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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并不禁绝鸿钧道人的行动,神血存在于金龙战魂勇士中,刑天的后人勇已经死了,炎帝的儿子他一个个看过,实力还不如他最出色的四个儿子,是以他一点儿不担心鸿钧道人选中别人,未来夺他的江山。
鸿钧道人独自一人上了街,他就不信在诺大的人类部落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结果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内城到外城,从一层到九层,他整整走了多半天一无所获。
他想到外面碰碰运气,便出了部落,向山林走,走到中间位置忽然又茫然了,人群扎堆的地方都没有,荒郊野岭如何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也是妖兽,妖兽起源于自然神,找个自然神的后代过六道轮回,未来统领世界不是养虎为患,送人类进虎口么?伤脑筋!
正烦恼间,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进入他的视野,只看修长高大的身材便知此人不俗,本以为是个成年男子,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半大孩子,一身半旧的宽**衣略为松垮地穿在身上,显出他的稚嫩和削瘦,清秀的容颜让人平添好感,只是双目失神,满脸落寞,像霜打了庄稼,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
晴天刚刚重新埋葬了勇,心情低落到极点。
眼看人已到了面前,鸿钧道人忍不住出声:“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主大凶,目光无神,唇干舌躁,近日必定诸事不顺,元神涣散,三日之内恐有血光之灾,要不要本道给你算上一卦,学会趋利避害之法,由此鸿运大发,神清体健、消灾避祸。”
晴天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模糊地听了一句“趋利避害”,他自嘲地苦笑,现在他在人们眼中就是害,还避什么,避无可避好吧。
他脚步不停,想绕开面前的道士。
鸿钧道人不可能放他走,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他,这一拉肌肤相碰,鸿钧道人眼睛骤然冒光,金龙战魂勇士,神血传承者,没想到随便在路上碰上一个人竟然是黄帝的儿子。
而此刻晴天已经甩掉他的手,脸色发黑,嫌弃的样子像被毒虫蜇了一样。
鸿钧道人还没被人这样嫌弃过,心里难免有点儿不舒服,可他不愿放弃,厚着脸皮搭讪:“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晴天瞥一眼他的道袍,“你不是道士吗?会算卦,算上一卦不就知道了。”
鸿钧道人被他噎得咽了一口吐沫,他有这么招人烦吗?以往他降尊纡贵跟凡人说话都会被尊为神明,连黄帝的儿子们当面都必须叫他一声仙师,怎么这个年轻人一点儿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见面就言语顶撞,难道他俩犯相?
“你可以叫我鸿钧老祖。”
晴天看着这个道士臭屁的模样,看相貌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鸿钧,还老祖,那边去吧。
“抱歉,我不认识你。”
“晴天,你要到哪里去?”
晴天愣了一下,能叫出他的名字,看来这道士不是一般的神棍,不过他不觉得有跟他攀谈的必要,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已经无处可去了。”
一句话戳到晴天的伤心处,他蓦然回首一拳揍向鸿钧道人。
这反应出乎鸿钧道人的意料,他能看出晴天诸事不顺,却不能准确算出晴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晴天的心路历程,这是占卜的局限性。
晴天没用战魂加持,也没使用法术和战技,可金龙战魂勇士的一击仍然颇具威力,任何人都无法小觑,鸿钧道人自诩人间界法术第一,身手也不错,轻松架住晴天一拳。
晴天一拳不中,掉头就走。
此举又让鸿钧道人不解,他紧走几步拦住他。
“小子你发什么神经?”
晴天不看他,低声道:“如果为刚才那一拳,对不起,我没控制住,现在我该走了,请你让开。”
决绝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鸿钧道人不由得闪开了道路。
晴天擦肩而过,鸿钧道人发现他眼中溢满愤懑和痛苦,令鸿钧道人窥见了他的内心。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你纠结于一期的生死有何用?死不是结局。”
晴天停住,“什么意思?勇还救得回来?”
鸿钧道人挑挑眉毛,“想知道?明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找我。”
晴天想问为什么不现在告诉他,鸿钧道人已腾空而起,飘然而去。
“神仙!”
“快看神仙!”
