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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喝多少?那你起来,走两步我看看,走直线!”
官少忧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没站起身,倒也没再回嘴了。www.Pinwenba.com
看他吃了一会儿,估摸着他肚子里也应该有点儿底了,寻思着一会儿该给他冲杯茶好呢,还是干脆做个醒酒汤好呢,还是直接把他放倒直接一觉睡到天亮好呢?
正琢磨着,那边官少忧的声音低低传来:“林夏,我没想到今夜你会守在这里。”林夏一愣回过神来,看着他:“怎么了?”
官少忧摇摇头,“真好。”然后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要是我直接回房了,你难道要在这里坐上一夜不成?”
林夏说:“我又不傻,哪里会坐一夜?我当然知道了,你这个工作狂,回府里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到书房来的嘛。如果我不在这里守着,你是不是又要点灯到天明啊?”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嗤笑一声:“我才不傻,干什么要点灯到天明?再说了,我的榻子难道是摆设吗?”
林夏嘀咕了一句:“有床不睡,神经病。”林夏问他:“说真的,王上为什么要我出宫?还走得这么急?”
官少忧抵着额头有些口齿不清的说:“你以为他是真的要将你放在四弟府上?”
林夏诧异问:“难道不是吗?”
“呵,当然不是,他一开始就想要将你送回官府来。”
林夏大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宫里又不能待,当然只能回官府了。只有你才那么傻兮兮的,还以为那一套说辞真的打动了他呢。”
“那他干嘛要火烧屁股的把我送回来?”
显然官少忧对“火烧屁股”这四个字颇有成见,满是唾弃的盯了林夏很久,才慢悠悠道:“达腊的那个神秘军师目标是我,宫中有内奸是一定的事了。只有将你放在我身边,才好做诱饵。林夏,你个傻子不知不觉的早就让人当棋子下了。”
“那、那我要是到了四公子府上?”
官少忧点头:“对,达腊一定还会冲着我来,并且也会到四弟府上去闹上一闹。战线若是扯得太长太杂,就势必要露出破绽来。可是你留在我府上,那就只等他们送上门来,我们瓮中捉鳖就可以了。”
林夏纳闷儿:“那不是好事儿么?怎么你那般不愿?搞得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似的。”
官少忧憋了一憋,估计是很想骂人的。“你傻啊?既然知道了你对我的重要性,将你放在我这里就等于放了个弱点在我身边。”
林夏心里长长的一个“哦”,想着原来如此。不过这之后又忽然的脸红,“你、你说,我是你的,你的……弱点?”
官少忧也一下反应过来,自知失言的抿了抿嘴,抓过酒壶来倒酒。林夏一把抢下来,哪知道没抢好,直接撒到了他的衣袍下摆,大腿根上。官少忧傻眼,林夏也傻眼。然后她“噗嗤”一声乐了,官少忧撒的这个位置着实是好啊,太好。林夏乐得前仰后合:“堂堂王爷,搞得跟,跟……哈哈!”跟尿裤子一样!
官少忧懊恼的瞪着她,“林夏你个臭丫头,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没好事儿!”
“啊哈哈,那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有本事咬我啊?”
官少忧也跟着我傻乐:“臭丫头,别学我!”
“啦啦啦,我就学你怎么着,你咬我啊,咬我啊?”
“……你别逼我啊,我可是会真咬的!”
林夏在他眼前嘚瑟,她才不信呢!他要是敢咬早就咬了,我知道官少忧有点小洁癖,他才不会咬……
林夏大脑“轰隆”的一声,瞬间空白。她没有想到,官少忧这个不安套路出牌的家伙,真的咬了!而且,而且他咬的还是……她的唇!
林夏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靠!然后觉得,老娘这是被非礼了啊!而且还是两次,两次!上次是突然的,这次却是我自找的!
林夏哭笑不得正要去推开他,官少忧自己已经先离开了。他笑,眉眼都弯成月牙,满是得意。“怎么样,我说我会真的要的吧?”他的气息喷在林夏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香的缘故,连带着她的脸也醺上红晕。
“我、我,你……”林夏支支吾吾指指他再指指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笑了一会儿,然后本就半合的眼睛直接闭了,头一低就垂到了林夏的肩膀上。林夏被官少忧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连忙去推。然而却发现怎么样都推不动,他身子沉得很,不同寻常的沉。
怎么回事儿?
