上在说什么。
圣上回道:“不去,母后会生气的,定又要说我夜里不睡白天没精神,读书也不能专心。”
两个人已经过了坤宁门,往前再走一点就是御花园了。
身后远远的跟着六个侍卫,也是一脸的懵懂,摸不清状况。
不过年不过节的,御花园里没有点灯,夜里来施肥除草的宫人听到脚步声,都窸窸窣窣的退了出去,金福顺闻到了淡淡的腥味,他拉不住圣上只得盼着樊氏早点来,将圣上劝回去。
明儿要是师父知道了他半夜陪着圣上在外头瞎逛,定然又是一通骂。
恐怕,连出宫过中秋的事也要泡汤了。
圣上指着园子里用太湖石叠的一座很大的假山,笑着道:“那里头有个洞,朕小时候钻过。”说着,望那边招了招手,“二弟,你等等我。”
“圣上,那里可不能去,高一脚低一脚的,磕着碰着可怎么办。”金福顺一把拉着圣上,“你要想爬,明儿天亮了奴婢再陪着你爬。”
圣上也不听他的话,指着假山,“你听到没有,快下来,一会儿我就告诉母后去了。”
金福顺汗毛都竖了起来。所有人都以为那位主子一家子还关在西苑,只有他知道,当初赵勋夺宫时,他们就已经全部死了。
后来对外说关在西苑,不过是怕太后受了刺激而已。
赵勋说关在西苑难道要等事件重演,等他们哪一日反击吗。
杀了,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圣上!”金福顺跪下来抱住了圣上的腿,“您听奴婢一句,别去了,这要是磕着您一下,奴婢就是死一百次也不抵不了罪啊。”
圣上推开他径直往上爬,金福顺急着朝后招手,喊道:“都是死人啊,快来带圣上回去。”死就死了,就算死也不能让圣上出事。
那些侍卫三两下往这边跑,金福顺就站在后面急的跺脚……
圣上今天晚上太奇怪了,一言一行都透着诡异。
怎么会这样?
他心里头发毛,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忽然一个念头就跳了出来……静安县主说过,那个什么东西要是用的多了,就会产生依赖,而且,还会容易生出幻觉来……
可是不能够啊,圣上进嘴的东西他都看着的,没有什么问题。
到底哪里不对?
金福顺来不及多想,已经看到圣上爬到假山顶上去了,回头对那些侍卫道:“不用怕,朕就坐会儿。”
山顶其实不高,满打满算不过十来尺的样子,但是上下都是石头,这要是摔下来,那还得了。
“圣上。您快下来啊。”金福顺往上走,圣上站在顶上爽朗的笑道:“这里的风比居庸关的风要柔和许多啊,朕还是喜欢这里的风!”
……天渐渐亮了起来,顾若离一早就和方朝阳打了招呼,笑道:“我和金公公约了喝酒,中午您派车去接我,就在天香楼里。”
“少喝点,别丢我的人。”方朝阳白了她一眼,道:“要不,你就请他来家里吃饭,喝的醉了也没有人笑话你。”
顾若离笑了起来,点头道:“那行,您吩咐厨房做菜,他喜欢辣口的。”
“嗯,知道了。”方朝阳让李妈妈去办,又让人去酒窖里取了几坛子秋露白出来,“赵远山也不回来,上一回我让崔安去定,居然就买了几坛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就等七爷回来再给您送。”顾若离说着,兴致起了和李妈妈一起去了厨房,笑道:“我来烧个鱼头吧,上次在庆阳的时候,和陈伯学的。”
李妈妈笑着让人给她准备。
忙了小半个上午,将鱼头蒸出来,她尝了汁,辣的直冒汗,“这辣子味儿可真重,也不知他能不能吃的了。”
“一会儿放碗水在旁边,要真是嫌辣就在碗里涮一涮。”李妈妈笑着道,“奴婢小时候都是这么吃的。”
这也让顾若离想起了以前。
“什么时辰了。”她端着鱼出来,和李妈妈边走边道:“说好吃午饭的,怎么人还没到。欢颜,你让人去看看,他不会是去同安堂了吧。”
欢颜应是而去。
“县主!”不等欢颜走多远,崔安就带着一个面生的小內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宫里出事了。”
顾若离眼皮一跳,眉头就拧了起来,望着脸色煞白的小內侍,问道:“出了什么事。”
“圣……圣上昨晚摔了一跤,很严重,太医院的几位大夫瞧了半夜也没有起色,太子爷请您去一趟。”小內侍说的语速极快,话落,顾若离将鱼往李妈妈手里一塞,道:“摔到哪里了,杨大夫和韩大夫不都在的吗。”
她会的两位大夫也都会……除非……
小內侍摇着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顾若离不敢想,望着孙刃:“快去同安堂,让冯大夫拿着我的药箱去宫里。告诉他能带的东西都带上!”
