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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很快找来一把吉他,唐柠试了试音色,点头。“可以,那我去换服装了。”
俞乃欣不放心地拉住她的胳膊,眼神剧烈地动摇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做出亲密的举动,唐柠朝她笑了笑,歪着脑袋,语气轻松地说:“放心吧,欣姐,你要认真听哦。”
“你要唱谁的歌?”俞乃欣追问。
唐柠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自己的。”而后便朝后台化妆间跑去了。
几分钟后,换好服装的唐柠抱着吉他出现在台上,舞台中央摆放着一个高脚凳和话筒,嘉宾和主持人退到边缘,把广阔的舞台让给她一个人。
灯光师熄灭了全场的大灯,只在唐柠身后留下几圈温暖的橙色光晕,聚光灯刷地落在她肩上。
唐柠在耀眼的暖光里盈盈一笑,低头对着话筒说:“下面我给大家唱首歌,是我自己写的,歌名叫——《暖夏》。”
手指在吉他弦上缓缓拨动,一串轻柔的音符流淌而出。唐柠闭上眼,轻轻开口——
“阳光在夏天轻呓,
粉蔷薇和你的笑容最美丽。
海风也沉醉着迷,
牵你双手的快乐无可比拟。
海鸥盘旋出秘密,
甜蜜的糖果融化在我心底。
白云都有点焦急,
跟你唇的距离只剩一厘米。
沙滩城堡,一起牵手游戏。
飞行潜水,有那么多欢喜。
日出渔火,风景里全是你。”
唐柠睁开眼,目光飘向台下左侧的角落,嘴角含着笑,带着满心甜蜜的爱意,将最后一段唱出——
“darling,我早已陷入爱里。
darling,快回应你的心意。
在暖暖的夏天,我和你相遇。”
咚咚,咚咚,胸腔里传来的,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俞乃欣脸上满是惊喜,眼底的泪光中,荡漾着一层层柔软的涟漪。
她再一次为唐柠蓦然心动。
她想起巴塞罗那的海滩,广阔蔚蓝的地中海,在涛涛海浪与阵阵海风中,在成群的海鸥啼鸣中,唐柠牵着自己往回走,哼唱的那个旋律。
闪着光晕的回忆里,唐柠真挚而纯真地一遍遍倾诉:
“欣姐就是我的灵感。”
“如果我真的写了这样一首歌,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唱给你听的。”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好好地,清清楚楚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泪水潸然而下,俞乃欣笑着抹去泪痕,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跟着鼓起掌来。
你是我眼底最亮的那束夏日阳光。
那么勇敢爱着我的你,我一定,给你同样的回应。
灯光依次点亮,主持人和嘉宾回到舞台中央,在温暖治愈的歌声影响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主持人说:“这首歌很好听,但没在你专辑里听过,是新歌吗?”
唐柠被人当面夸张,有些羞涩,抱着吉他回答:“以前就写好了,不过今天第一次唱。”
“哇,第一次唱?那现场的观众有耳福了,能比其他歌迷提前听到这首温暖的情歌。”主持人顿了下,问:“全部都是你一个人作词作曲完成的吗?”
“对,都是我写的。”
“才女哦,看来我们的唐柠不仅人长得漂亮,也非常有才华。”为了引出爆点,主持人故意问:“那这首歌是为谁写的呢?”
唐柠静静地望着台下某个方向,只是甜甜地笑着,并不回答。
主持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开玩笑道:“老板不让说是吗?”
然后又自然地把话题岔开:“哈哈,女神的工作室卧虎藏龙啊,听完唐柠的歌,我觉得门槛好高啊,我应该进不去。导演,我不辞职了,我回来帮你买盒饭好吗?”
观众被逗笑了,很快把最初的问题抛在脑后。游戏继续,两小时后,顺利结束本期节目录制。
散场后,俞乃欣跟制作组的员工互相道了声辛苦,便先告辞,去后台找唐柠了。
唐柠急着见俞乃欣,妆都没卸,脱掉舞台服装换上自己衣服,便跑出了化妆间,一抬头,便看到在走廊上等候的恋人。
唐柠小跑着奔过去,欢欢喜喜地喊了声:“欣姐。”
这是在电视台,俞乃欣强忍住摸她脸的冲动,站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笑着夸奖:“唱得不错。”
“嘿嘿。”唐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经纪人从财务室领了通告费回来,俞乃欣见她走过来,便说:“我们走吧。”
时间已经很晚,接近凌晨两点,经纪人自己开了车来,回家的方向并不一样,三人便在电视台的停车场道别。
临分开前,趁着唐柠去洗手间的空档,经纪人担忧地跟俞乃欣说:“今天在台上挺险的,要不是主持人迅速把注意力引开了,节目播出后,小报又有花边新闻写了。这方面得多注意,小心着点,你也跟她说说。”
俞乃欣听得不怎么认真,随口应道:“我心里有数,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良苦用心没受到重视,又被堵住话头不能继续叮嘱,经纪人情绪低落,无精打采了回了声:“明天见。”便坐进车里,先开车离开了。
唐柠蹦蹦跳跳着回来,豪爽地甩着车钥匙,兴高采烈地说:“走!我们回家!”