林夏晃悠了他两下,叫他两声他全无反应,她不由得慌了,连忙去探他的鼻息,滚烫。再去摸他的额头,同样滚烫。林夏心中大惊,有些搞不懂他这是因为酒劲儿上来的热度还是发烧。只是,大概酒劲儿不能有这么烫手,那就一定是发烧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发烧呢?
林夏一惊,一定是他的伤口!早就说了伤还没好不让他喝不让他喝,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气急败坏的先拉起他的袖子,左臂上还是严严实实的缠着好几圈绷带,看不出究竟崩裂了没有。她记得他前胸的那一处同样严重,他昏迷着,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三两下就扒开了他的衣服。
不看不知道,看过后林夏倒吸一口冷气。
他胸前的单衣已经满是红色,在白色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官少忧偏爱紫色的衣衫,直至今日林夏才懂得原来这个颜色最能掩盖得住绽开的血色。颤抖着手指将他的单衣稍稍扒开一点,然后便不敢再继续。他胸前缠绕的绷带,已经尽数染红。林夏隔着衣服摸他的绷带,很厚。这样厚的绷带都叫鲜血染红了,伤口已经坏到什么地步了?这个家伙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居然还能不动声色饮酒。
疯子!
这家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实际上身上没一块多余的肌肉。林夏费劲巴力的把他扛到榻子上,放好。再度试了试他的额头,依旧烫得惊人。官少忧他的衣服除去了,现在石褀不在他身边,林夏也不知道平日里这些服侍他的事都是谁来做的。只是现在这夜深人静的,谁也帮不了,只有她自己。
她看着官少忧皱起来的眉头,不由得狠狠一个叹气,在他耳边抱怨:“叫你玩儿,叫你嘚瑟,玩儿现了吧!”然后打了凉水给他敷额头,再打了温水加些盐给他擦拭伤口。
林夏先将他的单衣掀开,试着动了动绷带,发现揭不下来。他这伤口不知道崩开了多少次了,血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好些已经黏在了他的伤口上。她怕要是用力过猛,绷带是能拆下来,只怕要再触动官少忧的伤口再迸出血来那就糟了。他这伤在心口附近,一个不小心碰到大动脉血流不止,就是害了他的命。
去寻了剪子来,放在火上将铁烤红,小心翼翼的剪开他的绷带。又要小心的不碰到他的伤口,又要小心着力道,这几剪子剪得她是满头大汗。等把他的绷带都剪下来,她满眼看到的都是一个一个烛火的小火苗。
用力摸了一把额上汗水,先用毛巾将官少忧伤口周围的血污擦了,慢慢的就露出他的本来伤口来。
林夏不禁咋舌,这阿部敦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想必是恨极了官少忧的。这一刀刺得不偏不倚,刚好盖在他原来的伤口上,分毫不差,就像是早就研究过那样。他的伤口周围的皮肉此刻全部翻开来,粉嫩的新肉和已经腐烂的腐肉交杂在一起,显得伤口更加的可怖。林夏将他的伤口周围再仔细的清理了一遍。本想着就这样给他重新上药然后包扎的,不过她也知道,这些死肉是不能够留下的。
但是……
林夏咬咬嘴唇,狠狠心。好吧,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怕它几块烂肉吗?做!
重新找了把及薄的刀子,放在火上烤了,又用酒消了毒,哆嗦着手停在他的伤口上,比比划划着,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林夏看着这堆糜烂,心知必须要尽快下手!可是心里面又不住的害怕,怕我万一要是一刀下错了,直接断了他的命怎么办?怕万一他疼痛难忍,咬舌了怎么办?怕万一就是下了刀,可他眼下没有药石撑着,直接死翘翘了怎么办?我觉得不应该那么大胆,应该先找个医师来才对的!
现在后悔啊,她都要后悔死了啊!她这边犹犹豫豫的又是急了满头大汗。
然而榻子上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在这夜色静谧下显得格外清晰。林夏被吓得一惊,差点都要咬到自己的舌头,旋即就看到官少忧一双狐狸眼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官少忧咳了两声,有些虚弱却满是调笑的说:“害怕了?刚刚不是一直都做得挺好吗?”
林夏一愣,“你、你都知道?”
“嗯,只是眼皮很重,醒不来。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动刀,想将我晾成干尸吗?”
“可、可是我怕会碰到你的心脉,我不敢……”她都要哭出来了,林夏何尝不知道他流血这么个流法变成干尸是迟早的事?
官少忧还是笑,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目光中却满是信任。“下刀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