“赶紧给神仙磕头,让神仙保佑我们。”
周围百姓纷纷惊呼议论。
晴天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也许神仙能复活勇。
鸿钧道人驾云回了帝宫,心情好,直接到议事大殿找黄帝。
黄帝这边的政事刚完,鸿钧道人就进了大门,开口就道:“找好人选没?”
黄帝见到他,头就疼。
“我无法选择,要不再把他们召集来你看看。”
鸿钧道人以为他故意隐瞒,讥诮地说:“我倒是选中一个,就怕你不舍得。”
“说说到底是谁?”黄帝倒是好奇他哪个儿子能入了鸿钧道人的眼。
“他叫晴天。”
黄帝眼中的光芒熄灭了,默然无语。
鸿钧道人看不懂他的反应,“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他又不是孤的儿子,孤有什么舍不得的。”
鸿钧道人转转眼珠,他说不是他的儿子,那就不是吧,鸿钧道人懒得纠正他。
“好,改日我跟他好好说说,问他同不同意参加考验。”
黄帝心中感叹,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他的儿子无法胜任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重任,还是要依赖炎帝的儿子。
“其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孤去也行。”黄帝想了很久,他去或许更稳妥,一来他是神血拥有者,二来他的实力应该可以胜任艰难危险的考验。
“什么?”鸿钧道人连连摇头,“你是人王,你去了人间界怎么办?还是晴天去吧,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晚鸿钧道人在黄帝安排的住处安然入睡,前所未有的踏实。
与之相反,黄帝心事重重,几乎一夜未眠。
每当心情不快,黄帝总是愿意到嫘祖和嫫母的院子坐坐,今儿个他没去嫘祖那排屋,前不久才驱逐了长女轩辕魃,他知道嫘祖现在心情也不好,不想再打扰她。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双方发生误解或矛盾后女人希望男人陪伴多做解释,早日解除误会,男人则认为应该冷处理给双方冷静思考的时间。
黄帝与嫫母相对默默无语坐到后半夜,嫫母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从不去刺探黄帝的所思所想,她知道黄帝想说的时候必然会说,不想说便是不方便让她知道,她只需安静地做好妻子的本分。
眼看着过了子时,嫫母担心黄帝的身体,明日还要早朝,不得已开口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黄帝此时再不说就不必说了,他还是说了,“鸿钧找到人选了。”
嫫母惊得睁大双目,“是谁?玄嚣还是昌意?”四妃中只有嫘祖和嫫母知道六道轮回历练之事,人选只能从黄帝的儿子中选,帝之二十五子,二十一个是嫫母生的,然而包括最小的天如在内全都不成器,嫫母自然不会猜自己的儿子,而次妃方雷氏之子青阳性情暴躁易怒,明显不适宜六道轮回历练,次妃彤鱼氏之子夷鼓倒是随和,可黄帝一直忌惮他的外祖父炎帝,肯定不会选他,所以只剩下正妃嫘祖的两个儿子。嫫母看来,无论选中的是玄嚣还是昌意,都是众望所归,与嫘祖情同姐妹的她与有荣焉。
“不是玄嚣和昌意,他选中的是晴天。”黄帝面无表情地陈述结果,心中涌动着浓浓的不甘。
“晴天……”嫫母念叨着这两个字,心境慢慢平静下来,“没想到,没想到……”如果鸿钧道人占卜的结果是真,如果进入六道轮回历练的人选必须出自黄帝的血脉,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晴天的生母前圣女与黄帝春风一度后怀了龙种,晴天是黄帝的儿子。可是眼下看黄帝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晴天的身世,她应该提醒他吗?
从红颜知己和解语花的角度应该说,可是为何鸿钧道人没有说破?她不得不多加一层考虑,挑明晴天的身世对六道轮回历练是否有利?平空多了一个帝子对朝堂势力格局有多大影响?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她不能独断专行,最起码要先跟嫘祖姐姐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嫫母定定心,语调尽量放得和缓无波,“陛下,臣妾觉得这样也好,老是拖着终究不是办法,人选定了可以早些开始历练,万一有个差池也可以加以补救。”
黄帝闻言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让晴天试试。”
嫫母见他不再纠结,心稍安。
“陛下能这么想就好,臣妾看晴天那孩子是个极好的,想必定能不辱使命。”她不动声色地为晴天美言,为揭晓晴天的身世做铺垫,同时希望黄帝能有所感悟,现在开始对晴天好一点儿。