一进家门,俞乃欣便将人禁锢在怀里,唐柠被抱了个措手不及,手臂挥舞着够到鞋柜,把手里提着的两人的包甩上去。“欣姐,等等,我放个包。”
俞乃欣的手臂紧紧环抱着她的肩膀,声音轻缓地飘进唐柠耳朵里。“什么时候写的歌?”
“曲子是从欧洲一回来就写好了,词比较晚,是欣姐在外地拍电影期间写的。”唐柠如实回答。
“专辑录制完后你还是老往练歌房跑,是在练习这首歌吗?”
“是啊。”想起今天在台上的表现,唐柠有些遗憾。“其实伴奏应该用钢琴的,但我怕电视台没有,临时换成吉他,不太习惯,弹错了几个音。”
“没关系,很好听。”俞乃欣将头埋在她的长发里,“改天配上钢琴伴奏,唱给我听。”
唐柠笑眯眯的应着:“好啊。”
“说起来,好像我拍完电影回来后,你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俞乃欣一边回忆,一边捧着唐柠的脸问:“你是怎么忽然意识到自己喜欢我的?你都没有恋爱过,又怎么知道对我的感情是喜欢呢?”
“啊,那个啊……”唐柠心虚地回答,“我去论坛上看了点帖子。”
见俞乃欣皱眉,她立刻补充道:“不是编出来骗人的帖子,是个纪实贴,关于两个女人的……真的很感人啊,欣姐,我看完之后,啊,简直想立刻跟你恋爱,一秒钟都不要浪费。”
俞乃欣大概明白她看的是什么了,便说:“还记得名字么,给我看看。”
“好啊,我去找找。”唐柠换上拖鞋跑进书房,打开电脑,进入天涯论坛寻找那个帖子。等俞乃欣洗完澡出来,见唐柠一副求表扬的表情,就知道她找到了。
“去洗澡吧。”俞乃欣把专门擦头发的毛巾塞进唐柠手中,然后坐到电脑前,从头看了起来。
一开始,俞乃欣看得并不认真,认为是老土的高中学生恋上家教老师的故事,便一目十行地翻阅,直至看到学生考入大学,把当讲师的老师压倒在宿舍床上,才勾起兴致,放慢阅读速度。
帖子中的二人陷入热恋,视线相碰都会猛地心跳加速,上课时讲师动不动就会脸红,台下的学生捧着脸忍不住痴笑。
课余时间,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拥抱,接吻,在职工宿舍的单人小床上释放热情。
即使在大学,师生恋也是不被允许的,她们的恋情本来就处境艰难,再加上同为女性,更是如履薄冰。
在人前,她们克制着内心的火热,不敢多说一句话。在人后,她们如胶似漆地相爱,狭小的宿舍便成为她们爱的小窝。但即便这样小心翼翼,纸也包不住火,终有被撞破的那天。
寒假讲师回家,身隔两地,又不方便打电话,只能通过一条条的短信来倾诉爱意。某天学生出门参加同学聚会,手机没电放在家里充,被做家务的妈妈看到言辞暧昧的短信,就此东方事发。
不懂迂回战术的学生倔强地坚持心中所爱,不肯答应分手,父母见她拒不悔改,强制她转系,否则就去教务处状告讲师引诱学生。
为保护恋人,学生转去其他专业的“2加2项目”留学班。由于大二结束就要出国,为了gpa达标和考过托福,学生泡在自习室埋头苦读。而课后,她会被家人立刻接走,没有一丝见到讲师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直至三年后,在国外读完研究生的学生回国,才终于相见。
两人破镜重圆,双方家庭、社会舆论压力比之前更大了,但这次,没有什么能束缚她们想在一起的两颗心。
她们一起面对流言蜚语,面对被辞退、无收入的窘迫,克服重重困难,跟合作伙伴一起建立了家留学培训机构,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她们买了房子跟车,养了宠物,有了属于两人的家。父母日益衰老,在孤独中低下头,终于不再反对。
合作伙伴把培训中心布置成婚礼场地,在学生们的祝福声中,她们交换对戒,向彼此说出那句永恒的——
我愿意。
将这个漫长而跌宕起伏的故事看完,俞乃欣深深叹出一口气。幸福如此不容易,有爱的人,一定要牢牢抓紧,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地在一起。
唐柠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书房,见俞乃欣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电脑前,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背后,便拿出吹风机帮她吹起来。
俞乃欣闭上双眼,感受着唐柠温暖的指腹在发丝里穿梭,心里被柔软的情绪填满,蓦地冒出一个想法——
我想把她们的故事拍成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