“是!”孙刃应是,快步而去。
她擦了擦手,和李妈妈道:“去告诉我娘一声,让她和我一起去宫里。”
小內侍能来这里大张旗鼓的说,可见圣上摔跤的事没有瞒住,这会儿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那么方朝阳就应该去看看,就算去陪太后也是好的。
李妈妈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丫头,自己小跑去去了正院,不过一会儿工夫方朝阳就出来了,也没有换衣裳沉着脸过来望着小內侍道:“什么时候摔的,摔到哪里了,宫里的太医那么多,怎么就素手无策了,请县主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小內侍满头的汗垂着头不敢说话。
“娘!”顾若离握着方朝阳的手,神色端肃的道:“您别想那么多了,到底什么情况去了就知道了。”
就算是个陷阱,就算给圣上治病会因此丢了命她要去。
圣上对她不薄,她不能因为怕承担责任而躲在家里,如果她能救,她一定不遗余力。
方朝阳不说话,攥了顾若离的手抿着唇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吧,娘陪你一起去。”如果有什么后果,就让她来担好了。
母女两人没有再多议论什么,沉默的上了马车径直往皇城而去,在城门下马车时冯匀已经提着药箱在那边等,顾若离道:“你随我一起进去吧!”他本就是太医院的,进出方便认识的人多,许多事做起来比她方便。
“好!”冯匀点头。
亮了腰牌,三个人径直进了宫,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到了乾清宫,殿门外翁叙章和杨文雍等五位阁老都在,宫里难得露面的妃嫔也都露了脸。
一个个都是满脸焦灼。
顾若离过去和认识的杨文雍行了礼,杨文雍道:“县主快去看看,我兄长亦在里面。”
“是!”她颔首,又和翁叙章几人福了福,转身往殿内而去。
邱嬷嬷远远看到她,就喊道:“郡主,县主!”
“嬷嬷。”方朝阳快走了几步上了阶梯,低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邱嬷嬷回道:“奴婢也不大清楚,但是看太医院几位大人的神色都不大好,太子刚才发了怒,才让人去请县主来。”
方朝阳凝眉,回头看着顾若离,道:“你去吧,小心一点。”
顾若离微微颔首。
殿中坐着太后,樊氏,荣王,荣王妃还有方樱,她上前匆匆行礼,太后红着眼睛道:“你快进去吧,大家都在。”
“是!”顾若离和冯匀急匆匆的往内殿走,方朝阳到太后身边坐下,低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怎么会摔倒了,在哪里摔的?”
太后红着眼眶叹了口气,低声道:“在御花园的假山上,自己从上面跳下来的。”
“啊?”方朝阳简直要疯了,“从上面跳下来,圣上这是……”
太后也想不通啊,圣上一直都好好的,也没有见他哪里不正常,昨儿吃过晚饭还和樊氏一起有说有笑的散步,和寻常一样。
可是,要不是不正常,好好的人怎么会大半夜爬上山顶上去,还摔下来。
“他身边难道没有跟着人,那些人都是死啊。”方朝阳凝眉,压着怒气,就知道惹事,从小到大一件并着一件的,自己没能力处理还总是捅娄子装好人!
“他先是不让人跟着,要带着金福顺去散步,金福顺就让羽林卫当值的几个人远远跟在后头……可还是出了事。”太后揉着额头,实在是心力憔悴,短短一夜,人就苍老了下来。
“金福顺也太糊涂了。该杀!”方朝阳含怒,太后叹了口气,“你别添乱了,太子方才已经发了一顿怒,让人将金福顺……”
方朝阳脸色一变,沉了脸没有再说话。
那边樊氏的眼泪就一直没有断过,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了,太后看着心疼,劝道:“大夫都在里面,娇娇也来了,你别担心了,一定没事的。”又道,“你眼睛本来就不好,若是哭瞎了可怎么办。”
樊氏点着头,可还是忍不住的拿帕子捂着脸低声抽泣着。
顾若离带着冯匀进了内殿,杨文治,韩恭,甚至已经出了太医院的孙道同都在,还有两位她没大接触过的,当初和裘太医一起进太医院的大夫,一位姓周,一位姓高。
大家围着床榻在商讨方法,她听到韩恭道:“再施针吧,这样呼吸困难,出血量会逐渐增多,压迫了胸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好。”杨文治赞同的点头,道:“桃仁承气汤再服一帖,并柏叶汤一同送之。”
其他几人并无异议,点着头在床边愁眉苦脸的。
孙道同叹了口气道:“这样止血化瘀是无错,可到底疗效太慢,若是……”话落,就听到杨文治喊道:“县主。”
他说着就起身让开了位置,“你来看看,我等正在商讨对策。”话落,催着內侍去煎药。
“县主。”孙道同朝顾若离抱了抱拳,道:“你来了就好,快来看看。”
顾若离和众人行了礼,韩恭也站在了床尾,她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胸口被棉纱布裹住固定着的圣上,她心头咯噔一声,问道:“肋骨骨折了?”
“嗯。”韩恭回道,“胸有创伤,血结于胸。”
她立刻上前去扶了脉,又轻按了胸前,明显有一处细微的凹陷,她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蹲身听圣上的呼吸,起起伏伏或急浮或慢沉,显然是肋骨骨折导致肺部受创而引发血胸。
只是,她无法判断肺部的伤势以及出血量多少。
“怎么样。”杨文治问道,“昨晚我们就喂了药,但过了近五个时辰后,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顾若离回头望着杨文治,问道:“已经近五个时辰了,服了止血剂?”
“嗯。回来后边服用了止血剂。”韩恭回道,“只是淤血还在,压着胸部,活血化瘀难免起效太慢。”
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顾若离很焦灼,看着呼吸毫无规律的圣上,她眉头紧锁的坐在床边,又回头看着冯匀,道:“冯大夫,我再画一样图出来,你能在短时间累做出来吗。”
“县主尽管画,冯某竭尽全力。”冯匀颔首。
顾若离在桌上取了纸币,画了一个简单的固定支架:“旁的没有什么,单这钩子比较难办,你看看可有办法。”
“材质上可有要求?”纷纭问道。
顾若离想了想,回道:“我没有要求,此事你和铁匠商议,哪一种不易腐绣,就用哪一种,做好后拿来给我看!”
冯匀应是,和自己的师父打了个招呼匆匆出去,和进门的赵凌顶头撞上。
“走开!”赵凌燥的头发都快竖在头上了,看见顾若离他几步走了过来,问道:“静安,你终于来了,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大家也都看着她。
“还请殿下将我医馆的岑大夫请来。”顾若离道:“我准备给圣上胸前开创口引流!”
引流是最直接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什么是开创引流。”赵凌问道。
大家也都不知道,纷纷望着她,顾若离回道:“简单来说,就是在胸口开一个洞,将引流管插进去,用虹吸法将里面的积液引出来。”
如果能输血就好了。
不能输血一样存在风险,顾若离心头砰砰的跳,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没有,为什么前一世她不多学一点,就算现在想要复制试验,都无从下手。
圣上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呼呼的响着,周太医忙上前给他吸痰……每咳嗽一次都是折磨,剧烈的疼让圣上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极其的痛苦。
“胸口开洞啊。”赵凌背着手来回的走,外间太后和樊氏听到了里头的声音,也都赶了过来,问道:“怎么样,人醒了没有。”
人醒了也无济于事,问题不解决,圣上撑不过三天,这还是在服用了诸多药以后的效果,若不然……今天就撑不过去。
“没有。”赵凌看着太后和樊氏解释道:“静安要在父皇的胸口开个口子放血。”
太后面色微变,顾若离接着又道:“不但如此,还要胸外壁固定牵引,还要再穿两个洞!”
其实,这些她都没有做过。
可是这已经是最稳妥也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比药效来的快,效果也更直接。
“开个洞?”杨文治过来,压着声音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容易诱发你所说的感染。像文姐儿那样……”
顾若离抿着唇,点了点头。
杨文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负着手来回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